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瑾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臉色由青到白。
“臣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陸懷瑾的眼眶紅了起來。
顧清月看著他,輕輕地甩了甩衣袖,雙手背到了後面,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道。
“因為你總是不聽朕的勸告,讓朕棘手得很。”
看著面前的陸懷瑾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
顧清月心中的厭煩又多了幾分。
“朕早就勸告過你,不要在朕的面前耍小心思,可是你非但不聽,還三番五次地挑釁朕。”
“皇上,”陸懷瑾此時覺得顧清月實在冤枉自己,他沒有做過什麼挑釁龍權的事情。
“臣發誓,臣自您上位以來,沒有做過一絲越矩之事。”
“王爺,”顧清月輕輕一笑,“不是非要像楊太傅那樣謀害刺殺,結黨營私才叫挑釁龍權。”
“你心裡悄悄打著朕的算盤,真沒有當即處置你,並不代表朕不知道。”
顧清月的聲音越來越冷。
陸懷瑾聽完這話臉色一變,臉上茫然的表情漸漸淡了下去。
顧清月緩步靠近他,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嘴邊的微笑更甚。
接著,她紅唇輕啟道。
“既然攝政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那朕就一條一條幫你數數好了。”
“其一,你攝政王膽大包天,算計朕和福貴妃同床,若不是你,福康現在就是朕的一名邊關大將,不至於掛個貴妃的頭銜,待在朕的皇宮做個花瓶。”
陸懷瑾的嘴角僵了僵,辯解道,“皇上,此時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不再提起了嗎?”
他眼神流露出不忍,“算計皇上是我的罪過,但是我也是為了大堯的江山社稷啊。”
接著他又搬出了那句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留下來,陪在皇上的身邊。”
噗嗤一聲,顧清月笑了出來。
“攝政王好演技,”顧清月輕輕歪了歪頭,滿眼都是譏諷。
“那你倒是給朕解釋解釋,當時可以送上朕的龍床的男人多的是,你為何獨獨選中了福康?”
陸懷瑾沒想到皇上會這麼問。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誠懇道,“因為福康從小和臣一起長大,臣相信福康的人品。”
“最重要的原因是,”陸懷瑾深情地看著顧清月道,“福康安心悅於皇上。”
顧清月聽完這番話,簡直想給陸懷瑾鼓鼓掌。
真實做戲的一把好手!
“一派胡言!”顧清月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淩厲。
福康剛進宮時雖然沒有到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地步,但是對自己這個間接毀掉他前程和抱負的人又會好到哪裡去呢?
不得不說,這個陸懷瑾是拿捏自己拿捏貫了。
他一定以為自己聽完這些話,會對他的用苦良心感動得涕泗橫流。
“你選福康進宮難道不是因為福康是你當時最大的競爭對手嗎?”
顧清月的眼神又冷了幾分,聲音透著寒氣道,“當時福康若不是進了宮,很可能就成為你把持朝政的一顆絆腳石了,對嗎?”
顧清月今天來的時候就沒打算給陸懷瑾留一分面子。
看著這狡猾的男人再三撒謊,顧清月隻覺得胸悶無比。
顧清月的話像是一根根銀針,陣陣戳中陸懷瑾那些陰暗的心思。
他此刻有些裝不下去了。
於是準備避重就輕,他先是紅著眼眶看著顧清月,滿眼的無辜,聲音瑟瑟發抖,“皇上,臣自覺誠心待你,你為何要這樣猜忌我呢?”
顧清月知道陸懷瑾的意圖,已經不吃這一套了,她皺了皺眉,滿臉嫌惡,轉身背了過去。
不過,既然陸懷瑾想和自己玩苦肉計,自己也不介意陪他演一演,順便還要從他嘴裡套出點東西。
她靜靜地閉上眼睛,嘗試著使聲音柔和些。
“攝政王,朕今天本來也不想逼問你這些的。”
陸懷瑾根本看不到顧清月臉上的嫌棄,隻聽見顧清月的聲音變柔和了。
頓時覺得是自己的苦肉計又騙過了她。
“那皇上今日是來乾什麼的?”
“朕今日是來和王爺商議交出禁衛軍兵權的事情的。”
顧清月話裡的“兵權”兩個字讓陸懷瑾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
“皇上是要收回本王手中的兵權嗎?”
陸懷瑾此時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顧清月聽見陸懷瑾音色中的冰冷,知道這人不在和自己做樣子了。
“沒錯,”顧清月緩緩轉過身來。
“不可能,”陸懷瑾面色猙獰地看顧清月。
“交與不交由不得你,攝政王,”顧清月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笑意。
顧清月的這句話讓陸懷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隻見他瞳孔猛地一縮,面上的表情又迅速染上笑意。
“顧清月,”陸懷瑾咬牙切齒道,“你彆忘了你現在的處境。”
“楊太傅如今對你虎視眈眈,朝中多數大臣都臣服於我,”陸懷瑾嗬嗬笑道,“你現在可謂是危機四伏,你能依仗的人隻有我!”
“彆妄想什麼從本王手裡奪走兵權!”
陸懷瑾說完,用蛇一般陰毒的眼神瞪著她。
顧清月看見陸懷瑾這一副跳腳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
“懷瑾,”顧清月先是輕聲叫了他一聲,就像以前兩個人還沒有反目成仇的時候。
陸懷瑾先是一愣,接著又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記得先皇剛剛去世的時候,真整天不務正業,沉迷後宮,你為了幫朕處理政務總是不眠不寢。”
陸懷瑾因為顧清月的話也回想到了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日子,表情漸漸放鬆下來。
“可是,朕不明白,你是從何時開始策劃謀害朕的呢?”顧清月的眼神暗淡下來。
陸懷瑾的眼神又變得晦暗不明。
不過隻是僵在原地,沒有說話。
顧清月見他如此,又道。
“你不好奇朕如何發現你的計劃的嗎?”
陸懷瑾的眼眸裡透出幾分光亮。
他是好奇的,他不知道顧清月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敏銳,明明他以前就是一個毫無防備之心的昏庸女帝。
顧清月見他的表情出現了一絲不同尋常。
“朕其實隻是從你再三對朕表示曖昧但又不願入宮開始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