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6

胡安在接到拉斐爾電話的時候依然住在青訓營裡。

和拉斐爾同住的時候, 他其實並不喜歡這裡，因為這裡的設施太過簡陋，比如房間裡的兩張床，每張都隻有1.2米寬, 多打個滾兒，就要擔心從床上跌下來。

他總覺得長手長腳的拉斐爾在這裡住的很拘束，他都覺得這床彆扭，更何況是比他高了近10公分的拉斐爾呢？

這個小小的房間和小小的床肯定束縛了拉斐爾。

現在拉斐爾離開了, 因為離開的太過匆忙，他隻是簡單的收拾了行囊就奔向了機場，甚至沒有整理自己的其他物品。

胡安很清楚，這次的離彆不同於冬天拉斐爾代表國家隊出場時, 這次他不會再回來了。

儘管他的床頭櫃上還有一本沒有看完, 沒有合起來, 隻是攤平反放的金融類書籍，台燈旁邊, 還有一張在路易斯出生後拍攝的全家福。

浴室裡也有他的牙刷、剃須刀、須後水什麼的。每天打開衣櫃時, 他也總能看到拉斐爾的衣服還掛在那裡。他對它們的每一件、甚至是每一個褶皺都那麼熟悉, 因為它們都是他打理的。

他再也不用為拉斐爾刷乾淨球鞋，也不用苦惱要如何把阿迪達斯或者茵寶的logo塗黑（拉斐爾不是他們的代言人, 沒拿錢當然不給做推廣）時彆弄的鞋面好像很臟，這甚至鍛煉了他的手工能力……

胡安其實很清楚, 他需要把這些拉斐爾的物品分類整理好, 然後耐心等待拉斐爾的轉會敲定, 然後給他發一封祝福短信，接著詢問他這些物品要寄往哪裡。

他不知道拉斐爾的下一站是哪裡，英國佬和意大利人都在瘋狂的追逐他，他在基地內聽到了一些風聲，那是對他來說難以想象，甚至足以刷新足壇轉會記錄的數字……

胡安還聽到了其他的消息，這讓他有些心疼球迷。

因為拉斐爾的離開，雖然讓球迷心碎，但球迷的心，可能還會再次碎裂——為拉科在這個夏天有可能同時失去裡瓦爾多。

這可能最終要取決於羅納爾多是否會和巴薩解約前往國際米蘭，因為巴塞羅那將裡瓦爾多視作羅納爾多的替代者。

羅納爾多……會成為拉法的隊友嗎？

胡安沒辦法想象羅納爾多和拉斐爾同時身穿藍黑間條衫，一起奔跑——他很清楚拉斐爾將他視作對手。

那麼強的羅納爾多，才能成為拉斐爾的對手……

胡安又打了個滾兒，總覺得心裡悶悶的，因為他想起了爸爸的話。

他從小接受訓練，到了12歲他就立誌成為一名職業球員，他一路上和很多隊友道彆，看他們或是放棄足球，又或者是輾轉其他青訓營，再次挑戰。

他曾經失去過那麼多隊友，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難受。

難受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爸爸安慰他，說人生總是如此，能夠遇到拉斐爾這樣的人是他的幸運。有一天他們還會再相逢，那個時候他們會交換一個擁抱和彼此的球衣，然後他們可以一起去喝一杯。那時候拉斐爾一定到了飲酒合法的年齡了。

這個安慰讓他更加難過。

他其實應該反駁爸爸，像個加利西亞男兒那樣充滿勇氣的說出心聲，說出——

“我並不想和拉法當對手！我不想和他重逢、擁抱，交換球衣！也不想和他賽後去喝一杯！我們明明應該當隊友，應該在踢客場的時候住在一起，我應該每次比賽結束都能和他一起慶祝！”

胡安並沒有。

因為他知道自己還不夠資格，雖然拉斐爾曾經稱讚過他的長傳，但隻有長傳是不夠的，他甚至沒能在拉科混到一個輪換主力的位置，他隻是一個青訓出身，因為拉斐爾才能升入一線隊，甚至沒有多少球迷對他寄予希望的替補……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去國際米蘭，去曼聯，或者去尤文圖斯、米蘭、皇馬呢？

追求拉斐爾的球隊，都是豪門啊。

他在拉科都不能立足，又怎麼能在這些豪門占據一個位置呢？

他無法追趕拉斐爾，隻能更努力的訓練，每天都是早晨6點起床，晚上9點入睡。托沙克還和他聊了聊，關心了他，儘管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拉斐爾。

他也沒有錯過拉斐爾的比賽，他拜托了爸爸幫他錄像，或者回家看直播。

所以他也知道拉斐爾的病情，這讓他有些揪心，同時在心裡痛罵英格蘭人一萬次！

胡安在小小的床上甚至滾不到兩圈，所以他停下自己的動作，糾結要不要收拾。

他總得把這些給拉斐爾寄去——儘管拉斐爾可能隻需要那些書，那張全家福，其他都不在意。

胡安強打精神，打算從那本沒被拉斐爾看完的書開始收拾，將它和同伴們一起放入他早早準備好的箱子裡。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那是一款Nokia的新款手機，是拉斐爾送他的生日禮物，他開心了很久！

來電人是拉法！

胡安瞬間精神振作，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電話，還沒等他將“HOLA”說完，拉斐爾就打斷了他。

“想去國際米蘭嗎？”

“啊？”

胡安傻了。

“我問你，”拉斐爾難得耐心的又問了一次，“你想去國際米蘭踢球嗎？意大利，米蘭城。”

胡安過了幾秒，才恍恍惚惚的小聲說：“米蘭城，國際米蘭，他們要買我嗎？”

“他們要買你。”

胡安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捂著胸口，更小心的問，“你是要去國際米蘭嗎？”

“莫拉蒂能答應我條件的話，我會去。”拉斐爾說，然後他立刻聽到對面一疊聲的“啊啊啊啊啊”和緊隨而來的“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這讓拉斐爾的眼底多了笑意，卻不客氣的罵了句蠢貨。

的確夠蠢！

“我要準備行禮！我現在就要收拾！不，我應該先打電話告訴門德斯！你的這些東西我幫你帶到意大利嗎？”

胡安興奮的說，他再也不需要糾結下賽季要不要繼續住在這間宿舍了！也不用擔心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會提醒他，這裡原本還有另外一個主人——他留下的氣息無處不在。

“尤其是我的書。”拉斐爾並不客氣的差遣他。

“好好好，我會把你的書每一本都小心帶過去，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不要了，要麻煩你丟掉或者捐掉，我們到了意大利可以買新的。”

我們？

買新的？

胡安長大了嘴巴，也不管拉斐爾看不看得到他，就點頭如搗蒜，連連答應。

拉斐爾掛掉了電話，接著對同款無語表情的奧裡奧爾和安德森兄弟說，“我的第二個請求，我希望帶上胡安。他的轉會費可以從我的薪水扣除。”

“……他能有什麼轉會費？”奧裡奧爾說，這家夥明白著就是個添頭，拉科肯定可以直接送給國際米蘭，不送國際米蘭的人也會提這個要求。

拉斐爾瞪他，“就算幾萬美金的違約金，也是有的！”

維羅妮卡用拉斐爾那款超凶同款眼神瞪著他說：“你得照顧胡安的自尊。”

奧裡奧爾立刻低頭認錯。

他可不敢在得罪拉斐爾後還得罪女王……那個長毛可真受寵，怎麼都覺得地位比哈維爾還高呢？

安德森無語的看著專門拖他後腿的哥哥，覺得這家夥就是個蠢貨！

安德森隨即對拉斐爾說：“我會把這些全部轉達給莫拉蒂，他親自負責這樁轉會。你看看這份合同，這是國米給出的個人待遇。合同他們希望是9年，薪水是200萬美金，還能再談，額外有一筆簽字費，在200萬美金左右——”

“不可能。”拉斐爾果斷拒絕，把看也沒看的合同直接丟回給安德森，“我不可能簽這麼一份長期賣身契。”

“我也是這樣回複的，你覺得160萬美金到200萬美金這個區間怎麼樣？5-6年合同。”安德森問。

9年長約，雖然等於徹底綁死了拉斐爾，但考慮到拉斐爾其實才17歲，9年後才26歲，每年200萬美金，甚至更高，這等於1800萬美金的合同，還是稅後！

對很多年輕球員來說應該是一份夢幻合同了！

聽說國米想給羅納爾多的也是類似的長約合同。安德森其實也不認可這樣的長約，但他顯然小看了拉斐爾——他沒想到拉斐爾會拒絕！

他原本甚至打算和拉斐爾分析利弊，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他浪費口舌，反而要解釋自己沒打算接受這份合同，他很專業，沒有見錢眼開……

“你的想法呢？我會根據你的意願來談判。”

“我隻接受最長5年合約，薪水你看著談。”拉斐爾抬眸說，“我可不認為這位主席能安安分分5年，所以我認為5年是個很恰當的年限。倘若國際米蘭符合我的逾期，我會選擇續約，反之我將離開。”

5年合同結束，正好是02年，是世界杯年。

拉斐爾有無數野心渴望能夠實現，倘若國際米蘭那時候配不上他的野心，他會離開。

安德森思考著，奧裡奧爾則若有所思的看向拉斐爾。

“好的，我會將你的話也傳遞給莫拉蒂，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和他當面談談，拉法，倘若你想影響一個人，或者說服一個人，面談是最好的方法。我們可以把時間安排在世青賽後，在你希望的時間，他不會影響你。”安德森決定勸勸拉斐爾，因為他這位客戶的要求實在是太高。

拉斐爾挑眉，奧裡奧爾補充道：“你記得你去拉科的時候嗎？他們本來沒想給你機會的，但是當面總是難以拒絕。我從不相信沒有寫在合同上的承諾。即使是白紙黑紙，也能扯皮，更何況你這樣的想法，在非你當面告知、協商的情況下，讓我們去轉達，會被視作傲慢。拉法，你有傲慢的資格，你足夠優秀，但談判桌上，有時候更委婉，更耐心，反而更容易達成目標。”

拉斐爾微微擰眉。

“你可以考慮，這件事不著急，你才17歲，整個足壇都沒人比你有資格說‘時間，慢點走’，你有時間來考慮，甚至可以等待下一個夏天。”奧裡奧爾說。

這個永遠注重著裝，有點胖，酷愛抽煙的胖子此刻表情無比正經。

拉斐爾見他們準備起身，就提醒了他們一句，“小卷毛的爸爸不太好搞。他以前也是個球員，很聰明。”

奧裡奧爾和安德森都笑了。

小卷毛身邊最難搞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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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職業球員來說，哪怕是年輕球員，直接當某某球員的搭頭、添頭，也無疑是傷自尊的。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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