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呼吸滾燙,儘數灑在齊玉脖頸,抱著他的人,脆弱的難以想象,話語帶著祈求,像是在祈求老天的眷戀,雖知不可能,卻依舊用儘了全力。

齊玉單膝跪地,身子僵硬的不知如何動作。

“少爺,姑爺睡著了。”

季子漠雖清瘦,長的卻是不矮,阿吉背不動他,司安忙去喚了個力大的護院過來。

踩著雪,一路把季子漠背到暗鏡院,大夫匆匆而來,把脈後開了方。

季子漠做了個夢,夢裡等到了媽媽下來接他,他把媽媽抱在懷裡,問媽媽愛他一點好不好。

夢裡的媽媽說好。

夢裡的他很知足,醒來後,看著古典的房間,不知今夕何夕,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阿吉見他醒了過來,忙端著藥上前:“姑爺,喝藥。”

季子漠嗓子燒的發疼,接過藥,看著碗裡的水波蕩漾。

門口響起腳步聲,他抬頭看去,慢了兩拍道:“謝謝,對不起。”

齊玉的腳步一頓,不知為何,眼眶有些發酸。

其實,他不應當如此生氣的。

冤枉他和旁人有了苟且之事,齊玉覺得殺了這個人都不為過,可這個人是季子漠,齊玉說不上來為什麼,就覺得他不應該如此生氣。

兩人分房而住,齊玉站在離床兩步遠處,看著季子漠把藥喝完。

阿吉拿著碗退了出去,屋內隻餘兩人,四目相對,無一言。

過了片刻,季子漠衝他笑了笑,收回了視線。

齊玉心如針紮,疼了下,往日兩人在一處,都是季子漠主動搭話,或嬉皮笑臉,或打趣逗渾,從沒有如此安靜時。

季子漠靠在床上,垂眸不說話,齊玉腳下如生了釘,站的不安。

硬生生站了半盞茶的功夫,轉身出了房。

季子漠見人走了,才躺下裹著被子睡覺,經過這次他是徹底看清了,他和齊玉不是一路人。

他以往的朋友打鬨說話無需顧及,齊玉是不同的,受不得他的口無遮攔。

當朋友是當不得的,自己說話不中聽,每次都惹的他生氣,以後還是少說話的好,就算說話也要在腦中過個幾圈了。

季子漠一覺睡到天黑,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摸不出是否退燒了。

估摸著應當退了,昏沉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好點了嗎?”

烏漆墨黑的房間,床頭傳出道聲音,嚇了季子漠一跳,他剛想說齊玉嚇人,話到唇邊又咽了下去。

“好多了,謝謝關心。”季子漠客套了一句。

齊玉坐在圓凳上,廣袖下的指尖顫了又顫。

季子漠秉承著君子之風,也沒轉頭瞧他,聽不到人說話,心裡又開始打鼓。

齊玉真是,他接觸過最難伺候的人。

餘光看到他抬著衣袖到眼角,詫異轉頭:“我又把你惹哭了?”

“哥兒身子是什麼樣的,就是我這般,我不知,不知如何說。”

“哥兒隻能嫁人,不能娶妻,聽說聽說是能行事,但是不會.....不會融洽爽快。”

“哥兒生孩子也是從胸前喂養,但奶水少,常常會不夠喂養孩子,需要配上羊奶或牛奶。”

“哥兒孕期反應和女子一樣,秋叔藥膳做的難吃,不是孕早期反應,竹馬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沒懷孕,沒寫信和他說。”

漆黑的房間,齊玉一句一句的回著。

季子漠怔楞後,想製止他彆說了,被齊玉提聲打斷。

他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完成著回答問題的任務,季子漠聽他帶著哭腔,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下。

轉了身,在黑暗裡肆無忌憚的望著他,輕聲哄道:“彆哭,是我不該問,我以後說話注意。”

視線受阻,齊玉放肆落淚,說話注意,就如今天一般,不和他說話了。

他冤枉他,還不讓他生氣。

齊玉委屈,委屈的一句話都無法說出。

季子漠拍著他的後背,小聲安撫,歉道了一次又一次。

兩人靠得近,沁心的幽香絲絲繞繞入鼻,季子漠下意識的深呼吸了一口。

待反應過來才覺得不妥,這動作齊玉又該生氣了,他拍著齊玉的手緩了下來,胸膛微微撤離了些。

季子漠吸氣的動作明顯,齊玉聽了出來。

“你想說什麼?”

季子漠微楞:“嗯?沒想說什麼。”

齊玉不依不饒:“若是之前,你是想說什麼?”

季子漠還真認真回想了下,最後還是道:“沒什麼,能說什麼。”

皎潔月光灑在雪地,齊玉推開他,站起轉身。

季子漠坐在床上,猛的拉住他的手腕:“你又生氣了?”

無人看到的暗夜,齊玉垂眸苦笑:“是啊!我這麼愛生氣,自是要生氣的。”

他聲音哭的微微沙啞,語調卻是平靜無波的,說完後掙脫手腕,推門離去。

白色的衣擺掃過門檻,他不急不緩的離開,季子漠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句挽留。

他看的懂齊玉,又好似看不懂齊玉。

季子漠在房躺了兩日,這兩日那抹白色的身影再沒來過,他問了阿吉兩次,阿吉隻說齊玉在書房看賬本。

第三日季子漠的不適感徹底退去,穿戴好直奔了書房。

齊玉抬眸看了眼,視線再次落在賬本上。

“那天晚上,若是之前,我想說,你身上熏的這是什麼香,很好聞。”

石破驚天的一句話,讓齊玉指尖輕顫,手中的賬本落在地上。

季子漠彎腰幫他撿起來,軟了語氣:“我性子直來直往,有時候說話不著調冒犯了你,你多見諒。”

“這句話原本不該說,但是自那晚後你兩天沒來看我,我思來想去,估計是因為這個。”

“如果猜對了你就消氣,如果猜錯了......”

撿起的賬本無人接,季子漠頭疼的放在桌上。

“哥兒香。”

在想要不要繼續道歉的季子漠一時沒懂:“什麼哥兒香?”

“哦哦,哥兒香。”季子漠有原身記憶,不過一會就反應了過來。

哥兒破身的香,名為哥兒香。

季子漠心算了下日子,那是他們成婚後的第三日。

想到此,不由的又抬手摸了摸頭,得,自己拜堂,彆人洞房。

“是苦果。”齊玉猜得出他所想,出聲解釋,聲音略急。

季子漠:“什麼苦果?”

齊玉:“苦果可以讓哥兒有哥兒香,我娘知道我們未圓房,假吐血逼迫,我恐她再折騰,就去無涯寺,找方丈要了枚苦果。”

季子漠聽的目瞪口呆:“你吃苦果弄出哥兒香,就不怕你日後的夫君懷疑你不是初次了?”

季子漠本人是不在乎這個,可古代男人不最在乎貞潔嗎?齊玉是不是傻,還是說他確信他那竹馬不在乎這個。

齊玉垂眸,濃密的睫毛顫個不停:“到那時,還是會有哥兒香。”

“嗯?哦哦哦。”季子漠反應過來,齊玉是說真的初次同房時,他還是會有濃鬱到攝人心魄的哥兒香。

“那個香和你現在吃苦果的香,是一樣的?”季子漠嘴比腦子快,想也不想的問道。

問過後反應不妥,忙道:“無視無視,你當我放屁。”

書房內,季子漠不知何時坐在了桌角,齊玉坐在桌前的椅子中,被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坐立難安臉上發燙。

若是之前,他定是不會答的,現如今,他心跳個不停,道:“不一樣。”

“那是什......哦哦對 ,你也不知道什麼味道。”每個哥兒的體香都不同,隻有那個時候才知道是何味道。

風聲寂靜,陽光暖著積雪,兩人一個不羈的坐書桌,一個在他身前坐圓椅垂眸看書。

季子漠微微感覺到不自在,抬手摸了摸後頸:“那個,沒事我就先出去了。”

走到門口:“你的賬本拿反了。”

關門聲微弱,齊玉的臉轟的一聲似火燒。

季子漠想著齊玉面上鎮定自若,賬本都能放反的事,邊走邊笑,走到院中,就見司琴氣鼓鼓的走來,活像是有人欠了她五百兩。

季子漠奇道:“誰又惹你了?都氣成炮仗了。”

司琴當真是氣的跺腳,抬了抬手上的帖子道:“還不是董寒玉那個壞心肝的,約我們少爺去無涯寺上香,我呸,肯定又憋著壞呢!”

“我說我們少爺不去,送帖子的信誓旦旦道,少爺看了帖子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