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劉喜來了,秦荽讓人加了一道劉喜最愛的菜,又喊了黃修過來陪著吃飯喝酒。
自從馬慧的事情後,劉喜便沉默很多,平時也是早出晚歸,極少跟蕭辰煜和秦荽見面。
後來,他乾脆搬了出去,就在縣衙旁邊和衙門裡的幾個好友共同租了個小院兒居住,偶爾回來蕭家走動一下,蕭家也會有人時不時送去吃食和一些日常用品。
隻不過,在縣衙裡的人都以為劉喜和蕭家人關係並不好。
今兒劉喜特意來找秦荽,是因為他也聽說了趙公公逼迫秦荽的事。
“嫂子,要不,我趁著在縣衙裡做事的便利,想法子弄死那個姓趙的,媽的,一個死太監,居然敢借機害咱們家。”
劉喜在縣衙混久了,自然多了些痞氣,說話也張揚了許多。
秦荽放下筷子,看向對面的劉喜:“你莫要自作主張,這樣不是幫我,反而是害我,懂嗎?”
劉喜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點頭表示知道了。隻不過,他的眼神有些落寞,心想自己果然是個無用的人,馬慧看不起自己,那也是自己活該。
“我為何要將我娘和路兒送去京城,就是怕他們讓我分神,而你留下來,並不是因為這個縣衙的事做著離不開,而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隨後,秦荽又解釋了一句,瞬間讓劉喜又高興起來。
“嫂子,你隻管吩咐就是,我絕對按照你的安排來做事,絕不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的亂來。”
聽著劉喜的保證,秦荽笑了笑,像是對待親弟弟一般溫和地說:“不用緊張,你隻管做好我交代的事就可以了,其餘的你一概不管不問,就算有人討論,你也不要多說什麼,接下來,你也暫時不要回家。”
劉喜越聽,心裡越是驚慌,逐漸顯露在面上,開始變得有些僵硬:“嫂子,為何不要我回來?”
雖然劉喜搬出去住了,可大部分的東西還是留在這裡的,每個月依然從蕭家領一筆銀子,在蕭家人眼裡,劉喜依然是蕭辰煜的弟弟。
秦荽給劉喜安排的事並不複雜,就是利用在縣衙的關係打聽一下關於趙公公的事,以及縣令對待趙公公的真實態度。
說起來容易,其實也不容易,畢竟那是另一個級彆的人,劉喜要靠攏並不容易。
隻不過,劉喜這些日子花出去的銀子終究還是有用的,那些看似不重要的人,比如管灑掃的下人,比如廚房裡的人,比如看前後大門的人,比如,捕快、書吏、各階官吏等等,多少有了些吃出來、喝出來的交情。
再說,流水的縣令,鐵打的兵,說不得這些人感情更好些。
“我現在沒有辦法提前跟你一一解釋,你就聽我的,好吧?”秦荽這幾天有些睡眠不足,臉色不是很好,更沒有太多耐心去向劉喜解釋那麼多。
劉喜也明白自己並不聰明,所以便答應下來。
當夜他是和黃修一起睡的,黃修和他聊了許久,讓他心裡大概有了底氣,所以,第二日早起離開的劉喜,也不再心事重重。
黃修過來找秦荽的時候,見到了虎子。
桌上放著趙公公送給虎子的把玩件,秦荽並未去拿,隻覺得有些惡心,畢竟是那樣的人拿過的東西。
正好,虎子在說:“這東西我昨日忘了,今兒才想起來交給太太。”
秦荽看了眼黃修,才對虎子說道:“這東西你先找個地方放好,等過段時間這個姓趙的走了,就將這東西處理了吧,這種醃臢人用過的東西,留著臟手。”
虎子笑嘻嘻點頭,又將那把玩件塞回荷包裡放好。
秦荽繼續對虎子說:“那個姓張的對你有了齷齪心思,你可知道?”
畢竟還是少年,虎子的臉頰微微紅了紅,點頭:“知道,以前聽說過那種事,隻不過未曾見過。沒想到我這樣的還有人惦記,真是好笑。”
黃修側頭看了眼虎子,要說俊美還真的說不上多俊美,至少比起魯九和秦荽來說,虎子隻能是眉清目秀罷了。
“如果,我讓你去和那個姓張的周旋,你怕不怕?”秦荽輕輕敲著桌面,緩緩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此話一出,將黃修驚住了,然而,虎子卻是雙眼亮晶晶地點頭答應,就好像是去做什麼好事一般高興。
黃修並不了解,這已經是秦荽和虎子第三次乾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了。
第一次是解決劉喜的婚事,才十二三歲的虎子獨自去了縣城,找了個外地唱戲的戲子扮演個書生,還陪他去了蕭家村勾引燕子,順利解決了劉喜被逼婚的事兒。
第二次就是去鄲城,和李四娘一起將一個香方賣了三個家族,隨後還順利回來了。
要說做這樣的事,虎子比黃修強上太多了。
沒有拒絕黃修旁聽的原因是,以後要黃修配合,還有就是,黃修將全權代表秦荽在外做事,所以,黃修要知道所有的事和計劃。
“你將這個佩戴在身上,若是遇到某些危險,這或許能幫你。”秦荽將一個香球遞了過去。
香球裡有兩個小球,各自放了一顆小指指甲蓋大小的香丸,一黑一白,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隨後,秦荽讓虎子附耳過去,低聲將使用的法子告訴了他。
虎子一邊聽,一邊雙眼發亮,還頻頻點頭。
黃修看在眼裡,不禁在心裡哀歎:自己究竟跟了個什麼師父啊?
黃修今兒又要帶著虎子去縣衙求見趙公公,當然是為了帶秦荽的話,為了太後的壽辰,秦氏香坊願意全力以赴,即便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趙公公聽完,眉頭緊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太後娘娘的壽辰能讓你們傾家蕩產?”
黃修忙解釋這就是個比喻,意思是秦氏香坊不會有二話,請趙公公放心。
一旁的張公子竟然也幫著黃修說了兩句話。
趙公公不好繼續追究,隻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施壓的話,黃修都隻能一一應下。
等這個老太監情緒緩和下來,黃修又說起秦氏香坊的現狀:“我們師父的父親去世後,師父過於悲傷,所以將我們接下來的訂單全都散了出去,如今都在淇江縣各位商戶手裡。”
趙公公臉色逐漸鐵青,一拍桌子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黃修心頭有些慌,可還是硬著頭皮解釋:“我們隻不過是發出去讓他們代為加工,並不是就交給他們做了,如今可以損失些銀兩,將沒有做完的收回來,先交給公公。”
趙公公沉吟了一陣,問:“你們這樣做,那怎麼和那些交了定金的客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