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容澡豆(1 / 1)

嫁寒門 玖月禾 3949 字 7個月前

好不容易過完年,母親終於答應派人去提親,恰在此時,縣學的同窗來邀他去拜訪縣裡的先生、同窗,還有些聚會也該去去。在母親一再保證會去提親的情況下,蕭瀚揚高高興興跟著同窗走了。

這一去便是數日,等他昨日回來,聽了母親說事情始末後不顧一切衝過去找秦荽,想要當面問問,或者說一說自己並不在乎她的名聲受損,還是願意娶她的決心。

可惜,他並沒有見到人,回家後又和母親發生了爭吵。

他剛才也是和母親爭執不下,打開門也是想去找秦荽問一問,結果受了當頭一棒,秦荽已經定了親。

這怎麼可能?

他呆呆轉過頭,看著擔憂的趙翠花問:“娘,您不是說才退了幾天嗎,怎麼他們就定親了?該不是騙我的吧?”

“走,咱們先回家,等我去問問再說。”趙翠花也氣得不行,但還是要把自家的小祖宗哄回去,要是他當場鬨出點什麼笑話來就糟了。

隻有她知道蕭瀚揚的性子有多擰,為了隔壁的那個狐狸精秦荽,自己沒少跟兒子鬥智鬥勇,可彆到了這節骨眼還出岔子。

勸了兒子回去,想到秦荽跟蕭辰煜定了親,趙翠花也氣得不行。

她是看不上秦荽是外室生的女兒,將來豈不是要連累自己的兒子為官,可兒子是個強驢,不順毛就要鬨,她這個娘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有了理直氣壯的理由不要這樣的兒媳婦,終於擺脫了秦家人,隻覺得天都亮了些。

可是,自己不要可以,這剛遞了話對方就定了親,甚至還是蕭辰煜,那就不行,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趙翠花可不是尋常無知村婦,如果不是她,當年分家哪裡能讓蕭辰煜母子淨身出戶,自己的兒子也成了年少有為的秀才,她不信沒有她做不到的事。

安撫了兒子,她便急匆匆出去打聽了,這一打聽才知道蕭辰煜還真的定了親,這兩天都開始忙著置辦成親的東西。

這可不止是兒子要鬨的事兒了,還關乎著趙翠花的面子。

剛從布莊出來,就碰見鎮上錢莊陳老板的女兒陳優優。

陳優優領著兩個丫鬟,身邊還跟著秦荽二舅的女兒蘇小妙。趙翠花四下瞧了瞧,見已經無處可躲,隻能堆起笑迎了過去。

陳優優本來冷著的臉也露出笑來,走過去親熱地喊了聲:“嬸子來看布料嗎,要不我們陪著嬸子一起看吧?”

秦荽和蘇氏不知道外面這些事,隻在家裡忙活。

因為想起這幾日在喝紅糖水,便問家裡還有多少紅糖?

桑嬸說紅糖倒是多著呢。

“那我們就做玉容澡豆吧。”秦荽拍著手道,故意看向神情懨懨的蘇氏:“娘,行不行?”

蘇氏臉上已經沒有了紅痕,但她還是沒什麼興致,不過女兒難得讓她一起做事,便強打起精神來陪著。

“行,你說做什麼就做什麼!”蘇氏寵溺地說道。

秦荽就是想讓蘇氏忙起來,這樣才能忘了今日被打之事,這些賬慢慢來,總會連本帶息收回來的。

桑嬸也被拉來幫忙,三個女人第一次聚在堂屋裡,在秦荽的指揮下乾活,倒很是愉快。

玉容澡豆主要材料是紅糖,桑嬸負責用一塊檀香木將紅糖搗碎,秦荽去稱了多種香粉配置好後撒入紅糖之上。

蘇氏也躍躍欲試參與進來,用手將紅糖和藥粉充分和均勻,還要挑選出香粉中的顆粒物才行。

桑嬸力氣大些,將和好的紅糖藥粉用力揉搓成團,再反複敲打成香泥。

即便是桑嬸也累得很,蘇氏見狀,忙接了過去,讓桑嬸歇一歇。

最後將香泥搓成小球放入模子裡壓成澡豆,澡豆一面各自印有梅蘭竹菊的花紋,一面印著一個吉祥的字,拚湊起來是“吉祥如意、福祿壽喜”。

秦荽包了一大包澡豆遞給桑嬸,道:“桑嬸,這些你拿去,自己用也成,送人也成,當是你的辛苦費了。”

桑嬸連忙搖頭,還把澡豆往外推:“家裡如今情況不好,還是拿去先換點銀錢才是正經,我一個老婆子用這些東西可不是糟蹋了?”

秦荽不顧桑嬸的反對,將澡豆遞了過去,不容反對地說道:“給你的就是給你的,桑嬸不可推辭。再說,你若是不喜歡用,可以給你那侄兒媳婦用吧,她對你還是很不錯的。”

說到桑嬸的侄兒媳婦,桑嬸也不推辭了,笑著道了謝。

桑嬸是個無兒無女的寡婦,被婆家趕了出來後,被娘家隔房侄兒接了回去。可繩子就找細處斷,侄兒家本來也艱難,接了堂姑姑回來,侄兒媳婦二話不說,還安慰桑嬸不要想太多,就跟著他們安心過日子。

不到一年光景,侄兒去縣城碼頭做工惹惱了貴人,被人踢進了湍急的河裡,等到被人救起來,早沒了氣。

桑嬸不忍心看侄兒媳婦一人拉扯年幼的兒女,便出來找事做,正巧遇上了蘇氏這樣好性子的主家,這一做也快十年了,她也早就把這裡當成家了。

蘇氏在一旁聽見秦荽讓桑嬸第二天把這些拿去給蕭辰煜賣,便忍不住說道:“荽兒,等鋪子的錢回來家裡就寬裕了,你莫要操心銀錢的事。”

秦荽看向還是有些天真的母親,道:“我今天是嚇唬二舅的,他未必就被嚇到了,這錢遲早要回來,我還要把鋪子要回來,不過,肯定不會是這幾日能做成的事。現在我的婚事最重要,等這件事過了再來解決二舅一家的事。”

“你二舅一家?”蘇氏居然抓住了秦荽話裡的意思,疑惑道。

秦荽笑了笑,道:“表姐那日不帶我去玄妙觀,我也不會落水,這有了因,自然就該有果才是。”

“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蘇氏最大的好處便是,聽不懂也不乾涉女兒,隻是叮囑了幾句無論如何都是親人,還是不要弄得太過分雲雲。

“娘,外祖母和大舅、二舅那樣對您,可您為何還要和他們來往,還如此貼補他們,容忍他們?”

即便蘇氏軟弱,可也不至於被欺負至此呀?前世的秦荽沒有想過這些事,可現在的她看事情已經不隻光看表現出來的那一面了。

面對秦荽突然問的話,蘇氏的手一頓,不小心將一顆澡豆捏碎了。

秦荽的目光一凝,這澡豆可不容易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