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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358 字 3個月前

扭到一邊,沒成想這道菜反而最後被擺在他面前。被一對死魚眼定定盯著,他心中好生不快,當即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果然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時川抬眼問他,“爸怎麼了?現在還是不舒服嗎?”

遊父有意摸著自己心口的位置說道:“心臟有點難受。”

湯姨馬上慌慌張張地起身要去給他找今天開好的藥,時川則在旁邊幫著倒水。

湯筠看得真切,湊近遊洲身邊低聲冷笑,“什麼心臟不舒服?怕是不折騰彆人心裡不舒服。”

遊洲笑笑沒說話,隻是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遊父把周圍的人都折騰一通後才算舒心,然後以一副慈父的姿態轉向湯筠,“小筠啊,我聽你媽說,怎麼剛回來就又要走啊?”

湯筠滿臉寫著愛答不理,“嗯,我要找我對象去。”

遊父清楚湯筠的性取向,所以聽到他說的話後,鄙夷的表情簡直按捺不住,“放假了還是好好呆在家裡吧,整日東跑西跑的像什麼話.......”

他顧及自己這個繼子的脾氣不好,所以最後幾個字說得尤為小聲,但沒成想還是被對方聽到了。

這麼多人在場,湯筠卻連裝都懶得裝,他重重冷哼一聲,“您還是多關心關係自己的心臟吧,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遊父碰了個好大的釘子,但卻不敢直接和湯筠發火,於是轉頭瞪了眼遊洲,“你這個哥哥是怎麼當的?天天也不給弟弟樹立個好榜樣,碰到什麼事也不知道主動和我們商量一聲,真是一點責任感都沒有!”

時川忽然重重地把手中的筷子撂在了桌面上,包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幾雙眼睛瞬間朝著他的方向望過來。

“爸,”他好整以暇地盯著遊父:“我是獨生子,所以不知道其他有兄弟姐妹的家庭是什麼相處方式。但平心而論,遊洲在我心中完全擔得起‘兄長’二字,請問您說的‘毫無責任感’從何而來的呢?”

湯筠早就忍得不耐煩了,但他沒想到時川會先於自己發作,所以他先是詫異地看了眼對方的方向,然後飛快開腔補充道:“是我自己非要去,這件事跟我哥有什麼關係?何況——”

下一句話被他說得憤憤不平,“我哥從高中起的學費就是自己賺的,大學更是沒朝家裡要過一分錢,你當時有管過他一天麼?現在憑什麼那麼和他說話?”

一提到當年的事,所有人的臉色瞬間就是一僵。

第46章 如霧似電(六)

湯姨終於坐不住了,她低聲嗬斥湯筠一句:“你怎麼和叔叔說話呢?還不趕緊道歉?”

湯筠倔得像匹烈馬,咬緊牙關把頭扭到一邊,打定主意就是一聲不吭。

“好了,”遊洲忽然歎了口氣,然後開口說道:“湯姨,您彆生氣,小筠還小,我回去會好好和他談談的。”後半句話沒說完就被時川接過去了,“嗯,說起來我也有責任——”

湯姨哪見得兩個孩子爭著和自己道歉,她面上一紅,趕緊打圓場,“千萬彆這麼說,哎呀,都是一家人,今天好不容易人齊了,咱們都高興一點——來,小洲,你胃不好,阿姨給你盛碗這個湯,你多喝一點。”

遊洲含笑遞過自己的碗,順便拍了下湯筠的肩膀,把他的碗也帶了過去。

湯筠收到他哥的眼神,也知道見好就收,於是後半段時間他努力活躍著在場的氣氛,以至於吃完飯之後,每個人的心情甚至還算不錯。

*

把湯筠送上飛機後已經接近晚上八點,暮風溫柔,窗外長街寬闊,坐在副駕駛的遊洲忽然輕輕笑了一聲。時川正在開車,分神看了眼他,隨口問道:“怎麼?想起什麼高興的事情了?”

“我爸今天估計都快被氣瘋了,”遊洲和時川對視一眼,門齒咬緊下唇拚命壓抑笑意:“這麼說是不是不太好?”

時川眼角也浮出一絲笑意,“放心吧,我想的更過分,隻是不敢在你面前說出口罷了。”

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

“如果你希望的話,咱們以後吃飯的時候........就隻叫上湯姨。”

遊洲對他眨眨眼睛,“好主意,不過就怕這個辦法用不上幾次。”

時川看了眼遊洲輕鬆的神色,沒作聲,心中卻在回想著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在遊父說出那些話後,他第一反應便是趕緊望向遊洲,沒想到對方的表情波瀾不驚,甚至是近乎漠然地盯著遊父那張唾沫飛濺老態龍鐘的臉。

即便在被最難聽的那幾句話攻擊時,他臉上的笑容都沒有絲毫起伏,或許遊洲的心中是真的不在意,可在某個時刻,時川分明看見他把目光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遊洲唯獨在看向他時會露出忐忑遲疑的目光,而兩人甫一對視,他便迅速把身體往後撤了一下,同時對著時川微微搖了搖頭,漆黑的眼珠裡盛著的是罕見的委屈,如同孩童那種被成年人誤會的心碎。

下一秒,時川忍無可忍地把手中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直接起身攥住遊父的衣領把他提起來,然後拿出自己積壓已久的話來狠狠質問他。

“你想什麼呢?”回過神後,他發現遊洲正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我剛才叫了好幾聲你都沒理我。”

時川靜靜地看著遊洲的臉,車庫頂部的光線讓對方的面部輪廓看起來格外柔和,眉眼舒展,神情安然。

如果他自己不主動提起,恐怕沒人能想象出此刻這張風采俊秀的面孔在十年前經曆過什麼。

“沒想什麼,”時川伸出手把他額上的碎發撥到一邊,動作和表情俱是說不出來的珍視:“今天的菜喜歡嗎?”

“嗯,”遊洲雙眸明亮地抬起頭:“我走之前還給串串打包了幾根骨頭回來。”

說完他便向後車座的方向探出身體,然後,時川看到遊洲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麼了?”

遊洲的嘴唇翕動了兩下,聲音竟然有點顫,“我走的時候忘把它從房子裡面抱出來了。”

時川眼前瞬間就是一黑。

串串雖然活潑可愛,但也黏人得緊,尤其黏遊洲。所以他倆無論誰出門前都要記得把它抱到花園裡,或者是樓上那間屬於它自己的房間,否則長時間見不到主人的串串就會拆家來泄憤。

而此刻,時川和遊洲爭先恐後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的趕去,電子門鎖打開的一瞬間,裡面的景象也果然沒有辜負他倆的期待。

客廳裡,時川盯著一地的紙屑、碎片以及摻雜著不知名物體的破爛,心如死灰。

遊洲心虛地不敢看他,雖然這些東西是串串咬的,但也和他的疏忽有著牢不可分的關係。

時川不知道是氣昏了頭還是傷心過了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