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村長趕緊喊上族人們跟在程大柱一家後面下山。
浩浩蕩蕩一群人行走於山道,後方遠遠可見走在最前面的小少年、小女娘和一個抱劍行在他們身後的護衛。
程大柱走在人群最前方,距離周庭三人最近;其中又以程元西一家三口跟程大柱老兩口的位置最靠前。
程元東、程元南兩房的人稍微靠後一點。
程元南自覺程元東是大哥,因此,程元東這一方面走在第二順位;羅翠花在程大柱身後,這也導致了羅翠花跟程元東這一方面走的最近。
“祖母。”程明月做出小心翼翼的樣子去拉羅翠花的手。
羅翠花和程大柱老兩口的行李都在程元西這一房的板車上,他們手裡空空;程元西、陳大丫推著板車下山,程明禮則是前後幫扶,不讓板車途徑狹窄、陡坡時下滑。
羅翠花清閒下來,又被程明月纏上,她不免想起大孫女往日裡的好來。
“好好走路。”
“祖母。”眼見羅翠花面容和藹,沒有推開她,膽子便大了起來,“祖母,我們為什麼要下山啊?山上有吃有喝挺好的呀。”
“你祖父做了決定,我們照著做就好。”羅翠花神色淡下來。
程明月卻沒看到她臉色變化,自顧自的說道:“是祖父做的決定啊!我還以為是三叔和堂妹呢。”
這話一出,羅翠花不禁想起了老頭子說過的話;程明月小心思不少,隻要給她一點好顏色就會貼上來,話沒好話,極儘挑唆之能。
羅翠花想,放在沒看清她的時候,可能就會隨著她的話多想了。
老頭子還說,程明月和程明儀完全不一樣,程明月目光短淺,見識淺薄,隻能看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心無善念,自私自我,不知感恩。
而程明儀與她恰好相反,重情重義,行事有分寸,主意正,心懷善念,知恩圖報。
如今想來,老頭子倒是真沒說錯。
“去跟著你娘吧,不要再過來了;聽你爹娘的話,少胡思亂想。”心肝兒拔涼拔涼的,看到程明月都有一種悚然之感。
這是一個八歲小女娘該有的想法嗎?
話裡話外儘是挑撥之言,她若是無意識說出這些話來,那就很可怕;有意識的說出這些話來也很可怕。
若是無意識的說出口,那說明她潛意識裡就是不想三房好;若是有意識的,說明她本身已經徹底長歪了。
一個根子上壞了的孫女,她是真愛不起來。
“祖母~”程明月不可置信地望著羅翠花。
羅翠花隻道:“去你爹娘身邊,祖母年紀大了沒法看顧你了。”
“祖母,我想跟著您。”程明月不想放棄,跟著祖母更安全,在吃的方面祖母和祖父能得到三房兒子兒媳的孝敬,跟著祖母才是最好的。
羅翠花閉了閉眼,她居然在一個小女娘眼裡看到了算計。
“老大,把你家月月帶回去,讓她好好趕路。”
程元東擦擦頭上的細汗,抬頭看去,果真不知何時程明月跑去了母親身邊;見母親這麼說,他便知曉明月惹了母親不快了。
“月月回來。”
“爹。”
程明月心不甘情不願鬆開羅翠花的手,回到李蓮花身邊。
李蓮花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什麼也沒說,隻拉緊了她的手,不讓她再亂跑。
一群人平安順遂下山,暗一一眼看見等候已久的暗五。
“爺,暗五他們到了。”
周庭輕輕頷首,注意力全在明儀身上,“明儀和我一起坐馬車好不好?”
明儀瞭眼望去,暗五身邊有兩輛馬車;隨行的不僅有暗五,還有幾個身著暗紅護衛服的幾個男人,他們手中無一不是持劍而立。
“他們是?”
“他們是我身邊的護衛,隻效忠我。”周庭道。
明儀心下有數了,再看他們眼中隻有周庭便知曉確實是忠心耿耿之人;能有一群人效忠,這一世沒有記憶的通天依舊不簡單。
反正早就知道通天不簡單,明儀笑的很歡快。
“我體質好可以跟爹娘一起走,潮生,你身體弱坐馬車正好。”
周庭眼底閃過不悅,“有兩輛,一輛給你爹娘,一輛是我們的。”
明儀回頭看向爹娘、祖父祖母和哥哥,轉而又看向周庭,道:“我可以喊上哥哥跟一起嗎?”
“你哥哥?”
“對呀,我哥哥叫程明禮,對我很好很好。”
周庭眸光閃爍,抬頭朝程氏一族看去,想要看看程明禮長什麼樣兒居然讓明儀這麼惦念。
明儀指給他看,“喏,那就是我哥哥先。”
周庭順著她的手看去,隻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兒,身板單薄,黑,跟他比矮多了;一點都沒有他好看,怎麼就讓明儀這麼惦記了?
他長得不好看嗎?
居然能空出心思去關心彆人。
“你哥哥跟你爹娘一起走更好,我看你爹娘推了板車東西不少;想來能幫把手,過來了可就沒法幫忙了。”
他就是不想讓程明禮過來打擾他們。
明儀若有所思,“那有馬車也沒沒用,爹娘要推板車,不能坐馬車了。”
“東西可以放馬車上,板車會輕一些,請個人推也一樣;你們族人不是有的沒有板車嗎,隻要幫忙推東西,他們家的東西也可以放在板車上,想來有不少人是願意的。”
“好像是呢。”明儀眉開眼笑,對周庭極儘讚美,“潮生好聰明,令我醍醐灌頂。”
周庭眉眼浮上笑意,真心的笑讓他多出幾分溫潤儒雅的感覺;現在的他略顯稚嫩,卻也能看到日後風華絕代的他。
賞心悅目,說的就是他。
明儀兩眼放光,看的周庭更為開懷了幾分,“明儀也十分聰慧,隻是當局者迷。”
“我明白了,我去找爹娘,等會兒過來跟你玩。”
明儀鬆開手跑向程元西,把周庭落在後面。
周庭手指搓了搓餘溫未去的手指,攥緊拳頭縮進衣袖裡。
“爹,娘,哥哥。”
“你可算舍得回來了,世子那邊肯放你回來?”程元西問道。
明儀點點頭,“我來找爹娘,是想跟您們說潮生給你們也準備了馬車;咱們的東西可以放到馬車上,板車空出一些給族人用,你們坐馬車,板車給族人們推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