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荽離開了蘇氏的房間,走出去差點和匆匆進來的青古撞上。
青古的臉上有些焦灼,剛要開口,秦荽便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青古便立刻閉了嘴。
秦荽又對伺候蘇氏的丫鬟們吩咐了幾句,讓她們仔細照顧好蘇氏,又吩咐下去:家裡的事都來告訴自己,不要去打擾蘇氏。
青古一愣,問了句:“太太不是要回鄲城嗎?”
秦荽朝外走去,回了一句:“暫時不走,無論如何要等母親的身子穩妥了再說!”
對於蘇氏和孩子而言,生意、田地和錢財都是小事,必須靠邊站。
青古也不過是隨意一問,忙匆匆跟上。
一出院門,秦荽便站定,轉身看向青古:“何事如此慌張?即便是天要塌了,著急又有什麼用?”
青古臉頰有些微的發燙,立刻歉然地道:“所以,奴婢剛才確實是失了分寸,差點驚動了老太太,確實是奴婢的過錯,以後奴婢定然會時刻注意!”
秦荽聞言擺擺手:“何事?”
“前院來了位公子,說是二爺的同窗。”青古急忙說道:“二爺昨夜出去了,直到今兒上午都未曾回來,所以他特意來家中詢問二爺是否回了家?”
秦荽的腳步頓了頓,又立刻朝前院走去,隻是腳步急了些。
等見到那人,秦荽便想起來這人是誰了。
此人叫姚子江,年前香鋪開張,這人和幾位同窗曾經來道賀,蕭辰煜對此人頗為熱情,還特意跟秦荽介紹過此人。
姚子江正在看牆上的一副畫,聽見聲響轉身回頭,便看見秦荽走了進來,臉上還有一絲緊張。
他忙走了兩步,朝著秦荽拱手,喊了聲弟妹後,又客氣地說打擾了。
秦荽回了禮,見姚子江並無多少急迫,便料想蕭辰煜的事情該是不緊急,於是,她耐著性子邀請姚子江坐下說話。
待他坐定,秦荽才問:“剛才聽了我家丫鬟說了幾句,說是我們家二爺昨兒晚上出去,至今未歸,不知道他是跟誰出去的,姚公子是否知曉去了何處?”
姚子江對於秦荽的淡定有些佩服,又有些羨慕蕭辰煜福氣。
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於是,姚子江正色道:“昨兒晚上有人來找蕭兄,蕭兄便領著蕭璉走了。我的小廝剛好出去倒水,看見了便追問了一句,蕭兄隻留下一句話便走了。”
秦荽問:“什麼話?”
“他有事出去一下,若是今兒他還未回來,便替他請假。”
“據我所知,你們學院不可隨意出入,要是沒有假條,他如何能出去?”秦荽知曉他之前因為拿假條被先生為難的事,所以才有此疑問。
“本來是如此,隻是......凡事都有例外。”姚子江說話有些囉嗦,其實秦荽非常不喜歡,但畢竟是外人,秦荽也不好不給面子,何況,人家是為了蕭辰煜的事兒而來。
“有些人,就憑著姓氏,那就是通行證,所以,他是不需要請假條的,他要帶人出去,自然也不需要請假條。”姚子江並非正直到看不上這些勳貴和世家,相反,他也很想自己也能如此。
所以,這樣的話出口,反而有些酸溜溜的。
秦荽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在腦子裡給眼前的姚子江定性。
此人可結交,但不可深交。
姚子江見他吊胃口的行為在蕭二太太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心裡有些赧然,便乾脆的說::“我今天中午見蕭兄還未回來,便去門房打聽了一下,這才知曉,蕭兄是跟著杜梓仁走的。”
秦荽的眉頭終於控製不住地猛跳了幾下。
杜梓仁?
秦荽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將眼裡的恨意掩去後,這才抬起眼眸疑惑地問姚子江:“這位杜梓仁是何人?怎麼能在學院如同自己家一般自在隨意?”
姚子江剛才還以為自己從蕭二太太的眼裡看見了恨意,可如今見她的美目中隻有濃濃地疑惑,私以為自己看錯了而已。
於是,姚子江便將杜家的背景說了一遍,如今的杜家真正是如日中天,權勢直逼皇家,就連九王府也得靠邊了。
當然,大家心知肚明,九王府如今式微,一是老王爺不管事,二是王府子嗣凋零,如今隻有個女人管家,大家給垚香郡主幾分薄面,也是看在九王爺面上,等到九王爺駕鶴西去,到時候垚香郡主怕是很難撐起王府了。
姚子江該說的說了,便告辭離開。
等他走了,青古才疑惑道:“他特意跑來說二爺的事,感覺好奇怪。”
男人夜不歸宿是常事,大半是去了勾欄院花天酒地,若是蕭辰煜真的去了那樣的地方,他跑來家裡說了這事,豈不是要搞得人家家中不睦?
這話青古沒有說,可她的想法秦荽明白。
因著要培養青古,所以,秦荽便細細解釋了:“他來了家中說二爺夜不歸宿,反而證明了他知曉二爺不會有事,更不會亂來。”
“至於,他究竟為了什麼,我也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坑定,他在對我們釋放善意!”
青古更是疑惑:“我們有什麼值得他釋放善意的地方?”
蕭家有銀子不假,可到底沒有底蘊,沒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就算得了個牌匾,其實也最多算得上活招牌,京城太後皇上寫的牌匾並不少。
而秦荽和垚香郡主曾有一面之緣,除了過年的那次送禮回禮,此後便再無來往,大概,秦荽故意營造的蕭家同垚香郡主相熟的假象就快要被戳穿了。
而看姚子江的穿著佩飾,家中該是不缺銀子,所以,他圖什麼?
秦荽也不曉得,卻沒有心思深究這個。
她對青古道:“去看看奇叔在不在?”
“是!”青古見秦荽剛才的淡定已經沒了,反而沉著臉皺眉苦思,便加快了腳步朝外走。
很快,青古回來,隻是身後跟著的並非是奇叔,而是孫冀飛。
孫冀飛是奇叔年輕時在外結識的好友,後來投奔奇叔,便一路跟著奇叔從鄲城來了京城。
他是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秦荽知道他,卻很少想起他來,所以在看見他時,稍微的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人是誰。
“太太,奇叔不在,有什麼事吩咐我也是一樣的!”孫冀飛長相一般,聲音也並無多少特色,加上沉默的性格,所以才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秦荽在心裡盤算了一下,還是說道:“二爺昨兒晚上跟著杜家的二公子杜梓仁出去,到如今還未回國子監,我想你去打聽一下他現在回去了沒有?如果沒有回,看看能否查到昨兒晚上他們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