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持續半月後,再次放晴。
隨後便是再無雨水,日日都是大晴天,太陽照的大地濕氣乾透,漸漸有了要大旱的趨勢。
好在之前雨水多,池塘、堰塘、江河溪流都有挺多的水,暫時灌溉不成問題。
鄉下人開始重新農耕播種些不挑時節好養活的農作物,先前爛掉的稻穀蔬果等等隻能弄回去,能吃的挑出來,不能吃的就喂家禽牲畜。
不過,大家都知道,即便此後順順利利,但今年的收成至少也減大半,看天吃飯的農家人很難熬過這一年。
所以,很多人都收拾了包袱前往碼頭找點苦力活做,能掙兩個錢買點糧食補貼家裡也是好的。
當然,也有人想的是去賭坊弄點快錢。
家裡事情解決後,蕭辰煜就再次來了玄妙觀潛心讀書。
這一日,有道長來喊蕭辰煜,說外面有人找他。
蕭辰煜心覺奇怪,但還是放下書和紙筆走了出去。
在見到是六嬸時,眉頭忍不住蹙了起來。
“六嬸,你怎麼來了?”他走上前,朝六嬸拱了拱手,行了晚輩的禮。
六嬸正在低頭看著什麼,聞聲忙轉過身來,她穿了一身八成新的衣裳,可她的臉色依然蠟黃乾巴,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喜悅。
“哎呀,蕭老二啊,幸好你在這裡,不然我都不曉得該怎麼辦了?”
“怎麼了,六嬸慢慢說!”
“劉喜的爹,不聽我們的勸說,非要去賭錢,結果......哎呀,我的命啊,真是苦啊!”
蕭辰煜很無語:你非要在關鍵時刻轉移話題嗎?
“六叔怎麼了?”
“你六叔啊,他將家裡的房子和地都輸了出去,我們可該怎麼活啊?我想找劉喜想想法子,可劉喜在縣城,我不知道該怎麼去縣城。又想起之前聽說你在玄妙觀讀書,所以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你。”
聽了一耳朵毫無意義的嘮叨話,蕭辰煜總算弄清楚真相了:“六叔將家裡的地和房子都輸了出去?這不應該啊?”
“哎呀,我還騙你不成,都來了一幫混混要砸東西,說是不搬走,就給他們一大筆銀子,若是不給銀子又不搬走,就要將我家小閨女拿去抵債,你說說該怎麼辦才好?”
六嬸的頂梁柱,主心骨是劉喜,如今劉喜離開得遠遠的,她也慌得毫無章法了。
蕭辰煜當年和寡母獨居,六嬸也多有幫襯,有時候自己上山,也是六嬸過來幫著照顧母親的起居,所以蕭辰煜不可能對六嬸做到不管不顧。
“這樣,六嬸先回去,我去找人打聽一下情況,實在不行再去喊劉喜回來一趟,他穿著衙門的衣裳,再帶上三兩個捕快兄弟往那兒一坐,誰敢碰你們家的東西?”
一席話讓六嬸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便高高興興地回蕭家村去了。
送走人,蕭辰煜喊來蕭璉,吩咐他去賭坊查探一下情況。
蕭璉讀書不成,可乾這種事簡直是得心應手。
不出一天,蕭璉回來,告訴蕭辰煜所查結果。
蕭老六最近很煩悶,酒也不敢喝醉,就怕控製不住揍孩子娘。
可家裡今年沒有收成,劉喜那個崽子又不給家裡錢財,以至於他是苦悶加鬱悶,簡直要瘋了。
這一日,他來了鎮上打牙祭、喝酒,遇到了朋友孫二,兩人說了許多話,孫二提議去賭坊,蕭老六正有此意,隻不過上次劉喜回來,警告他不許賭錢,所以他心裡還是有些躊躇。
孫二問明緣故後,嗤笑道:“他又不是你生的,又不給你家用,你管他作甚?他一個孩子還能管長輩的事不成,何況,我們隻是去小賭怡情而已。”
這一去就愈發不可控製了,直到前兩日回家後不再出門,還說要去做工,第二天就收拾東西跑了。
六嬸還以為是自己兒子劉喜鎮住了自己男人,心裡正高興呢,結果賭坊的混子便上門了。
“孫二?”蕭辰煜下意識問了一句。
“孫二這個人,其實就是賭坊的托,專門找人去賭坊賭錢,他能從中獲利,勸人賭錢,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說到鎮子上這些不走正道的人,蕭璉簡直門清,都不需要去查就能知曉。
“孫二人在哪裡?”蕭辰煜又問。
“他家就住在鎮上,家裡有個老娘、媳婦和一雙兒女,兒子剛成了親不到一個月,女兒還在相看人家。孫二在鎮上還有個相好的,是個寡婦,人稱花寡婦。”
蕭辰煜有些奇怪,問:“鎮上還有姓花的人家?我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蕭璉笑得很是猥瑣。
被蕭辰煜不滿地瞪了一眼,忙收斂神色正色道:“這花寡婦是外地嫁過來的,來了沒幾年男人死了,娘家太遠回不去,夫家也不願意管她,她就自己單獨住了個院子,算是半公開的做起了那種生意。不過,孫二跟她好上後,花寡婦就不再接旁的男人進門了。”
因為花寡婦身材妖嬈,眼神能勾魂,所以,當花寡婦不再勾人後,多少人都表示遺憾和對孫二的嫉妒。
孫二有了錢就去花寡婦家,沒錢了就回自己家,總之過得非常逍遙自在。
他剛有了錢,自然是住在花寡婦家裡享受美人伺候了。
蕭辰煜聽完了,讓蕭璉去縣城,找喬三派幾個人過來,他要乾點事兒了。
蕭璉走後,蕭辰煜提筆寫了個戲本子,不過半日功夫就寫完了,又潤色後,次日才總算完成。
許久未曾寫話本子,還有些手生,不過這次因為有感而發,寫出來的十分有感情。
次日,蕭璉回來玄妙觀,說喬三等十來人已經住在了原先鏢局裡了。
當夜天黑,孫二正在花寡婦的床上享受溫香軟玉,被破門而入的一眾蒙面人堵在了被窩裡。
花寡婦大驚之下,暈了過去。
孫二最後交出他送給花寡婦的所有銀兩,這群人才揚長而去。
花寡婦起來後發現孫二拿自己的銀子給了那群劫匪,氣得將孫二連夜趕出了門去,第二天,花寡婦又花枝招展地打開門坐在門口嗑瓜子,有聞到腥味的男人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
而鎮上兩家賭坊都在天未亮時走了水。
富水鎮的賭坊接連遇到了火,遇鬼傳聞愈演愈烈,倒是讓很多人都不敢再去賭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