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月看著陸懷瑾略顯蒼白的臉色,心疼道。
“陛下不必擔心微臣,微臣隻是覺得一人在宮裡閒來無事,想著找胡大人聊一聊……”
“咳咳。”
陸懷瑾話還沒說完,就咳了起來。
顧清月見狀,急忙起身去倒水。
眼見陸懷瑾咳嗽得厲害,杯子拿不穩,乾脆把水給人喂到了嘴邊。
陸懷瑾則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坐在一旁的胡大人瞬間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他為什麼總覺得,顧清月在大臣面前,和在王爺面前簡直就是兩個人呢?
如果沒聽錯的話,陛下剛剛稱攝政王為“懷瑾”。
等等,“懷瑾?”
女子隻有對自己的情郎才會這麼稱呼。
在胡大人疑惑之時,對面兩個人也沒閒著。
“怎麼樣?好些了嗎?”
顧清月把茶杯放在桌上後,輕拍著陸懷瑾的背,柔聲詢問道。
“需要找人去叫太醫嗎?”
“彆擔心,好多了。”
陸懷瑾看著顧清月對自己關心備至的模樣,眼睛裡染上了一層暖意。
“咳咳。”
胡大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也假意咳了兩聲。
“陛下,剛才老臣和王爺正在商議關在大牢裡的賊人到底如何處置。”
顧清月把手從陸懷瑾的背上挪開,道,“這件事我已將想到發子了,你們靜候佳音就好。”
“陛下,”坐在一旁的陸懷瑾疑惑道,“陛下想到了什麼法子。”
顧清月神秘一笑。
“相信朕,你什麼都不用做,等著朕把它處置好吧。”
說完,顧清月又轉過頭去,對著胡大人一臉嚴肅道。
“胡大人,日後我會把犯人從三法司送走,你也不必料理此事了。”
“是。”
地牢。
三大五粗的牢頭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在心裡默默想道,這黑衣男子究竟乾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
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已經來了三位朝中官員了。
“太傅大人,就是這兒了。”
牢頭說著把地牢的門打開。
“有勞,有勞。”
楊太傅說著,從寬袖中摸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塞到了牢頭手裡。
“小兄弟拿去吃酒吧。”
“謝大人!”
牢頭看著銀子喜笑顏開,“大人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見牢頭走遠,楊太傅才細細打量著面前的人。
此時的青衣男子經過輪番的折磨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但是那一雙眼睛仍然像毒舌一樣四處打量著。
男子似乎也聽見了人的腳步聲,目光緩緩地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轉動。
因為舌頭上的傷口沒有得到救治,已經潰爛,所以他暫時還發不出一點聲音。
楊太傅從進門的那一刻,那雙細小精明的眼睛已經把裡的情況打量了個遍。
自然沒有放過男子身上遍布的傷口。
“敢問謀士可認得在下?”
楊太傅順手拾起了丟在青年男子腳邊的軟鞭。
這鞭子猛地拿在手裡,覺得十分柔軟。
但是用手從鞭子頭部順著往下一捋,邊能感覺細細麻麻的刺痛從指尖傳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吟血鞭”。
不足二十鞭,便可把一頭壯牛活活打死。
“當然記得你,楊太傅。”男人大著舌頭,嗚嗚咽咽道。
“正好,我也記得你是誰。”
楊太傅說著,用對折起來的軟鞭抵住了男人的下巴,一字一句道,“鎮國公的左膀右臂,玄施。”
“為何要陷害於我?”
楊太傅說著,抵著男人下巴的手臂加大了力道。
“說!”
吟血鞭上的密刺一根一根地嵌入男人的皮肉,發出輕微的聲響。
“唔……”
青年男子臉上的肌肉繃在了一起,發出痛苦的嗚咽。
可是他卻緊緊咬住牙關,不準備回答楊太傅的問題。
“我看你是撞南牆不回頭,”楊太傅握著吟血鞭的手握得更緊了。
下一秒,“啪”。
清脆的聲音在安靜陰暗的牢房裡突然爆出。
男人發出一聲急促的悶哼便沒了動靜。
楊太傅見怪不怪,吩咐道,“抬水來。”
此刻,戰戰兢兢地觀望著太傅施刑的兩個獄卒猶如剛從夢中驚醒一般。
“是。”
“是。”
兩人注意到楊太傅臉上的狠厲之色,異口同聲地低頭應道。
沒一會兒,一桶冰涼的水被抬了進來。
完事之後,獄卒們不等吩咐,腳底生風般彎腰跑了出去。
“嘩啦。”
剛被抬進來的冷水順著青年男子的頭頂涓涓流下。
男子也被潑醒了。
“到底說不說!”楊太傅看著面前這個還剩半條命的男人,隻覺得煩躁無比。
他害怕這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死了,,但時候事情就難辦的多了。
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太傅的怒火。這個發現讓他很是得意。
男人像是要故意挑釁他似的,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帶笑。
然後“呸”的一聲把帶血的口水吐在楊太傅的臉上。
太傅的怒火像是一團被點燃的乾柴。
“蹭”的一下,火氣躥到了頭頂。
“狗雜碎,你找死!”
楊太傅失去了理智,使勁揮起了手中的鞭子。
清脆的鞭子聲響了好幾下,男人的喊叫聲越來越弱。
打了幾下後,楊太傅才覺得自己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
但被綁著的男人已經一動不動了。
人不會被自己打死了吧?
冷靜下來的太傅心頭出現一絲絲驚慌。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把手放在男人的鼻子下。
幸好,人還有氣。
不過楊太傅看著男人的樣子,覺得他也活不久。
罷了,還是彆用鞭刑,試試彆的法子吧。
正當他準備開口以錢財引誘男人時看到這人的嘴巴微微張開,好像在嘀咕什麼。
楊太傅把耳朵湊了過去。
隻聽見一陣微弱但足以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先帝是你害死的!準太子是你害死的!”
“早晚有一天,皇上會殺了你!”
看著男人那張滿口是血的嘴巴在面前張張合合,句句都是“你不得好死!”
一瞬間,一陣恐慌湧上心頭。
那段令他骨寒毛豎的記憶湧了上來。
是的。
楊太傅的瞳孔因為心裡那股過度的驚慌而不斷收縮。
他環視著這個充斥著血腥和陰暗的牢房,嘴裡念叨著這兩個詞:先帝,準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