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而脆弱的塵埃，僅僅是窺視我的神國一眼，就會徹底喪失所有神智並直接分崩離析嗎？這未免也太過脆弱了吧。”亞當望著完全散架的馬車和地上那幾團粘稠的血色濃漿，言語中帶著一絲不滿與難以置信。

“唉，沒意思。”亞當失望的歎了口氣，左手微抬，地上的濃漿與殘破倒地的馬車便直接開始扭曲變形，而後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抹除了一樣，完全消失在原地。

亞當拍了拍手，嘈雜的嘶吼聲安靜了下來，他身周彌漫的那些朦朧黑霧也開始逐漸散去。

“什麼都沒發生，不是嗎？”亞當攤開手，微笑著向前走去。

“嗯，讓我想想那個偽善者是為了什麼無聊之極的事才到達這處微塵聚集之地。”亞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略微思考後說道:“嗷，對了，對了，萊恩的煉金筆記和‘禍源’的實驗筆錄。”

“我就搞不懂了，明明自己乾的也不是什麼好事，可偽善者非要整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並不斷重複他那舊時代的愚昧構想，真是可笑至極。”亞當晃了晃腦袋，左手再度抬起，不過這一次扭曲變形的不再是周圍的事物，而是他自己。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更有趣的設想。”

身形完全扭曲的亞當輕微的晃動了一下，之後整個人就完全消失，連帶著他留下的痕跡一起，頃刻間被抹除在了原地。

下一秒，柏林頓莊園的門前，亞當的身形開始浮現。

僅那一瞬間，他就近乎跨越了賽羅姆的半個城區。

“那個被偽善者複刻出來的，既可悲又可笑的煉金秘偶曾經來過這裡嗎？”亞當眯著眼睛看向有些發綠並且微微歪曲的鐵欄杆，他在此處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個粗糙的複製品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裡的？”亞當敲了敲腦袋，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

“嗷，之前好像是我叫她來的，那沒事兒了。”亞當突然想起了什麼，弄清楚了前因後果。於是便沒有糾結地推開了半掩的門，徑直地走進了莊園內部。

“對應著12號的萊恩，對應著10號的複製品，對應著7號的達芙妮，哦，還有那條叼著尾巴的蠢蛇，這幾個我稍微熟悉一點的，都在這裡留下過活多或少的氣息。”亞當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向前走到了莊園內部的宅邸處。

那扇之前被夏娃破壞的大門已被修複完成，寬大厚重的木門上散發著古樸的氣息，完全看不出翻新過的樣子。

亞當無視了緊閉的大門，身形幾度閃爍，直接穿過了寬大的木門，進入到了宅邸的內部

“光。”

亞當環顧了一下昏暗的大廳和周圍的環境，右手微微抬起，開口念道。

就在亞當話音剛落之時，一團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源就出現在了大廳中心的上空，瞬間照亮了周圍昏暗的環境。

“舒服多了。”亞當滿意地笑了笑。

亞當周圍的空間泛起一絲漣漪，他的身形突然間消失在原地，不過在短短幾秒後，他又浮現在了壁爐旁的搖椅上。

亞當坐在搖椅上，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本厚重古樸的筆記，筆記封皮的邊角處，能夠看到一行用黑色墨水寫下的名字。

“萊恩.柏林頓。”

亞當粗略地翻看了一下筆記的內容，而後快速地將其閉上，並隨意地將這本珍貴的煉金筆記扔在了地上。

“等價代換？不過是銜尾蛇弄出的低劣把戲和剽竊而來的成果，單論在這個詞上的實際應用，祂甚至比不過虛弱狀態下的瑪門。”亞當的言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在‘倒吊之神’遺骸中誕生的靈界之蛇，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悖論。”

“我並不是很喜歡祂，甚至於說有些厭惡。但在某些方面，我想我們之間會有著非常豐富的共同話題。”

亞當張開雙手，口中念念有詞，他的背後再度出現一團朦朧的黑霧，一隻又一隻露出猩紅血肉的手不斷地從黑霧中鑽出。

“20克水銀，五塊靈界之蛇的鱗片，30克靈魂沙，一滴虛冥獵犬的血液......”亞當喃喃地念著，一件又一件被黑色圓形薄膜包裹著的物品被那些露出血肉的手掌從黑霧中遞出，以一種前後相連的順序環繞在亞當的身周。

“在逆轉的時與序中誦讀禱言，在無限的空與界中喚其真名，於時空悖論中誕生的雜種啊，叼著尾巴的水銀之蛇，無儘、無窮、無限的煉金術之神。”

亞當用一種極為滑稽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誦讀著由他自己編排的禱言，上述的禱言與煉金學會銜尾蛇派係內部流傳的有著極大的出入，但在實際應用上，二者並沒有多大的差彆，因為與這些話語對應的神話領域存在，有且隻有一位。

亞當眼見著環繞在自己身周的那些物品逐漸消失，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翹起。

“好久不見啊，銜尾蛇，我是應該叫你威利呢？還是應該叫你莫比烏斯呢？”

亞當的面前一道圓環顯現，在圓環的中心，一隻碧綠色的豎目緩緩張開，凝視著眼前向自己打招呼的亞當。

“亞當？不，你不是祂，你是......烏裡森？”墨綠色的豎目圓環疑惑地提問道。

“請稱呼我為魔術師，我很討厭烏裡森那個第二紀的名字，現在我可不想和這個名字相連接的那另外三個混蛋扯上什麼關係。”亞當，哦不，現在應該稱呼祂為魔術師，祂用著誇張的肢體語言向著圓環比劃著3這個數，一想到記憶中跟自己密切相關的這三個家夥，祂笑都笑不出來了。

“第二紀的理性之柱，第三紀的秩序之神，第四紀的伊甸之主，再到第五紀的這個奇怪稱謂，拋棄了信徒和錨點的瘋神，除了在名稱方面的選擇權比較自由之外，還有什麼其他優點嗎？”

“瘋狂比理智更加永恒，我的選擇永遠要比那些舊時代的愚昧蛆蟲高瞻遠矚。”

“我並不想聽你講述那些舊時代的瑣事，我隻想確定一下，你是否用你的能力抹除掉了萊恩。”

“嗯，你說的沒錯。”魔術師毫不客氣地承認了。

“他是我的轉生容器之一，也是我用來反製‘012’的重要手段。”

“我清楚這一點。”魔術師滿不在意地說道。

“那麼，你為何還要這樣做？”圓環的聲音隱約帶著一絲怒意，那隻像蛇瞳一樣的豎目散發著極度危險的寒光。

“我樂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萊恩的死亡也可以勉強歸為‘計劃’中的一部分。”魔術師攤了攤手，顯然對此沒有任何愧意。

“隕落教派從第三次大災變後就一直開始籌備的那個計劃？”

魔術師點了點頭，他用手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俊朗的面容微微扭曲，猩紅的雙目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

“或許這將關係到第五紀元能否出現第六位不可知。”亞當的聲音逐漸從那種時而沙啞難聽時而尖銳刺耳中恢複為正常，一縷金光在他那猩紅的眼中隱隱閃過。

他身體的主導意識似乎又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而產生了變化。

“威利.......你願意跟我進行一場交易嗎？”

“說說看吧，畢竟比起那個瘋子，我還是更偏向於跟你聊聊的，隕落教派的‘先知’，伊甸園的亞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