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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142 字 6個月前

面色沉靜如水,默然打量時川片刻,然後忽然歎了口氣,“你是小時吧。”

時川錯愕了一瞬,然後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和自己素未謀面的女人。

看著他臉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孩子氣,楊師娘的眼角浮現出一絲笑紋,很淺,稍縱即逝。

“你就是和我們家小洲結婚的時川吧,真好,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說著,她像是不經意地瞥了眼時川身上單薄的西裝,“晚上這麼涼,凍壞了怎麼辦,進來說吧。”

卯一丁在後面氣得捶胸頓足,奈何老婆才是這個家真正掌握話語權的人,他再不情願也隻能踢一腳水盆出氣,然後默默跟在兩人身後走進屋內。

屋內不大,家具也是上個世界的簡樸風格,但在暖黃色燈光的照射下卻莫名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時川不著痕跡地在家裡掃了一圈,然後意外發現屋子裡最亮的地方放著一張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書桌,上面還擺著幾本高中的輔導資料。

他下意識想到遊洲當年可能就坐在這上面學習過,心口登時就是一軟,下意識摸了摸那張上了年頭的桌子。

楊師娘注意到時川的小動作,笑了下,然後領著他在硬邦邦的沙發上坐下,沏了杯茶水,然後才溫和開口:“小時,你剛才說找我們兩個有事,現在說說看,到底是什麼事?”

卯一丁還念著自己剛才被時川嚇得跌了面子的事情,花白頭發顫了顫,忍不住很幼稚地搶白道:“他能有什麼事?哼,白天就來刻意套近乎,我都看出來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楊師娘笑眯眯轉過臉,然後在看向丈夫的一瞬間變得皮笑肉不笑起來,“你閉嘴。”

面對這一幕,時川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後說道:“我今天過來是想向您打探一個人。”

楊師娘秀眉微挑,示意對方接著說下去。

“我想問問......您聽說過陳述和這個人嗎?”

這話一說出口,楊師娘原本還算溫和的笑容登時僵在了臉上,卯一丁瞥了眼時川,滿臉寫著“你看我說什麼吧”。

三人在不大的客廳中沉默相對良久,然後楊師娘抬頭歎了口氣,望向時川的眼神中既有不解也有無奈,“孩子,你為什麼非要打聽這個人呢?”

卯一丁面色鐵青地彆過頭,像是僅僅聽到這三個字就會臟了自己的耳朵。

面對這樣的眼神,時川第一次生出了手足無措的感覺,思忖片刻,他還是說出了本來想一直瞞著兩個人的話。

“其實通過這幾天的拜訪我也能看出來,無論是您還是卯師傅都不願意提起過去的這個人。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更何況於公,我不該一直向您二人盤問這段過往;於私,你們是遊洲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我也不願意為了這個人來給您和卯師傅添堵。”

楊師娘的臉色緩和不少,時川在卯一丁的一聲冷哼中繼續開口:“但是今天,我實在有一個不得不來麻煩您二位的理由。”

“幾周前,有人在遊洲的刹車片上動了手腳,雖然我派去的人已經解決了這個麻煩,但我擔心這隻是個開始,並且這件事和陳述和有著直接的關係。”

“我其實對這個人早有懷疑,但他背後的勢力比我想的還要強大。說實話我不是沒調查過這個人,可是結果一無所獲。現在看來,也許他今天能在遊洲的刹車片上動手腳,明天就敢在街上直接綁架他。”

“我知道他曾經在這裡就職,所以希望您能完完整整地告訴我他這些年究竟做過什麼,以及他是怎麼盯上遊洲的。”

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時川倏爾抬眼望向自己面前的卯一丁,眼神在昏黃的光線下熠熠生輝,“因為我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他的可能性,哪怕是萬分之一。”

第81章 彰往考來(六)

話音落下,時川沒等到兩人的回複,卻突然聽到自己的身側傳來一聲巨響。

悚然望去,才發現卯一丁一拳捶在桌面,旁邊的茶杯隨之摔下變得四分五裂。

“畜生!”卯一丁渾身上下的血都湧上了頭頂,他背手起身,在屋子裡開始轉起圈,同時口中喃喃自語道:“畜生都不如的東西,這個混蛋,竟然還敢回來!”

不斷在腦海中上湧的往事讓他變得口齒不清,甚至忘記了此刻還有時川這個外人在現場,差點抄起自己放在旁邊的坎肩就要衝出門外,“他人在哪兒?我現在久過去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做那些下九流的齷齪勾當!”

楊師娘看見他的樣子終於坐不住了,又氣又心疼地站起身,同時示意時川一起把他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再輕車熟路地往自己丈夫的嘴裡喂了把降壓藥。

時川默默地將兩人的反應儘數看在了眼裡,心情有點複雜,又有點酸楚。

片刻後,卯一丁終於在椅子上冷靜下來,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時川。

兩人僵持片刻,最後還是卯一丁率先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然後緩緩開口問道:“你真有這個把握幫他解決這件事?”

時川抬眉對上他的眼睛,“我會儘全部努力。”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然後楊師娘轉臉看向時川,“好,小時,那我問你,你對遊洲之前經曆過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

頃刻間時川的腦海中浮現出無數過往記憶,從儲物室裡不見天日的五鬥櫥到那天被保鏢拿到自己面前的錄音,心臟悶悶一緊,謹慎起見,他答道:“知道一些。”

楊師娘順著他的眼神看到客廳裡面的那個書桌,像是因為回憶起了往事,目光變得格外悲憫而幽遠,“我們家小洲啊,實在是個苦命孩子。”

“我現在還能想起他第一次出現這裡的場景,”楊師娘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臉看向卯一丁:“你還記得那天嗎?”

“當然記得了,”卯一丁悠悠答道:“我還記得那天冬天下了好大的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十月份的時候,小洲他爸把他從家裡趕出去了。”

“趕出去了?”時川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一瞬,立即追問道:“當時發生什麼了?”

楊師娘慈祥的面容上難得出現一絲譏諷的神情,“還能發生什麼,沒本事的男人除了知道把氣撒到孩子身上還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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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洲這輩子都不願意回想起那天,但他的心卻一遍又一遍地逼迫著他重複著。

其實在事發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遊洲看見性情大變的父親,心中都會忍不住生出一種夾雜著愧疚和同情的複雜情緒。在這種情緒的牽引下,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常常不敢和父親那雙嘗嘗燃燒著怒火的眼睛對視。

長此以往,遊父的控製欲因為兒子無緣由的聽話而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