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已經有過一次同樣的經曆了,又或許是那條發繩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鹿野院無月醒來的時候整個人仍然趴在木板上。
頭頂的陽光刺眼灼目,她眯著眼睛伸手遮了遮,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從四周的環境來看雷暴區應該已經過了,她現在正處於茫茫的大海中央,四面幾乎望不見什麼陸地。
也不知道她到底昏迷了多久,這片區域離璃月還有多遠。
鹿野院無月抬頭看了眼船帆,忍不住皺眉。
由於沒有及時降帆,先前的風對船帆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船杆上現在掛著的幾乎可以說是幾片碎布了。
但是沒有帆,船就失去了向前的動力,難不成她隻能聽天由命地等這船自己漂到璃月去?
暫且不說它到底能不能漂對方向,真要靠這種方式來移動的話,她恐怕要在海上待上至少一個多月,她身邊僅剩的那一點乾糧肯定是不夠用的。
鹿野院無月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從包裡掏出工具把船杆鋸了下來。
她用刻刀勉強把船杆的一頭削扁,又將鋸下的木板拚接上去,製成了一個簡陋的槳狀工具,打算靠這個手動劃到目的地。
幸好指南針沒有在那場災難裡丟失,鹿野院無月還能靠這個辨認方向。
璃月的話……應該是西北方向吧?
她不確定地想到。
可惜地圖是在竺子那邊,她隻能憑著一點印象來決定自己該往哪個方向劃。
說到竺子,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鹿野院無月倒是沒懷疑過她能不能活下來,畢竟早田代的事已經讓係統說的那句“命運不可更改”深深地刻進了她心底。
她相信竺子會像係統說的那樣活著抵達璃月的。
*
事實上,竺子確實活著到了璃月,隻不過她的狀態並不好。
被千岩軍從海裡撈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餓了將近三天,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在千岩軍的盤問下,她斷斷續續地把自己從哪兒來、為什麼會來這兒都說了出來,最終被暫時安置在了璃月港的一個旅舍,暫住期間需要為這裡的人打下手。
眼見人要走了,她連忙拉住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千岩軍,急切地詢問:“除了我之外,你們真的沒有見到一個白頭發藍眼睛的女孩子嗎?”
千岩軍想這大概就是她剛剛說的同伴,不過很可惜,他們見到竺子的時候她身邊確實沒有一個人。
見他搖頭,竺子的眼神黯淡下來,但她還是不相信鹿野院無月會死,畢竟那家夥可是有神之眼的啊!
雖然她總是一副蒼白柔弱的樣子,但神之眼的擁有者身體素質一向遠超旁人,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吧?
秉持著人道主義精神,千岩軍也不想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想開點,既然你能活下來,說不定你的朋友也能。”
竺子勉強笑著點點頭:“如果有她的消息的話,請務必通知我!”
千岩軍一口答應下來。
隔天,這份有關稻妻偷渡者的報告就交到了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權」桌頭。
凝光翻閱著報告中竺子的陳述詞,若有所思道:“稻妻的鎖國令啊……怪不得最近「南十字」的那群家夥消停了不少,原來是找到新的來錢渠道。”
關閉了官方的對外貿易港口,民間的私下交易價格恐怕會翻上一番,這可是筆大生意。
“不過到底是一面之詞,還是要做好準備才行。”凝光喃喃自語。
畢竟不是常人,而是一個神之眼的擁有者,要是有意潛伏在璃月作惡恐怕也難以管教。
她想了想,喊來百聞吩咐道:“讓底下的人近期多多注意璃月境內是否出現了一個白發藍眼的少女。發現之後不必打草驚蛇,暗中調查她的行事即可,若有異樣即時稟報。”
“是,凝光大人。”百聞安靜地退下。
「天權」手下龐大的情報機構開始運轉,各處的眼線都在時刻關注著璃月的情況,然而直到一周後,他們才終於見到了那位來自稻妻的少女。
彼時的她正坐在望舒客棧的二樓,向菲爾戈黛特討要一份杏仁豆腐。
隻是鹿野院無月摸遍了全身上下,也隻找到了不到一千的摩拉,甚至這點摩拉還是她剛剛從丘丘人身上搜刮來的。
這些錢根本不夠買一份杏仁豆腐,但是菲爾戈黛特想到了上面的吩咐,幽幽歎了口氣:“這樣吧,鹿野院小姐,剩下的差價不如由您在我們這兒幫幾天忙來補上?”
鹿野院無月有些驚喜:“可以嗎?有什麼需要的話請隨時找我,無論是刷盤子還是擦桌子我都可以勝任!”
菲爾戈黛特微微一笑:“這種小事就不用勞煩您了。我隻是希望您能夠每天定時在附近轉一轉,清理掉那些煩人的魔物就夠了。”
“但是這附近的魔物不是由魈上仙負責的嗎?”鹿野院無月不解。
“您認識他?”菲爾戈黛特一愣。
鹿野院無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找補:“其實我剛到璃月的時候恰好碰上了剛解決了一群魔物的魈上仙,望舒客棧的位置也是他指給我的。”
她說這話時有點心虛,忍不住悄悄去望樓梯的位置,生怕某位常年停駐客棧天台的少年仙人聽到。
*
時間調回到半天前。
在漫長的海上漂泊之旅後,鹿野院無月終於看到了陸地。
她拋下了幾乎隻剩幾片簡單的板子的木筏,選擇步行。
四周的環境很陌生,也找不到半個人影問路,鹿野院無月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因為自己失去的那些有關遊戲的記憶而感到煩躁,畢竟她有多年的跑圖經驗,對遊戲各個地方的景色堪稱是信手拈來,肯定不至於兩眼抓瞎。
她苦惱地蹲在原地。
雖然對竺子的地圖還有些印象,但當初她隻重點關注了海上的路線,完全不清楚上岸之後該怎麼辦。
更可悲的是,她甚至都不確定這地方到底是不是璃月。
鹿野院無月最終還是決定去敲敲自己腦子裡那個一直在裝死的家夥。
【是,這裡確實是璃月。】係統先是安靜了片刻,像是在確定四周的環境,而後才道,【不過我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個地方,我對這裡的印象還是來源於你。】
來源於我?
【你或許不記得了,但是當初你就是從那裡的懸崖上失足掉下來的。】
鹿野院無月抬頭看向身邊那座高聳的山峰。
那段記憶確實已經模糊了,或許是因為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又或許是因為她當初跑得太急了,根本來不及觀察四周,總之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印象了。
不過既然這裡是當初她被愚人眾追逐的地方,離龍脊雪山應該不遠了吧?
【順著這條河流走下去,你應該就能看到龍脊雪山的影子了。】係統肯定了她的猜想。
這算是她近期聽到過的最好的消息了。
走過大片灘塗和破爛的木橋,在平原上跋涉了近兩個小時之後,鹿野院無月終於望見了右手邊白茫茫的山頭。
總算是有了明確的方向,她鬆了口氣,調轉方向朝右邊繼續前進。
隻是這一回路上可沒有那麼平靜了。
走了不出一刻鐘,鹿野院無月就聽到了一陣古怪模糊的低語。
“Kucha sken pupu!”
深淵法師高舉手中的法杖,周身出現了一圈暗紫色的雷環。
鹿野院無月前進的腳步一滯。
她對這種魔物有印象,但也僅僅隻是隔著手機屏幕的印象,從她穿越以來從來沒有真正和魔物打過交道,最多也隻教訓過幾個盜寶團,況且就算是在穿越前她都經常在深淵裡因為沒帶帝君被深淵法師電得不能自理。
她不想和這玩意兒正面交鋒,更彆說她因為長時間的跋涉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
隻是正在她準備繞路離開的時候,身後又突然響起了一聲男人的哀嚎。
鹿野院無月這才發現在自己的視線死角處居然還有人,怪不得深淵法師會呈現出攻擊的姿態!
看那些家夥的打扮恐怕是過路的行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招惹了雷深淵法師這種難搞的魔物。
鹿野院家的教育讓她做不到在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候袖手旁觀,但是她該怎麼做?
即使鹿野院先生在閒暇時拉著她一起練過幾招,但鹿野院無月不確定自己在這種危機的時候能不能反應過來。
但是隨著深淵法師的不斷逼近,鹿野院無月咬牙,抬手召出一道冰棱朝它砸去。
她記得冰元素可以破除雷盾,盾被擊破之後深淵法師這類魔物會眩暈在原地幾秒,利用這幾秒的時間她說不定可直接以帶著那群家夥跑路。
懷揣著這種期望,鹿野院無月再次砸下幾道冰棱。
“Ika yaya!”
深淵法師的仇恨被她吸引,立刻調轉目標閃現到她身邊。
儘管她已經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閃避了,深淵法師出現那一瞬帶來的雷元素傷害還是將她的衣角電得焦黑。
嘖,麻煩。
鹿野院無月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