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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榻上,有空隙處就塞羽絨。躺上去柔軟又有彈性,不至於像單純隻有羽毛等過分鬆軟。

被子用的是雞鴨鵝羊之類的毛絨填充的,他身上蓋的應該是羽絨,特彆柔軟保暖,蓋在身上還很輕盈。

白謹美滋滋地感受著剝削階級小日子的美好,喟歎著陷進枕被中,隻覺得舒服得整個人都快墮落了。

左安禮借著月光遙遙望去,愣了半響,然後揚起了唇。

*

古代正常上衙打卡的時間是卯時(5:00-7:00),因此又被稱之為點卯。

雞鳴聚起,晨聚昏散。

稀稀拉拉的人群從縣城門口一路蜿蜒,坐著馬車,挑著扁擔的人從街道穿行而過。

今天衙門倒是特彆熱鬨。

縣衙裡頭早就站了好一夥人,看著像是普通村子裡的一家,還有幾個老者、中年人以及混混扮相地痞流氓類的打手。

衙役拿著大棒站在公堂兩旁面色威武淩厲,外頭甚至圍了一圈看熱鬨的閒人。

左縣令神情莊嚴,威壓逼人。凜冽嚴肅的氣質衝淡了他俊美相貌的吸引,哪怕他還年輕,也絕對不會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宣,原告張明芳!”左縣令驚堂木一拍,下面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隻有圍觀群眾才敢時不時地壓低聲音竊竊私語兩句。

“宣,原告張明芳!”師爺拔高聲音重複了左縣令的話。

張氏款款走去,大黎不興跪拜,彎腰行禮即可。

她含著淚,一五一十地講述自己的冤屈,字字帶血帶淚,聽得圍觀群眾嘩然。

也有認出來她的人,佩服於她的勇氣。

“同為親戚,我本不該做事做絕,尤其是白生才還是草民亡夫的親大哥!但他們一家才是真的不肯放過我們,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弟弟就這麼一滴血脈,他們就打著要將人賣去做奴的主意!”張氏哀泣連連。

眾人無不同情,對方壓根就不是為了自己,若不是為了親生孩子,實在走投無路又怎會再一次踏入這對於平民百姓來說如同狼譚虎穴般的縣衙。

“你血口噴人!”白老大矢口否認,越心虛聲調越高。

白老大家的也在幫腔,他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則是害怕地縮著,卻用憤怒埋怨的眼神瞪著張氏。

吵吵嚷嚷得跟菜市場有的一拚。

左縣令揉了揉太陽穴,“大膽!”

驚堂木一拍,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左縣令眼如鷹隼,“公堂之上吵吵鬨鬨成何體統,誰再在本官問話前多說一句廢話,拖下去打十大板!”

白老大一家看得出來左縣令言出必行,不像上一個縣官那麼昏庸無能,立馬閉緊了嘴,隻用眼神惡狠狠地威脅張氏。

張氏無懼他們的視線。

“宣,證人錢麻!”左縣令開口,師爺重複。

錢麻,即欺壓張氏一家的小混混,他語句混亂、但也讓眾人聽清了他要說的話。

“宣,被告白生才!”

“縣太爺,我是冤枉的啊,都是這個女人她亂說的,分家的地契還有田產我這是為小侄子拿著,我怕這個女人帶著錢改嫁了,那才是對我們家侄子不好呢。”白老大討好地笑著,“那個混混也是我們村兒有名的無賴,您可彆信他的一面之詞。”

混混錢麻不屑地撇了撇嘴。

左縣令神情不變,讓人摸不準他的想法。

“宣證人錢十三!”

錢十三,是白謹他們村的村長。

這個人收了白老大一家的好處,所以才幫著他們家分割財產,但也會讓白老大收斂些,不允許他們弄出人命來。

是一個極其看中自身利益的普通人,要說太壞也算不上。

白謹冷冷地站在一旁,用火熱的小手握住張氏冰涼的手。

錢十三在面對左縣令洞察秋毫的眼神中,不敢撒謊,將白老大許諾他的好處都抖得一乾二淨。

白老大面色逐漸鐵青,神情尤其難看。

挖出蘿卜帶出泥,錢十三順道就將錢麻忽然多了一筆來曆不明的錢財,並且出去賭.博的事說了出來。

這一點賭坊的打手可以證明。

左縣令冰冷的目光落在白老大身上,“大膽刁民!不僅欺壓孤兒寡母,還敢欺瞞本官!”

白老大嚇得腿一軟,跪下了。

一家人全都在求饒,就是白謹的祖父母也在幫著白老大,還拉著張氏想讓她說些好話。

這也是左縣令沒有讓他們私下調停糾紛的緣故,這一家子很會以孝壓人。

左縣令指使衙役將他們拿下,“爾等是想枉顧朝廷律法麼?!是想一起進大牢?!”

一聲令下,求饒的紛紛止了聲。

白家祖父老淚縱橫:“青奴啊,他可是你親大伯,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白謹冷笑:“他殺我母親、搶我東西、想把我發賣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他的親侄子?那可是我的生母!”

小孩擲地有聲,讓所有本來同情白家祖父的人都收起了憐憫。都鄙夷起這老頭是非不分,鬨得家宅不寧,還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最終判決下來,白老大買.凶.害.人實錘,判他坐牢十年,財產依照原本有的公平分割,騷擾張氏的混混錢麻也要蹲幾個月的大牢,小懲大誡。

一場鬨劇落下帷幕,白謹疲憊地倚靠在張氏身上。

“我父親斷案還算公正吧?”左安禮這時走了過來,在喧嚷的環境下問道。

白謹提起精神笑著回他:“嗯,特彆公正!”

“唔,家裡做了三色糕。可惜某些人無心品嘗,二郎這下要含淚吃完十幾塊了。”左安禮故作遺憾地搖搖頭。

“什麼?!他還那麼小怎麼可以胡吃海塞。”白謹一下就不疲倦了。

“哦,那你說該怎麼辦?”左安禮似笑非笑地說。

白謹搓搓蒼蠅手:“那當然是讓我們一起分擔他的痛苦啦,嘿嘿。”

左安禮向張氏禮貌告退,率先往小門走了幾步,轉過身來,勾唇問道:“還不快走?”

“來啦來啦!”

作者有話說:

我終於!簽約了!

本章發點小紅包開心開心,mua~

第20章

“青奴。”熟悉的聲調溫柔含笑,念在白謹的耳畔。

這不隻是原主的小名,也是白謹的。他一直未曾言明,不過是在現代待人接物都用的大名,早就對小名有種熟悉的陌生感。

之所以取這樣一個名字,都是貫徹樸素的想法:賤名好養活。

莫名其妙被這麼一喊,脊背連尾椎都是麻的。

羞恥、彆扭各種古怪的心情全都噴湧而出。

白謹臉紅了一瞬,又若無其事了,還能談笑風生地說:“你從哪聽來的小名?”

他不記得娘親在左安禮面前有這麼喊過他。

左安禮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