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儀做的?”眉尖輕挑,垂在身側的手指搓了搓,周庭面上帶出一分微不可見的笑意。
程元西輕輕頷首,“回世子爺,是的,肥皂是儀儀帶她兄長們做出來的;據說有其他製作方法,可我們材料不足,隻能先做簡單的。”
“儀儀一向聰慧。”由衷讚了一句,不問人家怎麼想出做肥皂的,人家的秘密深究就不禮貌了,“肥皂改進需要哪些材料?”
這可把程元西給問著了,他又沒參與研製,過後沒問過明儀改進方向,隻聽了一耳朵皂角粉。
“世子爺恕罪,草民不知。”拱手作揖。
周庭輕蹙眉心,轉瞬之間了然於心,“既如此,程叔父回去問問儀儀需要哪些材料,本世子這邊可以提供,沒有的也會給她找來。”
“您”程元西搖頭,“多謝世子爺好意,您已是照拂良多,不敢再勞帶您;您的心意草民和儀儀都知道,”
此言一出,不為為之側目,樓青衣詫異看了他一眼,繼而垂眸端了茶水喝。
若是旁人,定然不會推脫;不過旁人也得不到世子爺的動容。
這麼一想,樓青衣反而覺得平常了。
世子爺對程小娘子與眾不同,而程小娘子家的人好似防著世子爺;這就有意思了,程家人拒絕世子爺的好意似乎不難理解了。
樓青衣是從底層爬起來的人,不過轉念間便明白過來。
家世差距太大,世子爺年長程小娘子許多,至少有五歲左右;世家男兒年長女娘五歲,意味著等女娘嫁過去,他身邊不會乾淨到哪兒去。
加之,家世上的懸殊,程小娘子不一定能是正室娘子。
那有骨氣的讀書人家,許多人舍不得女兒家為妾,並且喊出了寧為貧人妻,不為富人妾的說法。
在他了解的程家人來說,他們家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隻是,他們程家終究是沾了世子爺的光,想要徹底隔絕世子爺和程小娘子是不可能了。
而世子爺性子霸道,彆看表面上是個翩翩公子;隻從他的行事作風來看便知,他絕對不是君子,城府深,腹黑果決,霸道占有欲強。
往日裡看不出來,自從世子爺從外面帶回了程家人,他對程小娘子的心思從未遮掩;身邊的暗衛都派了出去,據他所知,王妃還派了兩個嬤嬤去程小娘子身邊。
就是不知道那兩位嬤嬤是去調教程小娘子的,還是去培養她的了。
樓青衣沉浸在思緒裡,少頃連連搖頭;世子爺的為人絕不可能看著旁人的人安插在程小娘子身邊,所以,王妃的人隻可能是培養小娘子的。
思路理清,樓青衣倒吸一口涼氣。
王妃親自派人培養,能是為妾嗎?
所以,程家是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程叔父不知所需用料,正好,本世子明日無事;也有好幾日不曾見過儀儀了,本世子明日去探望儀儀。”
周庭擺出強硬的態度。
程元西皺了皺眉頭,終究沒說出不讓他去家中的話。
“草民等人在家中恭候世子爺大駕。”
“本世子去看儀儀的,程叔父有事兒忙就忙去,無須管本世子。”
程元西抿了抿唇,斂去些許情緒,“是,草民回去會告知小女。”
“嗯,程叔父在府中用個哺食?”對程元西的態度不滿意,周庭在禮數上不出錯,“儀儀愛吃烤全羊和牛排,正好,程叔父回去時幫忙帶回去。”
眼見程元西即將張口,不為接了話茬,“喏,奴才這便出府準備程小娘子愛吃的烤全羊和牛排。”
“去吧。”周庭淡淡回首,打發走不為。
樓青衣見此,起身恭敬作揖,“世子爺,奴才樓中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
周庭擺擺手,瞧著樓青衣出了書房的門,他抬頭看向程元西。
“程叔父對本世子很抵觸?”
“世子爺多慮,您對草民全族的幫助,草民等人銘記於心,怎會抵觸?”
周庭似無意間一問般,很快跳過了這個話題,“程叔父對本世子沒意見便好,不知儀儀在家中吃的可好?睡的可好?身體可還康健?”
“儀儀一切安好,過年吃的挺好。”乾巴巴回了兩句,程元西不知該跟這位世子爺說什麼好。
明知他對女兒心存覬覦,礙於身份不能拒絕的太明顯;委婉著吧,這位世子爺當看不懂,依舊我行我素,該怎麼對他家閨女還怎麼對他家閨女。
他一個做女方父親的,還不好問出口,這位世子爺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如此就好。”腦海出現明儀笑靨如花的小臉,略帶稚氣的俊臉上露出了微笑意,“程叔父無事多帶儀儀來府城玩,日日在家中待著,儀儀也會無聊會厭倦。”
程元西:說的你比我還了解我女兒一樣。
嘖。
程元西不置可否,“儀儀喜愛讀書,也愛學東西,在家有兩位嬤嬤教閨中事;您送來家中的書籍孤本不少,打發時間足夠。”
不會無聊,也不會厭倦。
“儀儀愛書,前兩日本世子得了兩本古籍,有勞程叔父幫忙帶回去給儀儀。”
周庭說著話,起身去處理公務的屋子拿來一個方方正正的匣子,走到程元西面前,放在他手邊,淡笑道,“程叔父,勞您帶回去交給儀儀。”
程元西是推辭不是,不推辭也不是。
“世子爺”
“這是我送給儀儀的,程叔父。”
程元西無聲輕歎,起身行禮,“草民謝世子爺賞。”
“程叔父,你不必如此。”程元西在他面前總是擺出很低很低的姿態,不過是無聲的拒絕;身居高位,見過的人多了去了,什麼樣的人都見過,程元西這個段位的不是說他不好,而是太理智,太清醒,又太冷了些。
“禮不可廢,世子爺身份尊貴,草民不敢冒犯。”
周庭輕笑,“本世子看程叔父倒是敢的很,本世子對明儀勢在必得;不管您或者您家裡怎麼做,喜本世子都不會放手。”
“.”
程元西盯著他良久,不知是不是他的態度刺激到了他;才讓他陡然擺出了門道來,令他推拒不得,也不再給他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