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8

在老托發飆的第二天, 巴薩召開了新聞發布會。

博比·羅布森在何塞·名為翻譯·實為助教·穆裡尼奧的陪同下，召開了賽前發布會。

因為聯賽和領頭羊拉科之間的差距，讓老羅布森倍感壓力，但巴薩在聯盟杯還算順遂, 所以老羅布森依然坐穩帥位。

在召開發布會之前，穆裡尼奧就叮囑英格蘭老紳士，“他們肯定會問你羅尼（羅納爾多）和拉斐爾的問題，也肯定會問你對拉斐爾那件事怎麼看, 你要提前想好回答。還有我們的傷病問題，你要指出來這一點……”

老羅布森很信任的聽著，他欣賞穆裡尼奧，所以才將他帶在身邊, 從葡萄牙到西班牙, 也樂意和他當鄰居, 也享受他妻子做的美食。

但更多的，還是信任, 信任卻是一點點累積的。

從92年7月開始, 穆裡尼奧成為了他的翻譯, 最開始他也隻負責翻譯的工作。但穆裡尼奧很喜歡和羅布森交流，這讓老頭開始將一些其他工作交給他。

首先是收集對手資料, 發現他做的無可挑剔，比英格蘭國家隊聘請的專業球探都要好, 羅布森進一步釋放了他的新人, 生性灑脫不耐安排訓練課的老羅布森甚至讓他對自己的訓練安排“指手畫腳”, 現在甚至任由穆裡尼奧把他回答媒體的發言刪刪改改，甚至添油加醋。

是的，這老頭對穆裡尼奧的那些小把戲清楚的很，不過他樂意培養他，就像是培養另一個小鄰居，當時還是16歲高中生的博阿斯。

現在聽穆裡尼奧嘰裡呱啦一通，老羅布森不但聽到了耳朵裡，也聽進了心裡，還不忘感慨兩句，“約翰（托沙克）給我打了電話，那是個好孩子，媒體不應該推波助瀾，那個男人就不應該得到任何關注……”

老羅布森也是厭煩那些媒體對於拉斐爾“生父”事件的推波助瀾，在抱怨了一通後，又語速飛快的誇讚起了拉斐爾。

當然即使是誇讚，這個在86年世界杯上被馬拉多納這位阿根廷人用上帝之手欺負過的老頭，能給予拉斐爾的最高評價，也不過是“他一點也不像馬拉多納，不過他讓我想到了貝斯特和加紮……”[1]

穆裡尼奧笑著聽老頭念叨，在走到新聞廳之前，他豎起手指，對老頭比了個“噓”的手勢，再次詢問他，“那些問題你想好了嗎？”

頭發已經變成灰白色的老羅布森，看著他像詢問小孩一樣的語氣也不見怪，好脾氣的笑了笑就步入了新聞廳。

記者們坐得滿滿當當，這位66年後英格蘭最出色的國家隊主帥剛剛坐穩，就有媒體迫不及待的舉手。

老羅布森對穆裡尼奧說了一句話，穆裡尼奧就說：“請詢問和比賽相關的問題。”

記者們頓感失望。

老羅布森露出得體的笑容，心裡再次稱讚了自己的“翻譯”。

乾得好，何塞！

當天下午老羅布森就率隊搭乘飛機前往拉科魯尼亞。

沒錯，拉科這個小城就是這麼討人厭，到那邊也得飛兩個小時。

一夜休整後，巴薩的球員們一個個的被領隊敲門喊醒。

身為隊長的瓜迪奧拉在來到餐廳後，就聽大家討論著昨天休息的如何。

他看了一眼羅納爾多，發現他正在和穆裡尼奧交談。

羅納爾多並不怎麼會說西班牙語，雖然他可能聽得懂一部分，[2]恩裡克看到後就笑著說：“咱們的小翻譯今天又要在場邊指揮了？”

和穆裡尼奧關係相當好，好到經常交談戰術幾個小時的瓜迪奧拉隻是笑了笑。

未來的三位名帥，彙聚一室，此刻的地位卻是截然不同。

比賽是在下午進行，拉科魯尼亞的大巴剛到裡亞索球場停下，球員們就聽到無數加油聲彙聚在一起。

雖然球迷們每一個球員都喊到了，但毫無疑問給拉斐爾加油的聲音是最大的。

拉斐爾聽到之後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就看到有球迷高舉著藍白色的條幅，上面印著他的頭像。

弗蘭趴在窗前看了一眼，就盯著拉斐爾的臉說：“我嫉妒！”

拉斐爾在眾人的口哨聲中仔細打量了隊長，然後說：“嫉妒我也挽回不了你的發際線。”

這下就連托沙克都哈哈笑了起來。

等大家走下大巴，其他人都是自己帶著包，拉斐爾卻一身輕鬆，手上拿著一個銀質馬黛茶杯就下了車。

面對球迷的加油呐喊，他也沒有吝嗇，一路跟球迷們招手示意。

胡安背著包，就聽到這些看著他長大的球迷跟他喊著話，讓他照顧好拉斐爾，不要讓他感冒吧啦吧啦。

胡安心酸酸，你們也不盼著我能上場啊！

指不定我今天能替補下呢！

拉斐爾步伐不停，來到主場更衣室後先換了衣服，等他剛脫下外套，準備穿上球衣，賈米尼亞就躥到了他背上。

拉斐爾差點給這貨一個背肩摔！

這次是加重版的！

賈米尼亞笑嘻嘻的爬下來，跟他強調，“記得欠我的人情嗎？”

拉斐爾套上衣服才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首秀的時候欠了賈米尼亞仨人情，但是老托和倫多伊羅都跟他談了談話，說總給賈米尼亞讓點容易造成不好的影響，這事兒也就擱淺了。

“你想讓我怎麼還？”拉斐爾問。

“我想到再告訴你！”賈米尼亞說完就得瑟得瑟的跑了。

拉斐爾也搞不懂這個巴西佬的想法，照常換好裝備就走了出去。

弗蘭盯著他的鞋看了兩眼，問胡安，“他怎麼改穿茵寶了？之前不是一直都是阿迪達斯嗎？”

胡安超小聲說：“嫌棄我塗黑logo之後太難看……”

顯然在拉斐爾的理解中，既然不能便宜耐克和阿迪達斯，那麼我選茵寶總行了吧？這個還順腳。

弗蘭撓撓頭，剛撓了兩下就發現賈米尼亞在盯著他的發際線，他立刻瞪了回去，看什麼看！

裡亞索球場今天座無虛席，大家在拉斐爾出場的時候全場響起巨大的歡呼。拉斐爾看看球迷，對他們舉手示意一下就繼續熱身去了。

胡安和他一起做拉伸，就發現巴薩的人進來後，拉斐爾眼睛直盯盯的掃向了……呃，場邊？

是的，場邊的正指揮熱身的，明顯拿著翻譯的薪水，操著助教心的穆裡尼奧。

他盯了葡萄牙人兩眼，就將目光對準了眼還沒禿的瓜迪奧拉，如果不是這濃眉大眼，他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最後他掃了一眼恩裡克、阿穆尼克、塞爾吉、布蘭克、皮濟等等未來的主教練——是的，以上這些，算上去年離隊的普羅辛內斯基和科曼，隻算夢一期這批，巴塞羅那就培養了最少8個主教練。倘若在算上此刻在他們這裡進修的某翻譯……

拉斐爾再掃了一眼自家隊友，眼神略嫌棄。

難怪他覺得這些家夥個個是蠢貨！

最終，拉斐爾找到了羅納爾多，但目光一過去，就發現對方正在看著他……

下一刻，拉斐爾就看到了對方的兔子牙。

擁有兔子牙的男人就連挑釁看上去也不討人厭。

胡安順著拉斐爾的目光看去，就發現了羅納爾多，在拉斐爾收回視線的一瞬，他就忍不住說：“你會是最好的！”

小弟的馬屁拍的無比直白，毫不含蓄，拉斐爾卻很受，因為笑意的勾勒，眉眼看染上了屬於青春的輕狂。

“那我就要成為這個時代的最佳。”

這個時代？

胡安看著拉斐爾，隻是沒等他深思，拉斐爾就換了一隻手搭在他另外一個肩膀上，提醒他，“換手。”

“哦。”

但胡安的腦海中，依然停留在剛剛的那一刻，等到熱身結束，跟隨大家來到更衣室，他依然沉浸在那一刻。

因為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視野變得完全不同，他看到的，似乎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他站在時代的浪潮中。

托沙克準備這場比賽準備了很久，他付出了很多，此刻再次強調，依然是強調最重要的一環。

“斯托伊奇科夫是不是真的傷了並不重要，今天他們肯定會踢4231，因為羅布森肯定不想在我們的主場跟我們比拚火力！”

“我們今天最重要的我已經給你們強調過了很多次，鉗製瓜迪奧拉！鉗製瓜迪奧拉！”托沙克說著就看向了賈米尼亞和拉斐爾以及裡瓦爾多，“這家夥不會比雷東多那應付的。”

從拉斐爾的角度來看，他認為老托的戰術是正確的，這意味著他們今天會有一個正確的起點。

拉斐爾為了這場比賽如此亢奮，自然沒少研究本賽季巴薩的比賽。

在賽季初剛剛接手巴薩時，老羅布森很謹慎，他采用了巴薩球員更能適應，也更容易接受的433。據聞為了讓球隊高層接受他的理念，這老頭就請高管參加他的戰術課，就是為了推動戰術的變革，最終他成功了，巴薩開始踢442，有時候也是4231，甚至還踢過5113！

但無論踢什麼陣容，這支巴薩的核心始終不曾改變，這就是瓜迪奧拉。

老托要鉗製瓜迪奧拉，也是因為這一點。

瓜迪奧拉是巴薩隊長，這位“諾坎普國王”在職業生涯中並未成為頂級中場大師，上比不上齊達內、羅納爾迪尼奧這樣的半步球王，和同行的幾大後腰去比，在榮譽和球技上也有一定差距。

那麼為什麼他能在巴薩得享“諾坎普國王”的頭銜？

依然是因為巴薩體係中最特殊的“4號位”。

在於克魯伊夫接手巴塞羅那後，親手創造了這個特殊的“4號位”。

這個位置在克魯伊夫的心目中有著有彆於其他的球隊的防守中場，不但要求球員有優秀的大局觀，有出色的傳球能力，能控製比賽的節奏，要有不錯的擺脫能力……當然，還是得會防守。

要求如此之多，自然沒有球員能滿足全部需求。

瓜迪奧拉是克魯伊夫在自家青訓營發現的驚喜。隻是受限於身體，瓜迪奧拉做不到樣樣俱佳，但他已經是巴薩在這個時代中最好的“4號位”選擇之一。

在未來瓜迪奧拉成為主教練後，用哈維來承擔進攻責任，而布斯克茨負責防守，但是在97年的1月，還擁有一頭“秀發”，長得也有點帥的瓜迪奧拉要一人扛。

如果瓜迪奧拉扛得住，這場比賽巴薩肯定踢得流暢無比，但如果瓜迪奧拉被搶的出不了球，原地轉圈圈也無法擺脫，隻要運氣不是太差，這場比賽就已經拿下了一半。

當然說著簡單，做起來也是不容易的，因為老羅布森不可能不給瓜迪奧拉一些保護。

托沙克接著又重點提醒了關於羅納爾多的防守和菲戈的限製，當然說這些的時候老托看似口水漫天噴，拉斐爾卻覺得這老頭有點聽天由命的意思。

果然到了最後老托就開始強調進攻進攻進攻，什麼“拉法你今天踢的自由一點”、什麼“瓦爾多你可以更靠近中路，拉法會和你配合的”、接過到了最後又變成了“弗蘭你不能輕易讓菲戈在你的地盤隨心所欲……”

弗蘭無奈的在大家笑聲中點頭。

看隊長出醜，這是他們的最愛啊！

強調完了戰術，就看到拉斐爾最後調整了他的護腿板，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其他人早習慣了老托看向拉斐爾那自帶柔光濾鏡的眼神，都受不了的翻個白眼，或者用口型吐槽老托。

弗蘭早準備好了，他佩戴著袖標，屁股在板凳上磨磨蹭蹭，之所以沒站起來就是因為拉斐爾還在那邊磨磨蹭蹭的調整。

等拉斐爾好容易拉好防滑襪，他剛要起身，就發現這小子從手腕上拉了一個發帶，套在額頭上。

這一看他才恍然察覺拉斐爾的頭發居然長長了。

比起剛升入一線隊時，明顯像個阿根廷球員了！

他看看拉斐爾已經到肩膀上的頭發長度，再看他那張側臉，不禁在心裡歎息，這小子長得真是該死的好看，那個醜八怪怎麼不照照鏡子看看怎麼長什麼樣子呢？

拉斐爾終於收拾完畢，胡安立刻拿出來一面小鏡子，這下弗蘭和托沙克都忍不住哄笑了起來，拉斐爾也被逗笑了，笑著往胡安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拉斐爾還是瞄了一眼，才站起來。

裡瓦爾多本來已經等的有點不耐煩都想提前出去了，現在一邊推著拉斐爾往前走一邊說：“你為什麼把頭發留長了？”

其餘人也都伸長了耳朵，就聽巴西人繼續吐槽，“真像個該死的阿根廷人。”

“很抱歉，”拉斐爾說著抱歉，卻毫無歉意的看向他，“我就是你們巴西人眼中，最可惡的阿根廷人。”

裡瓦爾多和賈米尼亞、毛羅、孔塞桑他們這些巴西人立刻哄笑了起來。

南美兄弟一家親？不存在的。

整個南美，巴西人會支持除了阿根廷外的所有兄弟球隊，而巧合的是阿根廷人也是這樣想的。

球員通道內，拉斐爾再一次看到了巴薩的球員，不過這次他目不斜視，和羅納爾多肩並肩的站著。

鏡頭在他們兩人中間掃來掃去，鏡頭語言充滿了暗示性。

艾馬爾正在薩維奧拉的家裡和他一起收看這場比賽，這可能是本賽季西甲最重要的一場比賽。

但當鏡頭從拉斐爾身上移開後，他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小夥伴戳戳他，“這小子看上去不是好好的？你不用為他擔心。”

“他比你大，”艾馬爾糾正小夥伴，“他比我小半歲，比你大了1歲半，你要尊重他。”

“看在食譜的份上，我下次喊他拉斐爾，不過你覺得真的能長高嗎？”薩維奧拉狐疑的問。

因為艾馬爾將那個筆記本裡的一切奉若圭臬，還自己手抄了一份兒送給他的母親，讓他母親也給他做著吃。

“不知道，”艾馬爾撓了撓頭，“能不能長高不重要，上面寫能減少生病，能變得強壯，不過我覺得上面寫的訓練方法更有效果，我下個月漲薪後準備買一台電腦給他發郵件……”

這可真見鬼了！薩維奧拉有點吃醋的看著艾馬爾，這家夥之前連個手機都不想買，現在居然要買電腦，就隻為了該死的發郵件？

他果斷轉移了話題，“我以後想去巴薩踢球！”

如此狂言，艾馬爾不過輕輕點頭附和，“你能去的。”

“那你呢？”薩維奧拉看向他，並且強調，“不能去皇馬！你要跟我當隊友嗎？”

“當然，我當然想，”艾馬爾笑了起來，但視線再次看向電視，指著剛剛合影完畢的拉斐爾說，“我們可以跟他當對手。”

薩維奧拉看著身穿拉科藍白色球衣的拉斐爾，也心生無限鬥誌——他要更努力，更努力才行，未來的某一天，他要和帕布裡多一起打敗他！

“魔王”拉斐爾此刻站在中圈，看著對面不遠處的羅納爾多，就將目光對準了瓜迪奧拉。

打爆他，總比對付雷東多和西蒙尼簡單。

畢竟這家夥既沒前者技術好，也沒後者喜歡耍流氓。

下一刻，主裁判吹響開場哨，而巴薩一秒未停，就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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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貝斯特和加紮：貝斯特是喬治·貝斯特，曼聯三聖之一，26歲就打算退役的奇葩天才，酒色無忌，自由散漫，巴斯比爵士無法約束他，隻能看他自我放逐。

加紮：加斯科因，是老頭的弟子，也是80年代後英格蘭天賦最出眾的球員，但同樣走向自我墮落。

[2] 雖然據說葡萄牙語和西班牙語很接近，應該還是需要學習的。關於大羅的西語能力，有這樣一則傳聞：在一次去球場的大巴車上，球隊前鋒恩裡克在給瓜迪奧拉講一個笑話，交談中總是爆出一些非常“土”話，恩裡克戲謔穆裡尼奧：“何塞，請把這個笑話翻譯給羅納爾多聽，他的心情將決定我們比賽的結果。”車上的西班牙人都偷偷地笑，知道這是恩裡克在為難穆裡尼奧，好在穆裡尼奧確實精通西班牙語，稍作考慮便用英語和葡萄牙語各講了一遍，逗得羅布森和羅納爾多哈哈大笑。

[3]關於這個時代最好的球隊：尤文圖斯、米蘭、巴薩。

在92年之前巴薩拿到第一個歐冠之前，和皇馬比簡直難以稱得上是豪門，但克魯伊夫改變了一切，他率領巴薩第一次君臨歐洲，為巴薩帶來了史無前例的榮耀。巴薩的球迷真的是超級會吹自己，拿到歐冠後，他們就吹噓自己變成了“夢之隊”。

米蘭那時候才算得上王朝，不過在文中和個時間，是米蘭虛弱陣痛期。

皇馬不吐槽，是因為沒臉蛋。皇馬當時快30年沒拿歐冠了。

總體來說在改製之前的歐冠，是真正的隻有冠軍聯賽。隻有聯賽冠軍才能參加，所以意甲也是獨苗苗，畢竟一個不好就夭折了，奪冠率並沒有那麼高。於是在這個時代，聯盟杯和優勝者杯同樣具有很高的含金量。

最後隻想感慨：在米蘭你可以當總統，在巴薩你可以當教練！真的培養了太多教練鳥！

PS：其實我也不想講曆史，其實我也不想，因為我得做功課，看資料。但我想哪怕是寫爽文，你也要知道你戰勝的對手，在那個時代中是怎樣的球隊。那些球員，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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