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個客人肩膀處的清雋男人轉過臉,含笑對了他說了句什麼。
隻是一句在店員看來無比尋常的話,可男人一直繃緊的臉竟然就那麼紅了。
一抹潮紅就那麼溫溫吞吞地從頸後蔓延至他的耳根,筆直修長的劍眉在他的俊臉上定格成一個措手不及的弧度,他結結巴巴地支吾了三兩聲,最後訥訥看了眼自己的漂亮老婆,幾乎同手同腳地推門走出店外。
背影好似落荒而逃。
這兩人是剛剛認識的新婚夫夫嗎,店員納悶地在心中思忖著,這也沒說什麼啊,就被撩成這樣?
作者有話說:
時川:我跟你說你完全就不知道,你知道什麼?你完全就不清楚告訴你
第58章 暗度陳倉(一)
一直到把車從遠處的停車場開至寵物店對面的街道時,時川耳根處的泛紅才漸漸地消弭了下去。
隔著一層玻璃門,遊洲模糊的清瘦背影倒映在他的眼底,遠處餘陽紫紅,連帶著把他的輪廓也鍍上了一層隱約的金光。
時川開門下車,然後抽出一根煙叼上,默然注視著對面的人影。
淡青色的煙霧嫋嫋而上,然後,在周際車水馬龍的喧囂聲之中,時川忽然聽到了自己名字被人叫住的聲音。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領帶紮得一絲不苟的男人。
時川鋒利的劍眉略微向上挑了一下,幾秒過後,他在自己記憶的深處辨彆出了這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張橋?”
男人笑著推了下眼鏡,然後文質彬彬地對他伸出一隻手,“好久不見了,老同學,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張橋是時川大學期間的校友,兩人當時曾經同在學校的辯論隊,畢業後各自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最近一次的碰面還是在去年的酒會上,彼時時川和他交換了名片,也算是點頭之交。
沒曾想到兩人會碰巧在這裡再度見面,時川的神情顯得有些意外。
“確實是很長時間沒見面了,不過我倒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最近還好嗎?在忙些什麼?”
張橋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剛準備開口時下意識順著時川的方向瞥了眼不遠處的寵物店,然後他當場愣在了原地,就連未說出口的回答也被拋到了腦後。
時川看見了張橋在瞬間變得僵硬的神情,他無比確信那個方向除了遊洲的小半張側臉再無彆人,於是當回過頭時,他打量自己這個老同學的目光中就帶上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探究。
“認識?”
張橋不自然地收回眼神,剛好看見時川對著那個方向很是倨傲地揚了下下巴。
聲音平淡如同隻是詢問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可是細看他的喉結剛好緊張地上下滾動了兩下,潛意識裡分明很在意張橋接下來將要給出的答案。
可惜張橋自遊洲在自己視線中出現的一瞬間便變得失魂落魄般得恍然,否則他一定會注意到時川不自然的微表情,也一定不會在對方的面前這樣回答——
“豈止認識啊。”
“他叫遊洲,也是咱們的大學同學,可惜你不認識。”
一語話畢,張橋似有所感地瞥了自己旁邊的時川,然後以很輕的聲音補上了另一句話:“不過也好在你不認識他。”
時川:?
他磨了兩下牙,覷像張橋溫柔斯文的面容,心裡忽然覺得這小子似乎比當年要討人厭多了。
“怎麼說?”
時川的演技在那瞬間竟然爆發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作為那位“幸好不認識”的當事人的結婚對象,他輕飄飄地拿出煙盒,給自己點上火,吐出一口煙,然後才假裝漫不經心地順著話題問道:“他是誰啊?”
“他啊,”張橋再度望向那個方向,目光中有種說不出的繾綣,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對過去的懷念:“說來可能見笑了——”
“他是我大學期間的暗戀對象。”
時川沒說話,因為下一秒他就被煙足足嗆了一大口。
在因急促咳嗽而逐漸變得模糊的視線之中,時川恨恨地想著,媽的,為什麼剛才我的手突然抖了那麼一下?
身側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顯然擾亂了張橋的思緒,好在他沒有多想,簡單關心過後便轉移了另一個話題。
但是時川顯然並不準備忘掉這茬。
他上前邁進一步,無形中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讓他居高臨下的身形壓迫感十足,“你剛才說什麼?那個叫遊洲的,他之前是你的暗戀對象?”
從彆人口中提起這個事實忽然讓張橋覺得有些羞赧,明明是快要三十的人了,他竟然就那麼紅著臉在時川的面前點了點頭。
“沒錯。”
那副模樣隻看得時川牙根發酸。
“那怎麼不過去打個招呼?我看他挺漂亮的。”
張橋沒料到時川能問得這麼直接,先是愕然一瞬,然後自嘲似地笑了下。
“算了吧,畢竟自當年被拒絕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人家可能已經忘了,但再見面總未免覺得有些尷尬。”
“能這麼遠遠地看上一面我就很知足了。”
斜陽透過眼睛照在他有些細紋的眼角上,襯得張橋的神色有種和衣著不太相配的柔軟。
而在張橋沒注意到的角落中,時川在旁邊冷眼覷了他一眼。
他媽的,沒看出來還是個癡情種。
“不能吧?”時川強壓下自己心中的妒火,假模假式地觀摩了一下張橋領子上那條暗綠色的條紋領帶,然後虛情假意地安慰道:“我覺得你條件不算差啊,何況大學的時候追你的人也不少,怎麼就被拒絕了呢?”
張橋苦笑一下,“人家心裡有人了唄。”
時川幸災樂禍的笑僵在了臉上。
幾乎是一瞬間,他想起了湯筠那天在自己面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
“算我哥當時瞎了眼。”
雖然當時碰巧讓遊洲聽見了這句話,更碰巧的是他迅速察覺到了時川驟然變得失落的情緒,於是一邊在沙發上捧著對方的臉,一邊耐心而溫柔地哄好了鬨彆扭的丈夫。
當時的時川稀裡糊塗就被糊弄過去了,但今天經由張橋這麼一提,這件事的性質似乎有些變味了。
就好像原本傳說中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白月光不僅回了國,對方的相貌輪廓甚至也在朝夕間滲透進了自己的生活,原本還算美滿穩定的婚姻竟在頃刻間變得為危機四伏起來。
時川借著喘氣的機會鬆了鬆胸前的領帶,心裡已經在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和張橋打招呼搭話了。
“當然,這可能也就是個拒絕我們的借口,”張橋全然未察覺到時川眼底的震顫,而是眺望著對面,喃喃自語道:“說來好笑,我本想說如果當時你也認識遊洲,恐怕我們這些人就更沒什麼機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