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憤和尷尬湧上,顧清月的臉紅得滴血!
可偏偏江懷延那張臉實在是正氣淩然,像極了責備胡鬨孩子的老父親,她都不好意思說他登徒子!
“江愛卿,朕沒說不去上朝!”
她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你把朕放下來……朕,朕被你頂疼了!”
江懷延一愣,看著顧清月蒼白的臉,慌忙將她放下,抱拳單膝跪地:“臣僭越,請陛下責罰!”
“……”
顧清月有氣無力揮了揮手:“上朝吧。”
她扶著牆捂著小腹往前走,刻意想跟他拉開距離,偏偏江懷延那大長腿一步趕上她兩步,根本甩不開!
身後那些宮人慌忙想來攙扶,江懷延卻瞪著她捏緊了拳:“陛下!還是臣送你一程吧!”
?!
怎麼送?送她上路?!
顧清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想下一秒,男人直接俯身將她抱起,點足一掠,直接跳上了宮牆。
那胸膛滾燙炙熱,心跳砰砰有力,讓她瞬間慌了神。
媽媽啊!
顧清月死死閉著眼,下意識攥緊了他胸前衣衫:“你,你做什麼?!”
“早朝耽誤不得!臣用輕功抄近路帶您去!不然那幫文臣定要嘮叨陛下!”
江懷延聲音帶笑:“您放心,臣摔不著您!”
他雖這麼說了,顧清月卻是提心吊膽,緊貼在他胸前不敢睜眼。
“陛下,咱們到了!”
她身體終於落地,江懷延站在太和殿門口笑眯眯看著她:“臣恭請陛下上朝。”
您管這叫恭請?這明明就是綁架!
顧清月的腿有點發軟,被匆忙跑出來的小太監一路攙扶到了龍椅上。
江懷延緊跟著要進去,旁邊的太監心驚膽戰攔下他:“江將軍,上朝不可佩劍……”
江懷延哼了一聲:“為何不可?”
小太監嚇了一跳,瑟縮看向顧清月。
顧清月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名大臣便冷笑一聲:“江將軍,你是要謀反不成?剛率兵歸朝,就敢帶著佩劍強闖陛下寢宮,現在還要佩劍上朝?”
“李大人,你這話是何意?本將對陛下一片衷心!難不成還會傷了陛下?”
江懷延看向顧清月,語氣還有點委屈:“陛下,他不準臣佩劍!這劍是陛下賞賜的,臣平日洗澡都帶著!”
顧清月臉色有點白,猶豫一瞬,硬著頭皮開口:“江,江愛卿忠心耿耿,朕準你佩劍上朝。”
江懷延是剛剛班師回朝的將軍,也看不出有什麼反心,說不定還能拉攏一下,大不了就是冒險驅狼吞虎,苟一陣算一陣!
江懷延滿意一笑,配著劍大喇喇站到武將首位。
感覺陸懷瑾那目光縮在她後頸,顧清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勉強定了定神道:“眾愛卿有事起奏,無事便退朝吧。”
“陛下,臣請求陛下廣納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一名老者拿著笏板走出來,揚聲開口:“陛下已經登基兩年,卻還不曾添下龍嗣,實在令臣等憂心!望陛下多多臨幸後宮……”
顧清月差點從龍椅上滑下來。
不應該勸她當個好皇帝,以國事為重嗎?忙著讓她開枝散葉乾啥?!
回憶一陣原主記憶,顧清月的臉色有點僵硬。
敢情原主後宮那一窩子美男,全是朝臣們送進來的!
她倒也不想跟他們成日廝混,但在大臣們眼中,她就隻是個能生下皇家血脈的工具人,人人都恨不得她早點生個皇子去當太上女皇,好讓他們扶持幼帝。
這是大號廢了想練小號嗎?!這明擺著是個個都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顧清月冷了臉:“朕是皇帝,怎能整日沉湎於兒女情長?自然是國事更加要緊。”
“陛下!龍嗣是國之根本,若是陛下無後,便是我大堯後繼無人了啊!”
那老臣痛心疾首道:“國事自有臣等操心,陛下還是在後宮多多寵幸美人,早日為顧氏皇族添丁為重!”
群臣儘數跪下:“請陛下為皇室添丁!”
這是要逼著她生孩子?!做夢!
顧清月一拍桌:“荒唐!朕的事情需要你們安排不成!該生的時候朕自然會生!國庫本就空虛,還要養一群美男,是要百姓指著朕的鼻子罵昏君不成!”
見她真的動怒,群臣下意識低了頭。
江懷延卻是嘀嘀咕咕道:“那一群廢物都不行,連給陛下綿延子嗣都做不到,不如換了呢。”
顧清月正在氣頭上,也忘了自己對他的怕,白他一眼冷聲道:“他們不行,難不成你行?”
江懷延一愣,撓了撓頭欲言又止。
顧清月起身冷道:“今後朝堂上隻準議論國事,再敢說這些有的沒的,斬!”
這下,大臣們倒是老實了,正正經經開始送上奏折,看她的眼神卻明顯帶著懷疑。
女帝還肯關心國事了?就算肯……她能辦成嗎?
早朝結束,顧清月看著案前那一堆奏折,手指尖都在打顫。
原主堆積的政務居然那麼多?!
她強作鎮定讓太監幫她將奏折搬回寢宮,隻覺得心累。
看了一會奏折,她便覺得頭昏腦漲,按了按眉心喝了一口茶想打起精神來認真做事,卻是越來越困。
“陛下要是累,不如臣服侍殿下歇息吧?”
身旁傳來關切的聲音,她一回頭,便看見薛景澈低眉順眼站在階下。
想起早上這蠱惑人心的狐狸精做了什麼,再想想早朝時那些大臣說的話,顧清月頓生警惕。
她要是現在真懷上孩子,怕是孩子一出來她就會被迫退位,娘倆一塊被軟禁!
雖然那麼多美男看得她眼饞,但哪怕是饞,也要先保住小命和皇位才行。
“不必了,朕再看一會,你下去吧。”
她硬著心腸冷淡看向薛景澈,低頭繼續翻看奏折,卻發現上面都有批閱過的痕跡,自己剛勁有力,落款是……
陸懷瑾!那個權傾朝野的攝政王?
她皺緊了眉,拿起朱筆就要塗掉那些批閱,薛景澈卻道:“陛下,這是攝政王批閱的,您還是不要塗改的好……”
顧清月看他一眼,語氣微涼:“朕是皇帝,還是陸懷瑾是皇帝?退下!”
薛景澈眼神委屈,站在階下遲遲不動。
她忍著不去看他,約莫過了一炷香功夫,薛景澈委屈巴巴上前為她續了一杯茶,恭敬退下。
顧清月終於鬆了口氣,強忍著困意繼續看折子,腦子卻越來越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手中的筆落到地上,撲通一聲倒在案前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