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些天還是宿在千籽宮。
過完夜生活的某人面色紅潤, 靈氣充沛,對著英俊的陛下上下其手,替其緩解身上的病痛。陛下面色古怪道:“你還要再過一次夜生活?”
“?”也不用。
“拿你沒辦法, 那就再來一次吧。”
塗綺思:……這人真狗。
過完兩次夜生活的合歡宗弟子昏昏欲睡,睡不著的陛下卻忽然轉頭抱住了她, 道,“要不還是彆見你父母, 要是被發現你是個妖怪,占據了他們女兒的身體那怎麼辦?”
她之前也問過係統這個問題, 係統說肯定不會被認出來, 但支支吾吾說不出理由, 她也沒細問。
她有氣無力地糾正道:“我不是妖怪。”
行吧, 自己的貴妃就是口是心非。司烏陽想了想, 不過這麼有恃無恐,說不定是因為她小時候就占據這具身體,所以的確算的上塗家的女兒,這麼一想, 就說得通了。他點了點頭,看著身邊人再次睡眼朦朧,一把又把她叫醒, 道, “明日中秋夜宴, 成王也會出席。”
“……哦。”
“你到時候去見見他, 聽聽他要說什麼。”陛下高高在上地吩咐道。
“不去。”
“為什麼不去,怕到時候舊情複燃?”
還挺陰陽怪氣。塗綺思睜開眼,扭頭看他。從某種意義上吃飽喝足的陛下此刻少了很多攻擊性,面如冠玉, 目光深邃。好一個斤斤計較前女友的現女友,呸,英俊的小白臉。
“我不喜歡他。”
陛下語氣高興了點,但又非裝成一副不悅的模樣,“孤又沒問你喜不喜歡他。”嘴上這麼說了之後的陛下果然不計較了。司烏陽躺在床上,感覺到了身邊人的呼吸聲,她快睡著了,可是他卻睡不著了。作為一國之君,他每天忍著疼痛每日忙上忙下,這人卻天天折騰小廚房……過得比他還瀟灑。看著很是鬆散,卻又會在他發火想要殺人的瞬間察覺出他的心思,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不喜歡自己殺人。
他忍不住開口道,“孤以後也會殺人的。”
塗綺思:?她當然知道。她也沒打算把這人變成一個好皇帝,他不是這塊材料。他和邢和在這一點上很像,驕傲傲慢地並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隻要有用,他就會留在身邊,沒用拿來殺了取樂。這可不是作為一個上位者的料子。
這個世界她沒打算殺他,殺了他會更亂,沒有一個合格繼位者的國家更容易崩潰。聖母心小係統帶著她穿梭在一個個世界中,就是為了少死人,他和邢和的生長環境不一樣。留著他或許比殺了他更好。
睡覺不好好睡,吃飯不好好吃,身上疼也不愛惜身體,真不知道哪兒來的精力天天搞事情。
塗綺思睜開眼睛,面前的娃娃臉衣衫淩亂,表情嚴肅,正定定地看著她,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試探性地伸手,不太懂這個人是想和她談什麼。她伸手的這個舉動似乎被人誤會了,司烏陽立馬伸手握住她的,親昵地俯身,很自然地親親她的嘴角,霸道地說道:“要是你要離開孤,孤就殺了你……還有你那隻鸚鵡。”
塗綺思:……係統一定“感動”極了。這種時候都還沒忘記鸚鵡,這人到底是多討厭係統啊。
“那要是陛下快死了,會帶著我一起死嗎?”
“當然。”司烏陽理所當然地回應道,“孤一定要帶上你。”他似乎覺得這個下場還挺好,眉眼彎彎,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高興,“我們一定要死一塊兒,葬在一塊兒。你說好不好?”
“好。”
她回答得很乾脆。剛才還一臉高興的陛下聽完這句話保持著面上喜笑顏開的表情,耳邊是窗外夏日的蟬鳴聲,他沉默了兩秒,又俯下身,“還是算了。”
這句還是算了,忽然和邢和的那一句“還是算了”重合到了一起,同樣平和的聲線,沒有任何情緒,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以前也有些小世界,“他們”也會到最後那一步,生與死之間,偏執得想要她陪葬。後來慢慢地,“他們”會猶豫。再後來,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塗綺思沒說話了。
司烏陽也沒說話,隻是冰涼的手心忽然出現了另一種溫度。她伸手過來,握住他的。他反手就握了回去,絲毫沒有情調不懂看人眼色的暴君興致勃勃地湊過來道,“孤還是想讓你去見見成王,孤想知道他到底想乾什麼。”
塗綺思面無表情,抽回手,“陛下,快睡吧。”
小心眼又八卦的“現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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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塗綺思再不樂意,中秋夜宴也如期舉行。中秋一到,宮中眾人表情都變得喜氣洋洋,這次出席宮宴是她作為宮中位份最高的妃子第一次亮相,千籽宮的宮人自覺終於派上了用場,拿著各種各樣的寶物給她裝扮,就連係統都被分配上了一個金色小項圈,可把它美極了,腦袋晃悠地跟陀螺一樣。
千籽宮宮人把貴妃娘娘簇擁到中秋夜宴上,美滋滋地看著無數皇親貴族面露驚豔。塗綺思本來長相就不錯,更不用說被這樣打扮了。但上座的陛下一看她這樣,表情十分微妙,又看到了雪白鸚鵡鳥脖子上的圈,眉頭皺得更緊了,不滿地道:“這鳥更醜了。”
氣得小鸚鵡把屁股對著他。
塗綺思懶得管他倆,他倆天生不對付,不是這個告狀,就是那個使絆子。她在宮宴上的位置就在陛下邊上,陛下還覺得不滿意,直接把人拉倒他身邊了。雖然不合禮法,但被陛下殺膽寒的人個個保持緘默,對此視而不見。
塗綺思坐好以後抬眸看去,對宴席上的場景一覽無遺。
宴席上都是些皇親國戚,其中一個目含悲痛癡癡地望著她的男人八成就是成王,至於另外兩個面色無比激動,卻又強作鎮定的中年男女估計就是她父母了。
塗綺思遲疑了,還是朝著那對中年男女微微頷首。
塗尚書看到自己許久不見的女兒,老狐狸連一貫的冷靜自持都無法保持,本來就是老來得女,心疼得不行。若不是先帝指婚,他都不願意將女兒送入皇家,但如今世事變化無常,竟然還入了宮還做了貴妃,聽說還頗得陛下恩寵。他感慨萬分,卻也不敢出聲,隻能遙遙一望。
聽聞宮中美人個個心機深沉,陛下又殘忍暴虐,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正要出口的感歎看到了女人十分紅潤的面色之後,塗尚書表情一滯,那十分的悲傷頓時削減了五分。‘
旁邊的夫人還指著女兒身上的一串珍珠,激動地感歎道,“夫君你看,那是不是暹羅國進貢的珍珠,真是碩大圓潤啊。”
塗尚書的悲傷隻剩三分了。
這次是看在女兒的面子上,他坐的位置距離上座還算近,自然能聽到上座的陛下和塗綺思的對話。“你看,那就是你父母。”陛下的語氣頗像是獻寶。
“嗯。”
“他們長得和你也不像,是親生的嗎?”
聽到這裡的塗尚書默默地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
“你說孤要不要給你——”
“來,陛下,吃菜。”
陛下脾氣異常古怪,怎麼能這樣打斷他的話語。塗尚書心一凜,剛想要站出來替女兒謝罪。但萬萬沒想到一抬頭,上座的陛下老老實實地張開了嘴,自己女兒直接夾了一筷子燒肉送了進去。
現在輪到老頭子面色古怪了,這……跟喂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