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所謂的“新人扶植計劃”,一半是真的想扶植新人,另一半隻是一個幌子,是用來成就唐鬆和的。
夏洪洲與唐鬆和,這二人之間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夏洪洲出軌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女孩後來還懷孕了。這事兒一旦被他老婆發現,按照婚前協議,他就得淨身出戶。
夏洪洲怎麼可能願意,就給了女孩一筆錢,讓她打掉。女孩拿了錢後根本沒有去醫院,發了張偽造的手術單給夏洪洲,就回家養胎去了。
胎兒到了一定月份,女孩去了一家私人醫院做檢查,結果為男。女孩就更加安心了,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把孩子生了下來。
一年後,女孩帶著孩子找過來。夏洪洲一開始堅決不認,可親子鑒定就擺在眼前。況且他和妻子結婚多年僅有一女,年近半百的他更加想要兒子。
他在財產和兒子之間權衡許久,最終還是決定,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他妻子知道。
可女孩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搞定的,她哭得楚楚可憐說:“我不要錢,我隻想給自己和孩子要一個名分,你忍心他戴著私生子的帽子被彆人嘲笑一輩子嗎?”
二人的會面是在餐廳的包間裡,唐鬆和請某製片人吃飯,喝得有點醉,從廁所回來就走岔了道,甫一推開門,聽到的就是女孩的這句話。
待看清裡面坐著的人,嚇得酒立馬醒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窺見了大領導見不得光的秘密,要麼就上賊船,要麼就跳海裡淹死。
唐鬆和選擇上船。
那個時候,新人扶植計劃正在提案審核中,夏洪洲就伸手推了一把,將其促成,並且讓自己的心腹去當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同時還給唐鬆和在編輯部門提了提地位,讓他以前輩的身份,去幫助這些新人。
一方面是真的為公司發掘有潛力的新人,日後加以培養,另一方便面則是篩選“合適”的人,以成就唐鬆和。
那一批新人裡,柳望雪恰好完美符合“合適”的定義——有才華,但沒家世,沒背景,看上去很好拿捏。
她《大昭二十一案》的初稿一送上來,就令唐鬆和眼前一亮。
唐鬆和剛開始做賊,沒什麼經驗,就靠言語打壓柳望雪的自信心,隱晦地提出把本子交給他完成。
柳望雪剛入社會,對前輩的栽培萬分感激,嘔心瀝血隻想寫出完美的作品。
寫完之後投了稿,負責人也收到了,並且看了,可他又收到了唐鬆和的指示,就把郵件刪了。
按理說,這麼好的劇本,但凡有眼睛又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錯過。可那個時候古裝探案懸疑劇並不是熱劇,唐鬆和的目光受限於所謂的“市場”,他擔心這個劇就算拍出來播了,也不一定會爆,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一舉成名。
沒關係,他想,先壓一壓,既然柳望雪這麼有能力,後面自然會有再用到她的時候。
一段時間之後,橙台播了一部小成本製作的校園青春偶像劇,同一時間,相同題材的電影在院線熱映,唐鬆和看著一個又一個的熱搜,眼饞啊。於是靈機一動,謊稱自己為柳望雪向上面爭取到了這個項目,讓她好好表現。
柳望雪寫完,他成功拿到。
有夏洪洲暗中助力,劇本很快立項開拍。
柳望雪被甩了一紙合同,以及現在看來打發叫花子一樣的幾萬塊錢。
與此同時,新人扶植計劃的獎項也公布了。
而後,負責人從夏洪洲那裡拿了一筆錢離職,去了他介紹的公司。
時間再往後一點,唐鬆和結婚,女方就是夏洪洲的出軌對象,孩子養在唐鬆和名下。
異國他鄉的酒吧裡,落魄的負責人舉著杯子哇哇大笑:“哈哈哈嗚嗚嗚,替彆人養兒子,他唐鬆和做夢也沒有想到——要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選上船,而是選上床!可惜啊,夏洪洲不是哈哈哈嗚嗚嗚……”
“我艸,我屮艸芔茻!”朱彥聽完,差點驚掉了下巴,摸著杯子給自己灌了酒,信息量太大了,他得消化消化。
楚立清拿筷子夾了口菜:“你能不能行,好歹是搞創作的,詞彙量都哪裡去了,用點高級的感歎詞不好嗎?”
他是真煩,動不動就“屮艸芔茻”的。
朱彥搖著頭:“非此不足以表達我的震驚。”
朱彥回家後,琢磨來思考去,覺得自己應該再去“偶遇”一次鄒卓明。
他想,影視部那麼想要《大昭二十一案》的版權,而柳望雪拒絕合作的原因擺明了就是唐鬆和。
如果他把這個消息遞過去,影視部部長所屬的那一派係是不是就能把夏洪洲拉下來,繼而鏟除唐鬆和,還柳望雪一個公道,也順便還彆的作者一個公道?
這樣的話,他朱彥就是大功臣啊,進影視部的事兒那不就板上釘釘了!
鄒卓明從他這裡聽說了之後,立馬就回去跟部長商議了。不管消息來源可不可靠,也不管消息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他雇人悄悄跟拍了夏洪洲和唐鬆和好長一段時間,終於發現夏洪洲果然跟唐鬆和的“妻兒”有接觸,看上去相處還是挺親密的,而唐鬆和則被拍到出入某些夜店。
鄒卓明又讓那人把一家三口的照片匿名給夏洪洲的妻子寄了過去,意圖先讓他後院起個火。可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聽到消息傳出來。
讓人跟拍的那段時間,鄒卓明暗中找人,聯係到了柳望雪當年的同期了解情況,還有後面一年年進了編輯部門又一年年離開的那些人,基本證實了朱彥的猜測——唐鬆和這些年的劇本,十有八九都是從彆人那裡得來的。
鄒卓明回去就把這一發現跟部長說了,他要向上舉報,卻被部長按下了。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衝動,不要衝動,怎麼就是不聽呢?”部長拍著桌面,嚴肅地說:“你以為舉報是那麼容易的事嗎?他唐鬆和已經成為公司的一張名片了,這背後牽扯到多少利益你算不出來嗎?真的舉報上去了,你覺得公司是會保他還是會秉公辦理?”
部長剜了他一眼:“到時候你呢,誰來保你?我嗎?我保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