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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火烹日 澄麟 4178 字 6個月前

笑:”遲到五分鐘,一會兒就罰你喝五杯吧。“

遊洲繞過一旁的衣帽架,然後拉開張新斜對角的那張椅子坐下,“今天就不喝酒了,開車過來的。”

張新聞言打量著遊洲,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算哪門子借口,一會兒找個代駕不就行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嗤笑一聲,“你該不會連酒精都過敏吧?”

遊洲沒說話,放在菜譜頁邊的手指卻在緩緩收緊,就連捺在上面的指尖都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而張新仿佛對遊洲異樣的反應渾然不覺,臉上笑容分外挑釁。

幾秒後,坐在斜對角的遊洲盯著他的眼睛回複道:“沒有,隻是今晚還有事要辦。”

遊洲說完後便低下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漠然。就在張新說出那句話的一瞬間,他的呼吸一緊,胸口仿佛被一塊突如其來的尖銳玻璃貫穿,然後隨著玻璃一齊迸裂,無數零碎而紛亂的痛苦在那刻響亮地劃過心頭。

手指攥緊椅子扶手,遊洲需要用儘全力才能壓製逃出這個隻有自己和張新的封閉空間的衝動。他把手伸進自己的風衣口袋,緩緩地摩梭著那一方小小的硬紙殼。外包裝的尖角不斷碾過他的指腹,傳來的刺痛漸漸平息了他的呼吸,讓遊洲得以掙脫剛才的窒息。

“先點這些菜吧,”片刻後,遊洲把選好的菜單遞給張新,然後說道:“你可以看看再添點什麼。”張新接過去,看都沒都就遞給了服務員,“走菜吧。”

服務員:“好的。”

她剛準備離開包間,沒想到卻再次被裡面的客人叫住了名字。

回頭一看是張新,他嘴上吩咐著服務員,眼睛卻打著彎落到了遊洲身上,“記住了,這些菜都不能放花生。”說完,他笑著看向自己對面的遊洲,話有所指地問道:“怎麼樣——我的記性不錯吧?”

遊洲靜靜地看向他,但不知道是因為沒聽見還是什麼,卻沒應聲。

第27章 明珠蒙塵(二)

相比之前的那一段小插曲,聚會的後半段時間顯得平淡了不少,一杯又一杯黃湯下肚,張新逐漸對遊洲不設防了起來,三句兩句就把自己的近況和他說了差不多。

晚上七點,圓桌上已是一片杯盤狼藉,遊洲叫來服務員買單,然後和張新一前一後走出飯店。

在路過門口一個台階的時候,張新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上。

遊洲沒有伸手去扶,隻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趴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半張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標致,但另外半張臉卻深深隱入暗處,使他臉上的神情顯得晦暗不明,猶如見首不見尾般深不可測。

張新胡亂罵了好幾句臟話,口齒不清地掙紮著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正好對上了遊洲自然垂落下來的手,一點銀輝閃爍其間。

眼睛睜大又眯起,張新想要看清上面的戒指,奈何剛才喝下去的就讓他的眼前發暈,天旋地轉間眼前一陣模糊。

他捏著太陽穴,瞪著遊洲問道:“你還真和男的結婚了?”

“對,我成家了。你呢?”

“我?”張新其實已經喝得神誌不清了,否則他不會忘了自己剛才其實已經差不多將自己的家底和遊洲交代得一乾二淨了。

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他呼出一口濃重的酒氣,然後醉醺醺地答道:“我又不像你,舍得豁出去給男人乾。”

遊洲看著他對自己舉起一隻手,就像十年前那樣,食指拇指做圈,另一隻手的中指在其間出入,比了個淫邪的手勢。張新臉上的表情在下流中帶著不甘,盯著遊洲的眼神像是看著塊被彆人叼走的好肉。

面對這一連串的挑釁,遊洲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發怒跡象。那冷淡的面容對張新而言是彆樣的刺激,他對面對著地面淬了口吐沫,渾濁的眼珠漸漸發直,然後如同昏死般一動不動地倚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就是街角的垃圾桶,眼下四處無人,幾個暗綠色的啤酒瓶散落其間。遊洲面無表情地盯著那裡的方向,細看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著。

其實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那樣平靜,畢竟但凡有點自尊心的都會忍不住被那挑釁意味十足的下流話激怒,而對遊洲而言,張新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即是一道陳傷。

從這裡走到放著放著啤酒瓶的地方隻需要三步,遊洲輕輕閉了閉眼,在腦海中想象著沉重的悶響、玻璃碎碴斷裂和鮮血橫流的場景。

隻要三步,他被折磨了十年的青春就能得到解脫。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加速朝著黑暗間墜落,而遊洲削瘦的背影仿佛也要被深沉的夜色吞沒。晚風揚起他衣服的後擺,也在無形中給他的沉沉欲念添了把暗火。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地沉默佇立著,少頃,遊洲發出了一聲歎息,最終垂下手。

三步很短,但歧途漫漫。

他剛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聽到急促的刹車聲由遠及近傳來,一輛黑色的車從拐角疾馳閃到自己面前。

車窗徐徐降下,露出裡面那張熟悉的焦急面容,“遊洲?”

遊洲被叫到名字登時一愣,發現時川過來後臉上的表情更加詫異,等反應過來後對方已經大步流星衝到了他面前,雙手按住遊洲的肩膀,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一遍,語速飛快,“怎麼站在這裡?是不是被這個酒鬼纏住了?”

遊洲還沒來得及說話,時川已經轉頭狠狠地踹開了醉鬼,同時厲聲罵道:“滾!”

張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掙紮了幾下也沒能爬起來,邪火一陣陣地上竄,他本能地把過錯歸到了遊洲身上,當即張口罵道:“他媽的賤婊子你還敢打我?姓遊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上高中的時候是怎麼跪著求我的?要不是那時候有人過來打斷了老子的好事,你他媽的還以為自己還能站在這裡和我拿喬?”

未曾料到兩人竟然相識,時川的心失重般浮向喉口,他下意識抬眼看向自己身側的遊洲。

遊洲對上他的目光,緩慢地抬起眼,不再是一向如剪秋水的那雙眼,臉色雪白,神色淒愴而絕望。

沒有人說話。

時川咬緊牙關,用微微顫抖的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遊洲身上,半擁著替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然後俯身壓低聲音對遊洲說道:“乖,在裡面等我一會兒。”

遊洲慢慢地看了時川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睫毛垂下遮住兩點黯然。

車門被關上的幾秒後,他聽到拳雨落下的聲音,身後傳來張新撕心裂肺般的哀嚎。

遊洲裹緊了肩頭的外套,鼻尖被熟悉的氣息縈繞,他終於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的車門被打開,遊洲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被人緊緊抱住了。

時川把頭埋在他的頸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