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遞上一塊兒黑色鑲嵌金令牌，正面是周王世子，背面是代表西北軍的虎字。

西北軍又稱為虎字軍，驍勇善戰；擁有這塊令牌之人不超過五個，一個是周王，一個是周王世子，一個是西北軍統領，另一個便是暗一手上這塊兒。

不是周王舍得多給周王世子一塊兒，而是周王世子按照他那塊兒令牌打造的。

周王知曉此事，默認了；周王世子的令牌給了就給了，又不是他的令牌，然而，就是他的這種無所謂的心態，讓周庭利用個徹底，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周王的放任，對下面的人就是一種信號。

一種周王世子得周王信重的信號，隻要有這個信號，多的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默認就是承認。

周王不知情時已經被他的屬下們剖析百八十回，剖析完再感慨一句：不愧是嫡子，得王爺這般看重。

“參見大人。”

官兵單膝跪地。

暗一收起令牌，“起來吧，現在可以放我們進城了嗎？”

“可以可以，您請，您們請。”

暗一回首看向明儀，“程小娘子，程先生，可以進城了。”

一行人推著板車往城門口走。

官兵趕忙起身，小跑回去幫著一起拉開城門；等他們走過後，才跟另一個官兵道。

“幸好謹慎，否則，真得罪世子爺身邊的人了。”

“誰知道世子爺身邊的人大半夜的會跟一群穿著不怎麼樣的人進城呢，看他們板車上拉的獵物，好家夥；你看到了沒？野豬、老虎、大蟒蛇、黑熊，哪一個是普通人能打下來的？”

“可不是嘛，你說那些是哪位大人打的，還是大人帶的人打的？”

“.”

邊聊邊關上城門，卻沒離開，而是守在城門口。

暗一帶程元西等人走到一家燈火通明地酒樓前，旁邊有四家酒樓，偏面前這家酒樓似乎格外有格調。

翻譯一下：高端大氣上檔次。

樓層是一樣的樓層，甚至連建築規模都差不多；但人家的壯實和細節上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明儀抬頭望向酒樓牌匾。

望西樓。

名字好聽，字體是正宗的梅花小楷，應是一名女子題的。

“程先生，你們在外面稍等片刻，我進去一趟。”話音落，他又道：“程小娘子可要隨屬下一道進去看看？”

明儀忙搖頭，“我陪爹爹。”

“那好吧。”

頗為遺憾的進了酒樓。

明儀抬頭看向親爹，漫不經心開口：“爹，這家酒樓比其他幾家底蘊深厚。”

“如何看出來？”程元西用衣袖擦著臉上的汗水，側目問。

程明禮也好奇。

程元東、程元南等人笑著搖搖頭，外觀細節上已經體現了。

“因為它的裝飾比其他酒樓更好，講究更多；之前我看過爹的書中有一本風水類的，配有圖解，倒是跟這裡合上了。”

程元西若有所思頷首，“不錯。”

“爹爹，你說，這裡會不會是周王府的產業？”

“有可能。”暗一的行為已經明目張膽的告知他們了，至於其他人有無領會，他就不知道了。

明儀嬉笑一聲，“爹，哥哥，我想去街上看看；那前面好像有夜市，喧鬨的很。”

靠近邊境的西北府城居然有夜市，她也很震驚。

不過，同時說明了西北周王治理有方。

“等賣了獵物再去，爹陪著你。”程元西點點頭，但不放她單獨離開。

程明禮在旁附和，“妹妹，聽爹的，賣了東西我們一起去玩；大半夜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不安全，多一個我也不安全。”

後面是他臨時補上去的。

會武功是一回事，可是，會武之人死在外面的也不少；何況，他們是孩童，更容易被有心人盯上。

逃荒路上見的多了，程明禮想的也就多了。

“那好吧。”雖有點遺憾，明儀墊著腳尖，挑眼望向喧鬨的方向；她隱隱能聽見叫賣聲，距離望西樓應有兩三條街的樣子，可見夜市有多熱鬨。

過了片刻。

暗一帶著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男子一身灰白長袍，彬彬儒雅，眼底內斂，卻不失精明相；是個常年跟生意打交道的人。

“程先生，程小娘子，這位是望西樓掌櫃樓青衣。”暗一轉頭又為樓掌櫃介紹，“這位是程先生，這位是程小娘子。”

樓掌櫃了然，重點目光放在程明儀身上；出來前，暗一大人跟他說過，世子爺對程小娘子很是看重。

“程先生安好，程小娘子安好。”

“不敢當不敢當，樓掌櫃安好。”程元西忙側身避開。

明儀淡淡頷首，她沒有避開的意思，程元西一把將她給拉開了，“小女不知事，樓掌櫃勿怪。”

“您言重了，程小娘子當得起我一禮。”

見樓掌櫃笑眯眯的，程元西勉強算是放心了一點兒。

看向四輛板車，看到上面的獵物，樓掌櫃不由挑眉，“這些都是您們打的嗎？”

“是小女和暗一大人獵的，我們吃不了這麼多，想賣一些換成銀錢；我們剛入西北，不甚熟悉，還好暗一大人在西北多年。”

“大人是在西北很多年了，你們這麼多獵物全是好貨；我不和你們多講價，一口價，野豬十文錢一斤，蟒蛇少見五十文一斤，黑熊和老虎更值錢，加上皮毛，我給您一兩五錢一斤，您看可行？”

程元西覺得太行了，轉念想到了周王府裡的那位世子爺，便道：“老虎不賣，那是要送人的。”

“那也行。”樓掌櫃念頭一轉，便明白過來；看了暗一一眼，笑了笑，“那就請各位把東西拉到後門，我們在後門稱重驗收。”

程元西應了一聲，招呼兄弟子侄推著板車跟樓掌櫃走；繞了一圈兒來到後門處，後門挺寬敞的，雖不能跟前門比。

立於門外，樓掌櫃道：“幾位幫忙先搬一些進院子裡，我去喊人來幫忙。”

“好，樓掌櫃請。”

樓掌櫃匆匆頷首，大步往後院走；程元西、程元東、程元南三人則帶後輩一起先卸下了野豬，一頭一頭往院中抬。

一頭野豬最大的三百多斤，最小的也有一百來斤；太重便合力搬，不重的便少用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