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果然昳麗俊美,薛景澈已經是難得的美人,陸懷瑾卻好像還要奪目幾分,精致卻又不顯女氣。
隻說樣貌,兩人的樣貌不相上下,可陸懷瑾身上那清貴疏離的氣質,便讓人完全挪不開目光。
看見顧清月來,他竟然揚起下頜淡聲問:“陛下有事?”
連禮都不行?!不把她當皇帝是吧!
顧清月氣得牙根發酸,開口想要嗬斥,但不經意跟那雙淩厲鳳眸對視,總覺得心裡有些發虛,硬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但看見薛景澈那淒慘模樣,她還是鼓起勇氣想去奪陸懷瑾手中的鞭子:“攝政王,薛景澈是朕的伴讀,哪怕他做錯了什麼,也輪不到王爺來責罰吧?”
顧清月本以為他無論如何也會賣她個面子,沒想到陸懷瑾卻是握著鞭子似笑非笑:“陛下向來心軟,舍不得責罰這些沒用的東西,自然隻能讓臣來代勞了。”
這逆賊,是一點不把她放在眼裡?!
顧清月磨了磨牙,不經意護在薛景澈面前:“但是朕覺得他伺候得很好。”
陸懷瑾定定看著她,唇角掀起意味深長的笑:“陛下年幼,最容易被這些隻會花言巧語的東西蒙蔽,若是不好生敲打,怕是今後更要在陛下身邊作亂。”
軟硬不吃了是吧!
顧清月深吸一口氣,索性開始耍無賴:“朕不準你動他!馬上放人!”
陸懷瑾唇角笑意更深:“將陛下請到一邊去。”
顧清月:?
她還沒回過神,那兩個壓著薛景澈的侍衛便毫不猶豫架住她手臂:“請陛下回避,免得擾了聖駕!”
“你們放開朕!混賬!你們憑什麼不聽朕的話!”
“陸懷瑾!你放肆!快把人放了!”
顧清月努力想要掙紮,可那幾個侍衛愣是直接將她夾起來扶到一旁,人牆似得擋在她面前。
陸懷瑾慢條斯理拿起鞭子,揚手又是一鞭抽到薛景澈臉上。
“陛下如此看重你,你竟然辜負陛下期望,本王今日讓你好生長長記性,今後該怎麼服侍陛下,你可清楚了?”
薛景澈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緊咬著牙關一語不發。
陸懷瑾那鞭子抽得越發狠:“不說話?是覺得本王不該罰你?”
顧清月看得心驚膽戰。
好端端的,他下這樣的重手責罰一個伴讀算什麼意思?!分明就是要借故敲打她!
氣急敗壞之下,她直接拔出那侍衛腰間的長劍:“陸懷瑾!你放肆!再不住手,朕不會饒你!”
侍衛們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懷瑾挑了挑眉看向她,眼底一片晦暗。
顧清月的手發著顫,便看見男人朝她走過來,伸手握住了她手腕。
長劍被他抵到自己胸前,陸懷瑾含笑開口:“陛下還真是出息了,現下都會使劍了?”
顧清月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偏偏陸懷瑾竟然用手裹住了她握劍的手,一點點將劍鋒偏向她心臟的位置:“陛下怕是沒殺過人吧?臣來教您,這裡便是心臟,一擊,必殺。”
“隻是殺了本王,陛下……穩得住您的朝堂和江山嗎?”
顧清月臉色煞白,不自覺鬆開手,長劍踉蹌掉在地上。
她的確不敢殺陸懷瑾,他雖剛年及弱冠,卻是在原身的父皇重病的時候臨危受命穩定朝堂,聲望極高。
現下朝中大臣對她非議甚多,要是她殺了他,哪怕朝臣不反,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陸懷瑾一腳踢開那長劍,捏著顧清月的手將她拽近自己。
“放開朕!你想做什麼!”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讓顧清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下意識想掙脫他的手。
“本王怎敢對陛下做什麼?不過是憂心陛下,擔心陛下被奸人所害。”
陸懷瑾扯了扯唇,粗糲的指尖劃過她手背:“今後還是莫要胡鬨,讓本王為難了,嗯?”
顧清月胸口起起伏伏,隻覺得他那雙鳳眸帶著寒意,讓她脊背生寒。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甩開他的手,咬牙切齒瞪著陸懷瑾,最後卻隻能勉強擠出一句:“朕,朕知道了!”
陸懷瑾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終於扔下了手中的鞭子。
他走到薛景澈面前居高臨下開口,聲音冷厲:“既然陛下為你求情,本王就暫且饒過你這條小命,今後你若是再不能儘自己的本分,本王絕不手軟。”
薛景澈看著他,勉力支撐自己起身,踉蹌走到顧清月面前跪下:“臣……多謝陛下。”
陸懷瑾深深看了一眼顧清月,帶著那幾名侍衛離開。
看著他身影離開,顧清月終於鬆了口氣,匆忙扶起薛景澈:“你沒事吧?!”
薛景澈雙眼緊閉,渾身鮮血淋漓,聽見她聲音也隻是勉強睜了睜眼:“臣,臣無事,彆,彆弄臟陛下的手……”
饒是顧清月對他沒什麼特彆的感情,眼下也看得揪心:“彆說話了,朕帶你去治傷。”
她小心將自己外袍脫下來蓋在他身上,匆忙去喚了宮人將他抬回寢宮,又叫來太醫給他包紮。
待太醫確定他隻是些皮肉傷,用心養養就能好起來,顧清月才鬆了口氣。
屏退那些宮人,她臉色變得有些陰沉。
陸懷瑾這亂臣賊子顯然是有恃無恐……難不成就放任他這麼囂張?
桌上已經堆了大堆彈劾她的奏折,顧清月更加覺得頭疼,卻忽然聽見耳邊傳來薛景澈虛弱的呢喃:“陛下……臣好疼……”
顧清月回神,俯身去看,便看見薛景澈還閉著眼,手卻緊緊牽著她衣帶,看上去格外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