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月帶著一肚子的疑惑離開福康宮中。
她越想越覺得福康今日行為舉止太過古怪。
顧清月埋首隻顧著往前走路,滿腦子都在思索福康方才的舉動。
砰--
經過轉角,顧清月和一個身影撞了個滿懷。
她揉著自己生疼的額頭,怒色抬眼看向前方。
瞧到對方那張臉,顧清月更是沒有好面色:“朕就知道是你這個不速之客。”
對面的不是彆人,正是陸懷瑾。
他右手停在胸口處,掌根輕輕轉動,揉著自己的胸口。
聽到顧清月這話,陸懷瑾挑起眉角,一臉錯愕:“皇上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好好走路,可是皇上你自己撞到我身上來的。”
顧清月懶得和他廢話,沉聲道:“你怎麼又進宮了?有宣召嗎?朕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宣召過你。”
陸懷瑾眉眼彎動,眼底帶出一絲壞笑,定定瞧著顧清月。
他雙手攤開,下巴上下遊動。
顧清月茫然望著陸懷瑾,一臉警惕:“乾什麼?”
“皇上看看我穿的什麼。”
陸懷瑾不說,顧清月倒是沒有意識到。
他身上穿著的正是先帝賜給他的那條黃色長袍。
這長袍上的龍紋都是皇家專用。
當初先帝將這長袍賜給陸懷瑾的時候特意說過--有愛卿是我皇家的福分。日後愛卿隻要穿著這長袍便是我皇家之人。你們瞧到這長袍,就和瞧到朕沒有什麼兩樣。
這樣的恩寵,放眼整個朝堂,也就隻有陸懷瑾一人得到過。
在那之後,他倒也算低調,從未聽說陸懷瑾仗著先帝對他的寵愛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
久而久之,眾人也逐漸淡忘了此事。
就連顧清月若不是今日看到,也早就不記得陸懷瑾還有這麼一樣東西。
她微緊眉心,狐疑打量陸懷瑾:“之前從未見王爺穿過這長袍。朕還以為你早都把這東西壓箱底供奉起來了。怎麼今日倒是穿上了身?”
陸懷瑾神色頓時凝重,面容嚴肅了些許。
他微側過頭,環視四周,見無人注意到這邊,這才上前一步,低聲道:“皇上,臣今日之所以穿這樣進宮,是有大事要同皇上稟報。”
陸懷瑾雖然平時不著四六,總是不上朝,看似對朝堂之事毫不關心。
可顧清月知道,他實則胸懷萬民,絕對不會用朝堂的事情開玩笑。
剛好自己也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商量。
思及此,顧清月探手一把按住陸懷瑾的手腕。
她手指微涼,清冷的溫度順著陸懷瑾的皮膚一點點散開。
陸懷瑾怔愣幾秒,微掀眼皮,帶著些許驚訝之色望向顧清月。
後者頓了幾秒,沉聲道:“你跟朕來。”
顧清月心裡揣著大事,絲毫沒有發覺自己和陸懷瑾的親密之舉。
她就這樣拉著陸懷瑾一路往禦書房快步走去。
兩人穿過長廊,恰逢對面有一隊剛剛從禦膳房出來的太監。
眾人瞧到皇上居然拉著攝政王在宮中如此堂而皇之地行走,紛紛背過身子,連忙低下頭,看到也隻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
顧清月就這樣毫無顧忌,拉著陸懷瑾回到禦書房。
慧兒帶著人在打掃書房,見顧清月和陸懷瑾用如此親密的舉動走了進來,頓時目瞪口呆,錯愕看著二人。
她眼睛一閃一閃,盯著顧清月看了許久,才想起來行禮:“皇……皇上。”
顧清月沒有理會慧兒,揮揮手,沉聲道:“你們先出去吧。”
她神色緊張急切,更是引人猜測。
慧兒清了清嗓子,連連吩咐眾人出去。
瞧到一個小太監伸長脖子望向顧清月和陸懷瑾,慧兒忙嗬斥小太監:“你瞧什麼呢?還不快出去!”
顧清月順著小太監的視線望去,這才看到自己還拉著陸懷瑾的手腕。
她驚呼一聲,驟然收回手,那張臉瞬間漲得通紅。
顧清月耷拉腦袋,雙手不安地在身前攪弄,用餘光小心地打量四周。
書房內打掃衛生的一乾人垂首憋笑,匆匆離開。
等到殿裡無人,顧清月才瞪大雙眼,怒色看向陸懷瑾:“你怎麼不提醒朕?”
陸懷瑾撇動嘴角,抬起右手,左手手指在手腕上輕輕環繞摩挲,臉上還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皇上自己拉著我就往前走,哪裡給我提醒你的機會了?”
“你……”
顧清月一張粉嫩的臉漲得通紅。
她一肚子的怒火,偏生陸懷瑾說得沒錯。
方才是自己拉著他就走,壓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現在於情於理怎麼都怪不到他頭上去。
顧清月冷哼兩聲,順勢剜了陸懷瑾一眼。
她收回視線,悻悻然,沉聲道:“朕不讓你說話,你就不提醒朕?難道攝政王不知道作為一個合格的臣子,應該具備主動上諫的意識嗎?”
聽完這話,陸懷瑾臉上笑意更深,故意提高聲音:“是,下次皇上拉著臣走的時候,臣一定義正言辭拒絕皇上。”
顧清月聽著陸懷瑾這話,總覺得這話聽上去有些奇怪,偏生挑不出什麼毛病。
無奈,她隻能冷色收回視線,繞過陸懷瑾,快步走到書桌後。
慧兒已經吩咐人將所有的奏折都整理好,放在顧清月手邊。
顧清月將奏折一本本打開,搜索著什麼東西。
見狀,陸懷瑾也湊上前:“皇上找什麼呢?”
顧清月打開一本奏折,用手指抵在奏折上,迅速查看一邊,立即放到一旁,隨即又打開下一本。
接連看了幾本之後,顧清月才掀起眼皮看向陸懷瑾,沉聲道:“最近有邊關的消息嗎?”
聞言,陸懷瑾神色微怔,帶著幾分驚訝:“皇上也在找邊關地消息?”
顧清月又翻看了一本,剛想回答陸懷瑾,忽然意識到什麼,抬眼錯愕望向陸懷瑾:“還有誰在找邊關的消息嗎?”
陸懷瑾面色嚴肅,微微頷首。
他從寬大的衣袖裡拿出一隻小小的竹簡,放在顧清月面前。
看到那竹簡,顧清月的額頭上一陣冷汗滲透而出。
她微緊眉心:“又是什麼密報嗎?”
這段時日,她總是見到竹簡,以至於自己得上了竹簡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