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煜被兩人盯著,不得已走上前兩步。
“你們這是......”
其實,蕭辰煜已經聽見了剛才兩人的對話,想要裝作不知也有些說不出口了。
姑娘用手撥了撥臉上的亂發,頗有些狼狽地爬起身,下意識朝老漢的身後躲了躲,即便父親要賣她,可面對陌生人時,父親依然是她下意識的依靠。
蕭辰煜的眼睛不敢落在姑娘身上,因為濕透的緣故,夏日單薄的衣衫已經遮不住身體的玲瓏曲線了。
所以,他隻能盯著老漢的臉,點了點頭,見對方很是警惕的看著自己,忙指了指不遠處的巷子口,道:“老漢莫要怕,我不是壞人,我家就在這裡,我現在要回家路過而已。”
老漢半信半疑地回頭望了眼,又看向蕭辰煜:“這麼大的雨,你一個後生出來作甚?”
蕭辰煜很想說:這麼大雨,你們父女又在這裡作甚?
隻不過,蕭辰煜沒有問,而是拱了拱手,舉著雨傘錯開父女二人朝前走去。
老漢有些發懵,跟著轉身看著蕭辰煜的背影。
他身後的姑娘也探出頭看了過去,手抓著老漢的胳膊微微用了力,讓老漢回了神。
他猛然想起自己未做完的事,又恢複了剛才的神態,抓著女兒的胳膊就要朝前方走去。
一瞬間的依靠和溫情立即土崩瓦解,姑娘再次要往地下躺,這樣父親想要拖動她可是不容易。
隻不過,老漢有了防備,嬌嬌弱弱的姑娘如何是乾農活的父親的對手,逃不掉掙不脫,姑娘隻能大聲呼救。
蕭辰煜聽見了,他不打算管,隻不過腳步稍微有些遲緩。
剛走入巷子口,就聽見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奔跑聲,蕭辰煜還未回頭,就被一雙冰冷顫抖的手死死抓著手腕。
低頭看去,是那姑娘追了上來,正跪在雨水裡抓著蕭辰煜的手腕,一雙被淚水和雨水雙重衝刷的眼睛全是祈求:“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我爹要把我賣去賭坊,我不能去啊,我不能去啊。求求你幫幫我,隻要你願意幫我,我這一輩子,來世都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
老漢提著根路邊撿的木棍衝了過來,朝著姑娘的脊背就是一下,骨肉和棍棒相觸的瞬間,姑娘發出一聲慘叫,身子順勢朝前撲到蕭辰煜的腿上。
老漢似乎還不解氣,一邊罵著,一邊再次舉起了棍棒,當然,這次的棍子沒有落下來,而是被蕭辰煜攔截住了。
這一幕,蕭辰煜沒有見過,但是聽說過,這一幕,和嶽母當年何其相似!
將老漢的手固定住的同時,蕭辰煜立刻往後退,想要擺脫女子緊抱自己的手臂,尤其是姑娘那特有的身體柔軟正死死貼著自己,更是讓血氣方剛又禁欲許久的蕭辰煜有些心慌意亂,也許,還有那麼一絲絲心猿意馬,隻不過,這些情緒通通在一瞬間便消失了。
隻不過,女子似乎是想將蕭辰煜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力氣非常大,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老漢將怒火從女兒身上轉移到了蕭辰煜身上,使勁想要奪取棍子揍眼前這個多管閒事的男人;蕭辰煜隻能扔了雨傘和老漢拉扯,而姑娘又死死抱著蕭辰煜的腿,簡直是一團混亂。
好在,屋裡的劉喜等人聽見了巷子口的動靜,打開了門出來探查,結果發現了三個在雨中折騰的人,還站著看了會兒笑話,隨後才有人遲疑著說:“那個男人好像是咱們家二爺啊?”
劉喜定睛一瞧,哎呦,可不是自家二哥嘛,這才大吼一聲,顧不上傾盆大雨衝了過去,下人們也跟著朝前跑。
很快,眾人就將蕭辰煜從老漢和姑娘的手裡解救出來。
可姑娘卻哭著哀求蕭辰煜,直直跟著到了大門口,撲通跪地用力磕頭,隻求他們出銀子買了她。
“各位好心人,買了我吧,我寧願為奴為婢,也不願意去那樣醃臢的地方啊,去那樣的地方,我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落湯雞般的姑娘說不上楚楚動人,更看不出有幾分姿色,不過,那身子卻實打實讓一眾男人的心狂跳不已,大家是欲蓋彌彰的看天看地或者看追來卻不再放肆的老漢,隻敢用餘光飛快掃視女子。
蕭辰煜回屋去換了衣裳,又簡單擦了擦頭發,這才看見劉喜走了進來。
“人打發了嗎?”蕭辰煜沉著臉問。
“怎麼打發得了啊?”劉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頭上還在滴著水,他卻大咧咧不在乎,端起茶盞喝了一杯。
又道:“不過,那姑娘確實可憐,她是二姐,家裡還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和一個三歲的幼弟。如今是幼弟病了,急需錢財看病,如今田地裡收成幾乎看不見了,老漢便打算將人賣去賭坊裡,好換錢給幼弟看病。”
蕭辰煜並沒有去過賭坊,不曉得裡面的配置。
聞言將擦頭發的帕子丟給劉喜,示意他擦擦頭發,自顧自坐在另一側的椅子上喝茶:“賭坊要女子作甚?”
“我的二哥唉,你可真是個兩耳不聞窗外的讀書人啊,你不知道賭坊要女子做什麼?”劉喜非常誇張地對二哥的孤陋寡聞表示驚詫。
“廢話少說!”蕭辰煜瞪了他一眼,劉喜忙嘻嘻一笑,有些賤兮兮地湊過來。
“賭坊裡說是賭錢的地方,可也有女子助興。比如某人不願意賭了想走時,是不是需要刺激一下、挽留一下?男人嘛,在那樣的場合下,很容易興奮上頭,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最後連自己的媳婦孩子都能輸出去!”
實際上,賭坊裡有許多女子的,其實和妓館的姑娘差不多,賭坊的女子甚至更低賤些,進賭坊的男人都可以隨意摸一下、掐一把、摟一下、親一親,還不如妓館,需要足夠的銀兩才能進門要姑娘。
“那現在外面是什麼意思?那姑娘要賣身給咱們家?”蕭辰煜皺了皺眉,總覺得有點不太舒坦的地方。
“我瞧著吧......”劉喜頗有些心虛地覷了一眼蕭辰煜,乾咳了一聲,道:“這姑娘委實可憐,不如,咱們就將人買下來,反正家裡也缺人,再說這救人也算是積德的好事嘛。”
蕭辰煜看著劉喜。問:“你已答應留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