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凱有個開娛樂公司的姐姐,一些內幕消息他還是知道的:“這個網站的性質早就變了,資本介入後就是資本的玩法了。
想要單純靠實力在這個平台出頭,可能性很小。沒有宣傳和流量,就幾乎不會有被看到的可能。
你都不知道,我當初淘到這個劇本,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這其中又有多少運氣的加成。”
柳望雪聽完,覺得應該是她運氣好才對,原本不抱希望的東西,被賞識的人發現了,最後還被開發出來,實現了價值。
想到價值,她忽然又有點想逗人了:“那這麼好的劇本,你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彆誤會,我也是學劇作的嘛,就是跟市場脫節太久了,最近也有了點創作的打算,所以想了解一下。”
許青鬆給自己續了杯茶,說:“這個案例不具備參考價值。”
柳望雪裝作疑惑的樣子:“怎麼說?”
杜雲凱接過養生壺,也續了一杯,同時開始給自己立人設:“當初我剛創業,拉了幾個狐朋狗友入股,總共也沒多少錢,每一處都得花在刀刃上……”
許青鬆聽不下去了:“說人話。”
杜雲凱幫柳望雪續了一杯,覺得許青鬆真是煩人。果然,裝逼的時候身邊不能有熟人:“人性嘛人性,花小錢辦大事。”
杜雲凱說:“劇本是很好,但是一點知名度都沒有,我悄悄問了我姐,她建議二十萬直接買斷。”
許青鬆看向他:“你還有個姐姐?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低調低調。”杜雲凱笑了笑。
柳望雪很敏銳:“你姐,做影視的?”
“算是吧,包括影視。”杜雲凱沒有多說,開了個玩笑,“她奸商一個!我就不一樣了,我當初跟這個編劇聊了聊,挺欣賞她的,也為她感到遺憾,所以我就隻跟她簽了五年的版權。
我想著萬一遊戲火了,她可以再賣個影視版權之類的。看到成績之後,應該就不會那麼喪氣了。畢竟任誰放棄自己熱愛的東西,都會痛不欲生的吧。”
拋開拉踩的那句,柳望雪聽出了杜雲凱話裡的真誠,心裡說不出的感動。
原來他當初是這麼想的,可惜,自己當時已經完全紮進了情緒的漩渦裡,沒有任何想要持續關注的想法。
後來又戀愛腦發作,人生一塌糊塗,完全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
想想上輩子的那幾年,好像是出過幾款爆火的古風端遊,但貌似都跟《大昭二十一案》沒有什麼關係。
柳望雪想,彆說是上輩子了,就算是這輩子,如果不是文熙,她就不會提前查郵件登平台。杜雲凱的工作室聯係不上她,就不可能會續簽,也不可能會有現在這個端遊項目了。
柳望雪心裡非常感激,自己何德何能啊,老天不僅讓她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還讓她的身邊出現了這麼多美好。
此時的柳望雪還沒有多想,開了個玩笑:“那你豈不是很虧,遊戲爆火,肯定有很多人聯係買版權。價格水漲船高,你續簽不得大出血?”
許青鬆歎息:“奸商啊——”
杜雲凱露出一副矜持但是又得意的表情:“我跟我姐打聽了一下,她們圈內是有不少人想買,但是全都聯係不上如係。所以我猜,如係這個人肯定已經淡出圈子了。
我和老許本來是準了Pn B的,但是沒想到我們運氣就是這麼好,聯係上了。”
許青鬆接話:“這個奸商覺得,如係當初就對這個劇本的價值認知有問題,現在既然淡出圈子了,對於市場行情應該也不會了解多少,於是也沒打算給高價。”
“誰說的,”杜雲凱反駁,“我最後還是良心戰勝了理智,談續簽的時候都在等她先報價好不!”
柳望雪借著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緊追一步問:“那她報了多少?”
杜雲凱笑著比了一個數字。
許青鬆也比了一個數字,說:“比這家夥的心理價位低了這麼多。”
然後他又比了一個數字:“同時比市場價位低了這麼多。”
天知道柳望雪此時此刻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和控製力才沒把這口茶噴出去。
她這時的表情絕對是發自內心的震驚!她覺得自己的報價已經夠高了好麼,沒想到在杜雲凱那裡居然是血賺!
天呐,自己當時肯定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什麼不聽文熙的,為什麼不在那二十萬後面狠狠地加零!
這錢拿到手,不比什麼拿人家當跳板香嗎!果然,在足夠的金錢面前,自己的那點單純的顧慮以及小心思都像個笑話。
剛剛的什麼感動啊,感激啊,全都煙消雲散瞬間蒸發了!
柳望雪覺得,她心裡現在隻有一個臟字兒不知當講不當講……
她好想抽自己啊,讓你嘴快!讓你嘴快!問什麼不好問這個!
“如果我有罪,請用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巨額的真相……”柳望雪化作小人在心裡痛哭。
許青鬆總結,也是想給柳望雪提個醒:“所以說,這個案例不具備任何參考價值。唯一能作為前車之鑒的是,賣版權之前一定要先找可靠且懂行的專業人士進行評估。”
柳望雪已經迅速調整了情緒,連連點頭,虛心受教:“學到了,學到了……”
第三壺茶都已經喝完了,看看時間也挺晚了,許青鬆對柳望雪說:“早點休息吧。”
然後他就和杜雲凱一起幫著收拾了垃圾,順便去廚房把茶具清洗乾淨。
回來之後,許青鬆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舒適了。一頓帶著煙火氣的飯吃完,幾杯果茶下肚,感覺整個人都被洗滌了一遍似的。
預製菜的反胃感消失了,咖啡的苦味散去了,呼吸順暢了,整個人身上似乎都沾了些果茶淡淡的甜。
洗完澡之後,許青鬆去看了看他的三條草金。柳望雪昨天晚上已經幫它們換了水,魚缸也給洗乾淨了。
三條小魚浮在水裡,一動也不動,已經睡著了。
許青鬆故意敲了敲魚缸,把它們吵醒,看著它們遊來遊去,低聲說:“你們可真幸福。”
作為一個人,羨慕寵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回了臥室之後許青鬆倒頭就睡,他可太想念他的床了。
一夜無夢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