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很喜歡秦荽的識時務,秦荽也想通過這個並無有仇怨糾葛的女人,作為突破口,去了解秦耀祖這個她看不透的男人。
前世,秦耀祖就好像是個透明人,秦荽來了京城,並未和他來往,出了事後,聽說秦耀祖被牽連外放了。
但具體的如何,被困醉紅樓的秦荽並不曾得知。
人的命運非常奇妙,前世未曾出現的人物,重來一世,居然都出來了,並且在秦荽的生活中占據了不小的位置。
比如,蘇氏,前世的蘇氏在秦荽來京城後不久就去世了。
還有奇叔,前世他護送先生離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當然,還有許多許多的人,最重要的,便是丈夫蕭辰煜和兒子路兒。
“想什麼呢?”柳氏問了句什麼話,見秦荽沒有回答,便看了過來,見她似乎在發呆,便問了句。
“啊,沒什麼,就是覺得嫂子將院子打理得很好,還想著跟嫂子取取經呢!”
“這有什麼難的,家裡的打理花草的仆人你拿去用便是,這都是我從娘家帶來的老人,老實聽話著呢。”
秦荽笑了笑,指著前面的院門,問:“嫂子,可是到了?”
柳氏臉上的笑容稍稍減少了些許,看了眼這個正房院子,道:“是啊,婆婆就住在這裡。”
她的神情並無太深隱藏,秦荽自然看得出來,想了想,還是沒有多說。
兩人在進入門口的時候,就自然而然放開了手,並肩朝裡面走去。
這個院子頗大,正房三間,外帶兩側的兩間耳室。左右兩邊都是三間廂房,院落裡種滿了樹木,隻可惜現在是深冬,並無一絲綠意。
隻是,這光禿禿的樹乾非常粗壯高大,可以想象夏日該是如何的綠意盎然。
柳氏帶著秦荽走了進去,先是對著正中間坐著的秦四太太行禮,笑道:“母親,荽妹妹聽說母親的頭疾發作,便特意過來給母親請安。”
秦四太太自然知曉秦荽不會如此好心,而秦荽也不會在秦四太太面前裝善良大度。
她靜靜站著,和眼含惡毒的秦四太太對視,隨後施施然走到一旁坐下,在柳氏驚愕、秦瑤不滿的目光下,對秦四太太微微一笑。
秦四太太見她如此笑,立刻繃緊了神經,直直盯著秦荽,秦瑤也全身戒備,就好像秦荽是個隨時要吃人的惡魔。
見此情景,柳氏反而對秦荽更多了些興趣。
她本來是送秦荽來便要去前面應酬客人,可如今也不想走了。
直覺告訴她,秦家有秘密,並且對她這個兒媳婦隱瞞著。
不等秦四太太將柳氏支走,秦荽便率先開了口。
“太太倒是好福氣,過得如此滋潤,隻可惜了我那苦命的父親,連孫女的百日宴都沒能等到。唉!”
秦瑤平時不是個刻薄的人,甚至是有些寡言。
可在秦荽攻擊母親的時候,她要站出來替母親出頭。
“秦荽,你莫要忘了,今兒是我侄女的百日宴,我大哥親自請你過來做客,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在今兒給我們家人找不自在。”
秦瑤嫁了人,也多了些膽量和氣度,說的話瞬間將柳氏拉入自己的這邊來。
秦荽淡淡一笑:“瑤小姐莫要著急,我不過是看見了太太,突然就思念起父親而已,我有說什麼對嫂子和孩子不敬的話嗎?”
事實上,她還真的沒有,那都是秦瑤基於之前幾次交鋒所帶來的後遺症。
秦瑤被打臉,頗有些掛不住。
柳氏倒也對這個並不討人厭的小姑子多有同情和好感,便出言替秦瑤解圍。
道:“娘,您可用了藥?”
秦四太太輕輕搖了搖頭,可眼神依然不善地看著秦荽。
“你也不要說得冠冕堂皇,你可知,你父親若是半夜要來找人,也是該先找你才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搞得那些鬼,彆以為我不曉得。”
秦荽淡淡笑著:“太太,哪一樣是我搞的鬼?還請太太明示,我這人呢,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算計,吃不明不白的虧,背不明不白的黑鍋。”
“你敢說,當初喊你回家,不是你耍了計謀不回來,說是將香露方子給了你父親,結果,肯定是你將方子賣給了其餘三家人,以至於你父親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
秦荽不置可否笑了:“太太的意思是,我就該乖乖將方子交給你們,然後乖乖回秦家,聽話的嫁給你們安排好的老男人,是生是死你們才不管,是嗎?”
秦瑤白了白臉,辯解道:“你那樣的身份,能嫁到京城來做官太太,那豈不是你的福氣?”
“可為何你不要這樣的福氣?”秦荽隻一句話就將秦瑤說啞了。
“就因為你的嫡女?”秦荽卻不放過她:“可是,我的身份是我能決定的嗎?我就合該受罪?”
“可惜啊,我偏不讓人安排我的命。我命該由我來決定。”
秦瑤強撐著解釋:“其實,嫁到京城來,未必就不好,你看你現在還要努力掙銀子養丈夫,他還不曉得能不能讀出來,要等他有出息,這將來的事可說不準啊。”
“我們好歹是一家人,都是姓秦的,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們都是姐妹,所以,不要恨我們了,即便我們以前有錯,可父親都去了,你也該消氣了才是。”
瞧瞧,這嘴是真的練出來了,秦荽看著秦瑤輕輕笑了。
隨後,她笑容猶在,卻問了句:“不知道,那個嫁給高官的秦燕,今兒來了沒?不曉得她如今是不是和瑤小姐是親熱的姐姐妹妹?她是否感激太太替她尋了好親?”
秦四太太和秦瑤徹底無語了。
柳氏看出這三人繼續待在一起,怕是要出事,忙起身說了幾句話後,帶著秦荽離開了。
走出來後,柳氏不再親熱挽著秦荽的手,但也沒有對她多冷淡。
“過去的事兒,總是要遺忘才好繼續往前走,總糾結過去的事,你也累,是不是?”
柳氏賢惠溫柔的勸秦荽。
秦荽回頭看了眼這座大院子,突然問柳氏:“這個院子,之前是嫂子的院子吧?”
柳氏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道:“你如何得知?這確實是我之前的居所,後來婆婆來了,自然是要讓出來給婆婆居住。”
“嫂子倒是個賢惠大度的人兒,看來我以後是要多多跟嫂子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