Chapter204

所謂的“談談”, 其實還是在回家的路上“談”了，但艾馬爾寧願拉斐爾閉嘴！

因為這家夥的“談談”，其實就是他連個“我喜歡你”都沒說，連“我們在一起吧”都沒講，就用滿嘴酸味跟他“討論”起了今天那個慶祝！

“為什麼要跳到門迭塔身上去？我覺得最好不要這樣, 就算是門迭塔——當然, 我也不會讓人撲我。”

艾馬爾等了半天都沒等到自己想聽的話, 結果等來了這個？

就算是好脾氣的卷毛, 這一刻心裡也是熊熊怒火！

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們兩個可是阿根廷人，阿根廷人！親都親過了！結果這家夥還沒跟他說過任何一句“喜歡”！反而跟他討論他不應該在慶祝的時候“上樹”？

艾馬爾都快被他氣笑了, 然後就果斷的反擊了，直接嘲諷反問，“是誰被一群流·氓摸過屁股, 摸過丁丁？”

拉斐爾：“……”

“那是在拉科魯尼亞, 我記得他們還喜歡摸你的臉。然後到了國際米蘭, 就連西蒙尼都臉對臉的啃過你兩次！兩次！你居然跟我討論我們今天的一個正常慶祝？”

他給隊長送上了助攻, 難道就不應該擁抱隊長嗎？

艾馬爾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慶祝有什麼問題，好吧，其實想想似乎有點問題——但這家夥連個告白都沒有, 他憑什麼不能慶祝啊？他們現在什麼關係？

反觀某個小隊長, 被西蒙尼就啃過兩次, 被人摸臉也不止一次, 他難道還能要求他以後在西蒙尼撲上來的時候踹開他嗎？

拉斐爾無言以對, 他沒想到卷毛居然還挺犀利，這的確讓他無話可說。

他決定放一放那個讓他不快的慶祝動作，決定來談談他們的關係。

“我想，我們應該確立我們的戀愛關係，我們對彼此的責任和義務——你那是什麼表情？”

艾馬爾那是被氣笑的表情，這算告白嗎？他為什麼會喜歡這家夥？喜歡到在他湊過來的時候心跳如鼓，面紅耳赤，甚至不敢和他對視？

“或者你有更好的提議？你知道我從沒談過戀愛——你這又是什麼表情？”

艾馬爾淡笑嘲諷，“我隻是在想，就算你有這樣一張臉，也活該追不上女孩！”

拉斐爾挑眉，“可我喜歡的是男孩，還在我眼前。”

艾馬爾：“……”

為什麼這家夥說這種話信手拈來，就不能說點正常人會說的話呢？他覺得路易斯都比他嘴甜！那孩子去了幼兒園肯定能騙到一堆芳心！

他這樣嘲諷了！

結果呢？

他們差點吵起來了。

“沒錯，我在幼兒園的確沒有小女朋友，我也不需要她們圍著我轉。不過你呢？經驗很豐富嗎？她叫什麼？安娜？”

艾馬爾瞪大了眼睛，他在幼兒園的女友的確是這個名字。

問題是艾馬爾不知道拉斐爾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安娜的確喜歡他，她甚至在世青賽前跟他告白了。

他原本應該答應，因為沒人比他更清楚安娜是個多好的女孩兒！

可結果呢？

他卻鬼使神差地傷害了這個好姑娘，甚至連去她家中道歉都被她爸爸趕了出來……

可他隻告訴過薩維奧拉！

還是因為他的愧疚心快要將自己淹沒，必須要找個人把自己拉出來，而那個人，怎麼看也不應該是拉斐爾，這家夥太毒舌！也不應該是另外一個哈維爾，因為這家夥嘴巴太大，容易讓拉斐爾知道！

結果他還是知道了!

所以這顯然是薩維奧拉出賣了他的秘密，甚至告訴了拉斐爾！

“看你的表情，我假設你沒談過。”拉斐爾其實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提到這個危險的名字，決定繞過這個話題。

但他承認，他對這個名字很在意，對這個女孩也印象深刻。

因為她是艾馬爾的青梅竹馬，是18歲不到就相戀，是21歲就結婚的對象，甚至成為了他孩子的媽媽……

想想看，這可是艾馬爾21歲就決定要攜手一生的女孩兒。他原本應該有個在普世價值觀裡完美的伴侶，擁有一個正常的、令人羨慕的家庭。

拉斐爾很少嫉妒什麼，但此時此刻在他心裡反複橫跳的，除了嫉妒，還能是什麼？

他把話繞到了最初，雖然不知道艾馬爾為什麼不高興他討論這個問題，但他們決定在一起，當然要規劃好一切。最重要的是，他想讓艾馬爾知道——我想和你共度一生。

“可能現在說這個真的有點早，但我比較喜歡提前規劃，比如說我想好了30歲就退役——”

“你他媽說什麼？”艾馬爾打斷並質問他！他快被這句話氣瘋了！

他懷裡的路易斯不安地挪了挪小屁股，這提醒了他，他輕輕拍了拍路易斯給他安全感，眼睛卻在怒視拉斐爾，低罵道：“你他媽給我停車！”

拉斐爾看著他的臉色，他可從未看到過臉色這麼難看的艾馬爾……

這個卷毛脾氣好到什麼程度呢？

脾氣好到被人鏟了腳踝，還會告訴對方，“不錯的防守，但是那腳能輕點就好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但他現在……

拉斐爾的確震驚了，雖然他不清楚為什麼艾馬爾會發這麼大的火，還是從善如流的把車停好。

當他把車子停穩，艾馬爾立刻質問他，“30歲！30歲你就想退休？”

30歲是什麼概念呢？

雖然到了30歲球員就應該被稱作老將了，可這個年齡的球員同樣也擁有最豐富的比賽經驗，個人能力也處於職業生涯巔峰的末端，還未到下滑的時候，這甚至可以視作球員的黃金生涯。

現在他聽到了什麼？

這個球員最黃金最寶貴的年齡段，拉斐爾就想退休了？

拉斐爾的確做好了30歲就退休的規劃。

曾經的他並不明白，為什麼坎通納會在30歲就退休呢？

但現在他已經能夠理解桀驁的法國人，因為他的足球人生屬於自己。不屬於記錄，不屬於金錢，那是隻屬於自己的快樂。

他踢球是因為他愛足球，他享受比賽，享受勝利，也享受贏球。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在綠茵場上奔跑，那麼就在自己最好的時刻，和它道彆，不好嗎？

為了防止再進一步刺激艾馬爾，他都沒敢說自己原本考慮過26歲就退休。

後來他自己也認為26歲退役太早了，這個年齡還能充分享受足球。他愛足球，為此付出了那麼多，26歲退休明顯劃不來，而且多存點贏球積分也是對家人的保障……

但他沒想到連30這個數字艾馬爾都不能接受。這甚至讓他產生了一丟丟的疑問：卷毛，到底是更愛他呢，還是更喜歡他的足球呢？

行吧，他坦誠，他在意這個在意到不行了，他就直接問了。

結果呢？

艾馬爾翻臉了！

“閉嘴！你都說了什麼愚蠢的話，我當然喜歡你的足球比喜歡你多，如果沒有足球，我未必喜歡你！”

艾馬爾送上了第一次暴擊。

“你長得很好看，好看到我就算是在電影裡，在電視裡也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你聰明好學，聰明到有時候讓我嫉妒。更重要的是你永遠無懼付出，還甘於付出——這樣的你在哪行哪業都可能是佼佼者，可是能讓我目不轉睛看向你，讓我和你現在在這輛車裡吵架，當然是因為足球！我當然難以接受你30歲就要告彆足球！”

艾馬爾快要被他氣瘋了！

他贏了一場比賽，送了兩個助攻，本應該享受一個美妙的夜晚，結果呢？他居然要和他討論退役？還得回答他這些愚蠢的問題！

其實他最生氣的還是自己，沒錯，他生自己的氣——

他到底看上這蠢貨哪點了？足球嗎？還是臉？

他似乎也就足球和臉能看了！

拉斐爾：“……”

這一刻他像是聽到了他的矽基朋友的笑聲，這讓他毫不猶豫讓他閉嘴！滾蛋！同時也沒忘記屏蔽這個看笑話的混蛋！

“我會慎重考慮。”拉斐爾乾巴巴地說，“其實我是想和你討論我們以後的生活……”

艾馬爾卻沒放過他，他抬起頭，目光是少見的銳利！

“我們有什麼以後？我們為什麼一起生活？你甚至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喜歡我？又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為什麼在我們接吻之後我居然還沒有聽你和我說這些？你難道不應該對我告白嗎？我甚至要懷疑你不是個阿根廷人……”

這吐槽也沒誰了，拉斐爾沒想到他居然被卷毛開除了國籍，這讓他甚至想反駁——這和國籍沒關係，畢竟他的英國佬父親似乎一個眼神就能撩動無數女人心。

但拉斐爾選擇把艾馬爾的話在腦子裡認真重播一遍，這讓他總算知道艾馬爾想要什麼了——卷毛想讓他哄他，想讓他說甜言蜜語，想讓他拜倒在他的球褲下，他想享受追求。

當然，這是他應得的，畢竟他想把這個卷毛寵上天，這本是他應做的。

他應該立刻哄他，嗯，“應該”。

但他喜歡什麼來著？他喜歡欺負卷毛啊。

拉斐爾衝他眨眼，“你是在暗示我應該吻你嗎？”

“Jesus Christ!!!”艾馬爾快爆炸了，他說了那麼多，他都理解了什麼？

“你又不信教。”拉斐爾再接再厲。

“閉嘴！什麼都不用說了，再不閉嘴，我明天就去教堂！”艾馬爾拍開他的手，想讓他發動汽車，明天他就要讓這混蛋走人！

拉斐爾看得出他真的惱了，他那不存在的愧疚感讓他解開了安全帶，在艾馬爾躲開之前，捧起了他的臉。

艾馬爾本來想拍開他，可當他湊近後，就發現卷毛立刻繃緊不動了。

拉斐爾喜歡這些身體語言，它遠比艾馬爾的嘴巴誠實。

“如果你想知道，沒什麼不能告訴你。可能是14歲。在我離開博卡後。”

眼前這張娃娃臉，遠比他的年齡顯得青澀，因為緊張，現在就連嘴角和脖頸都在微顫，這樣的身體語言讓拉斐爾心悅，也讓他的語氣輕柔極了，他湊近艾馬爾耳側輕聲低喃，“你知道的，就是男孩到男人都會經曆的……”

艾馬爾瞪大了眼睛，又一次變成紅蝦！

他在意識到拉斐爾在暗示什麼了！

“事實上起初我沒反應過來，因為以前我可沒想過自己會對同性有性·趣，直到那一天——”

“閉嘴！”艾馬爾低聲嗬斥他！

如果這不是在車裡！

如果不是他的懷裡還有路易斯！

如果不是他該死的係上了安全帶！他現在就想下車！

拉斐爾當然不會停下來，他在艾馬爾看不到的角度翹起唇角，“但我不知道他是誰，你懂的，夢境都是模糊的。直到有一天，我認出了那雙腳——”

“你再不閉嘴，明天就給我滾回米蘭！”

這樣的恐嚇讓拉斐爾笑了，他享受的看著那雙怒火燃燒的眼睛，然後湊近，在自己的唇瓣感受到艾馬爾眼睫的顫動時，他又笑出聲。

這像是想讓他滾回米蘭的反應嗎？

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這個卷毛呢？

在他和維羅妮卡被拜倫接到了倫敦後，在那個充滿憤怒，充滿仇恨，充滿敵視，恨不能和拜倫懟天懟地的青春期。

就如同他告訴艾馬爾的那樣，起初他沒認出那是艾馬爾，因為那樣的夢境短暫易逝，他甚至沒發現對象是男性，直到某一天，夢境和以往截然不同。

那不是什麼不堪而刺激的畫面，反而是在球場上，是在比賽中，是一雙充滿魔力的小腳。

這樣的夢意味著什麼？

最初他以為那是不甘心。他不甘於就這樣失去足球，更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了和他同場競技，徹底超過他，將他甩在身後的機會。

但後來在他的抗拒中，夢境也發生了改變，他再懵懂也意味著這代表著什麼。

他沒有告訴拜倫。

這個蠢貨從未愛上過任何一個人，也不會用正常的方式來愛人。何況他當時對拜倫充滿了怨懟，更不用說請教導他性取向的問題。

他也沒有告訴維羅妮卡。

當時沉迷於悔恨的不隻是他，還有維羅妮卡。她還在努力工作，竭儘全力想要再提供給他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家。

他甚至讓自己漠視它，並且告訴自己：這隻是任何男孩在青春期都會遇到的問題，難道每個男孩都會和自己的遐想對象在一起？

他將它關在了籠子裡，用無數石頭將它層層鎮壓，從不給它作亂的機會，就這樣在自己的14歲，徹底將它埋葬。

可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死得如此意外，如此窩囊，卻換來了新生。

在他新生的那一天，艾馬爾就出現在了“31區”，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外。

他難以形容當時的心情，因為就在那一個瞬間，被他層層鎮壓的屬於一個14歲男孩的悸動，就那樣衝破重重阻力，破石而出！

儘管他當時有著一個無比可笑的爆炸頭！

他都能聽到自己心中回蕩的聲音——

這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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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修文。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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