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2(1 / 1)

心火烹日 澄麟 4356 字 6個月前

雨中緩緩露出了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監控上的畫面至此結束,後面的視野是一片盲區。

時川把這段監控翻來覆去地看了四遍,疼惜的心情卻並不因為次數的累計而平複半點。

也難怪那天的醫生在看到遊洲的傷勢時會露出那樣的神情,他簡直不忍去想那天的遊洲感受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疼痛。

但無論反複看了幾遍,無論幾度縮放監控中的畫面,時川都沒能想明白遊洲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片刻後,他關掉了電腦上的畫面,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放在旁邊的資料。

目光漸漸下移,時川最終停在了那個他曾經就讀的高中上。

他原以為兩人或許相識,但他沒想到,他們不僅自幼相識,就連高中都在同一間宿舍。但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遊洲卻很快從宿舍中搬了出來,而上面的資料顯示,陳述和在畢業後曾去過一家名為“玉六珍”的店鋪工作,不過剛滿一年後他就發生了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左手,也因此從那個地方離職,自此下落不明,直到最近才再次出現在A市。

———

時川回家時已是深夜,唯有臥室內的床頭小燈還閃爍著遲鈍而柔和的光線。

床上的毯子中蜷縮著一個清瘦的身影,或許是壓到手臂上的傷口,遊洲的睡姿看起來極為彆扭,兩道烏眉也因為不舒服而輕輕地蹙了起來。

時川在燈光下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遊洲的睡顏,片刻後,他輕輕把遊洲的手臂調整到了另外一個姿勢,然後垂眸在他露出來的手肘內側烙下輕輕一吻。

僅僅是今天接收的信息便給時川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更遑論還要處理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務以及費儘心思思考遊洲那天的所作所為,所以他幾乎是強撐著精神查看過了遊洲傷口的恢複情況。

幾分鐘後,兩道均勻的呼吸聲一同出現在寂靜的臥室內,長短交錯,聞聲莫名讓人安心。

半個小時後,本該熟睡的遊洲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默默地看了環抱著自己的時川片刻,然後輕輕伸出手熄滅了自己身側的夜燈。

窗外夜色已深,殘雲緩緩移動過來,遮住了星月的痕跡。

第64章 玉卮無當(五)

遊洲總覺得時川最近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

明明之前偶爾幾次轉過身的時候,他總能發現對方帶著笑意偷看自己的眼神。而當每次被當場抓包之後,兩人總是心有靈犀的默然對視一眼,然後雙雙彆過臉。

但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遊洲能察覺到,時川這兩天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一點微小而隱蔽的改變。

尤其是當他注視著自己的時候,眼神不再躲閃,而是直白而坦率,毫不掩飾其中的愛意,甚至讓遊洲隱隱覺得自己會被其中的溫度灼傷。

當然,比這些還要直白的,是時川漸漸在他面前展露出的心意。而與其說那是一種顯現,不說是那是時川拙劣的試探。

有時候遊洲垂眸看著那個笑眯眯望著自己的人,會恍惚覺得他就像一隻實在聰明得有些過分的可憐小動物,一邊在假意試圖吸引你的注意力,一邊卻不易察覺地步步攻陷,想看對方為自己而留的底線究竟保留到那一步。

遊洲豈能看不出時川的轉變,但比這一點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對此竟然毫無頭緒。

甚至當知道張橋後來添加了遊洲的聯係方式的時候,時川也隻是淡淡地掀起眼皮,然後很大度地點點下巴。

沒有妒火中燒,沒有憤然離席,甚至沒有時川面對潛在情敵時最擅長的陰陽怪氣。

說遊洲對此不感到詫異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一向對時川實行放養政策,既然當事人對這種詭異的黏黏糊糊未作解釋,遊洲也默契地沒有主動問起。

這種微妙的拉扯一直持續到兩人的旅行的前日,然後遊洲發現時川又開始一點點卸下從容,肉眼可見的焦灼起來。

比如兩人前幾日吃晚餐時,碰巧遇到了隔壁桌一對當場求婚的情侶。

餐廳裡的氣氛很好,就連一向不喜歡熱鬨的遊洲都認真地托腮注視著他們,在女孩紅著臉說願意之後還隨著在場的其他客人鼓起了掌。

隻是時川的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

遊洲其實注意到了他的反常,畢竟要是放在往日,時川早就會借題發揮,話裡有話地把老婆往各種旖旎的話題上引。

可是時川不僅什麼也沒說,還在事發的一瞬間抿緊嘴唇,垂下的手指悄悄握緊成拳。

第65章 玉卮無當(六)

遊洲注意到他奇怪的樣子,還以為時川身體身體不太舒服,當即關切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時川聞聲深深地看了遊洲一眼,然後似有若無地歎息了一聲。“沒什麼。”

遊洲靜靜地端詳了面前的人兩秒,確認時川在自己面前的展顏不似作偽後才略感放心地轉過臉。但他不知道,其實時川正在悄悄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包下今夜的餐廳。

修長的指尖再度拂過那一方小小的絲絨盒子,時川的心中忍不住再度悶悶一緊。

畢竟按照計劃,今夜單膝跪在遊洲面前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周遭稀稀拉拉的掌聲伴隨著女孩喜極而泣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拂進時川的耳廓,他默然注視著遊洲俊秀的側顏,愈發覺得掌心的戒指盒子如燙手山芋般讓人無所適從。

其實時川完全有條件為自己今夜的計劃創造一個寧靜私密的空間。

但當那枚不久前訂做的戒指幾經輾轉,終於被秘書擺在時川的面前時,他卻莫名想起了自己和遊洲剛訂婚時發生的事情。

時家雖然平日一向低調,但耐不住時父時母認為遊洲的加入是個天大的喜事,所以不顧兩個孩子的百般勸阻,在訂婚之時為兩人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儀式。

當時的場面極儘奢華,賓朋滿座,可是時川卻覺得遊洲溫和的笑容卻分外刺眼。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對方苦心經營的詭計終於得逞的炫耀,更遑論其他賓客口中所謂“般配的新人”,時川忍不住冷笑一聲,不過都是那個狐狸精在人前裝給你們看的。

久積胸口的煩悶讓時川的臉色隨著儀式的進行而愈發陰沉,終於在休息的空蕩,他找了個借口脫離了這個假模假式的氛圍。

楊率是第一個發現他哥不見了的人,保險起見,他沒有當場驚呼出聲,而是謹慎地順著時川剛才難看的神情摸到了對方現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公館二樓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人影,透過那層薄薄的煙霧,楊率看清了時川轉過來的小半張冷峻側臉。

“有事?”

遠山銜著紅日,紫紅色的餘陽在時川的寬肩上落下一小塊暖色光暈,襯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