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顏照影,我隻是害羞了(1 / 1)

連日來忙得團團轉腳不沾地,自然也睡不好,一放鬆下來,顏照影頓時覺得困得厲害。

顏照影強撐著精神請了兩天事假,打了一個哈欠,扯著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顏照影一覺睡醒以後,天已經全黑了,時間的錯亂感模糊了她的判斷和記憶,顏照影以為現在是早上五六點,起身迷迷糊糊倒了一杯水,打算再睡一會兒去上班。

她喝了半杯水,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電子鐘,才陡然間想起昨天夜裡的事來。

林寒露不在她的臥室,顏照影端著水杯走出了房門,在廚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Omega。

林寒露把手機架在了窗台上,正認真地看著一個視頻。

顏照影聽了一會兒,發現是一個教做飯的教程。

她抿了一口水,搖晃著玻璃杯,忽然開口:“林寒露,還是點外賣吧。”

林寒露關掉手機,轉過身盯了一會兒顏照影,不甚熟練地學著她的樣子露出一個微笑,語氣有些彆扭:“顏照影,你醒了,你都睡了十多個小時了。”

她極力想表現出自然的親近姿態,但兩人多年來從沒有這樣溫馨地相處過,此時便顯得尷尬了起來。

“嗯,這幾天沒休息好。”顏照影懶洋洋道,看到林寒露擺弄著調料瓶,隨口問,“你在學做飯?”

林寒露點了點頭。

顏照影環顧一圈毫無使用痕跡的廚房,笑了一聲,她走了過去,隨手將水杯放到了流理台上,親昵地捧起林寒露的臉親了親:“還是點外賣吧,調料都分不清呢。”

林寒露低低應了一聲,臉忽然紅了,輕手輕腳地推了推顏照影,彆過臉小聲道:“顏照影,你不要湊這麼近。”

顏照影瞥了一眼林寒露,隱約間想起,好像從很久以前起,林寒露就很抗拒她的接觸,私下相處的時候總要悄悄坐遠很多,唯恐避之不及。

她眼裡浮出一起冷意,頓時沒了談話的興致,鬆開了手淡淡到:“不喜歡就算了,隨你吧。”

林寒露一瞬間慌了起來,無措地拽住了顏照影的衣角,磕磕絆絆地解釋道:“顏照影,我不是不喜歡……”

顏照影想起過去幾年的糾纏,有一些不耐煩:“那你是怎麼了。”

林寒露輕輕抿了抿唇角,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我隻是害羞。”

顏照影眨了一下眼,沒反應過來:“嗯?”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林寒露白皙的臉上塗抹著一層薄薄的緋紅,頓時一哽,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

林寒露哭著伏在她腿邊,一聲一聲訴說著愛意時,她的心裡毫無波動。

但林寒露低垂著眼睫,靠在流理台前,低聲說自己害羞時,顏照影的心尖忽然顫了顫。

林寒露以為她沒聽清,深吸一口氣:“我害羞,顏照影,你靠太近,我就會緊張,心跳得很快……”

她說著說著,猛地啞了聲。

顏照影壓了過來,貼在林寒露的耳邊,呼出了一口氣:“怎麼不說了,嗯?心跳得很快,然後呢?”

Alpha的聲音壓得很低,清晰地落在她的耳邊,低醇如酒,林寒露情不自禁地往後靠了靠,被顏照影順勢壓在了流理台上。

顏照影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寒露,一向疏離冷淡如高嶺之花的女人臉紅得不像話,眼角都泛著一層嫣紅的羞怯。

她忍不住逗了逗林寒露,抬著下巴露出一個燦爛嫵媚的笑容,湊到了林寒露的面前:“是靠這麼近嗎?”

顏照影又湊近了一下,眯起眼含著笑問:“還是這麼近?”

林寒露抬起頭,咬了一口顏照影的唇瓣,啞著嗓子說:“都可以。”

顏照影猝不及防地被咬了一口,“嘶”了一聲,她扯了一下林寒露的臉頰,忽然想起那天發現林寒露的小秘密時的場面。

有一些微妙的反差。

顏照影想了想,對林寒露說:“那天你可不是這樣的,我發現了你的照片以後,你可是不管不顧地說了很多話呢。”

顏照影頓了頓,補充說明:“很變態。”

林寒露半閉上了眼,不去看顏照影的表情,手指捏著桌面,一聲不吭。

“怎麼不說話?”顏照影抓起她的手,親了親林寒露的指尖,滿意地看到Omega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沒底氣了?”

明媚漂亮的美人壓低了聲音,把玩著她的手指,眼角眉梢處都掛著慵懶的味道,充滿了魅惑,柔情媚態風情萬種。

林寒露覺得自己此時神搖魂蕩,人都快融化在顏照影的懷裡了,她輕聲說:“沒有,隻是覺得好像做夢。”

顏照影:“怎麼了?”

林寒露搖了搖頭,眉目中籠上了一層憂愁:“我還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忽然間……給了我第一次機會呢?這樣的機會來得太輕巧了,我心裡很不踏實。”

顏照影笑了笑,心道你覺得不踏實就對了,心裡這麼想著,她嘴上卻敷衍地安撫了一句:“怎麼會輕巧,我們寒露明明很可愛。”

顏照影扣住林寒露的脖子,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長,兩人的動作都放得很輕,溫柔而小心地擁抱著。

脈脈溫情流淌著,兩人都有一瞬的恍惚,仿佛那些愛恨交織的過往都不存在,彼此之間隻有這個溫涼的吻。

吻罷,林寒露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攀著顏照影的肩膀,仰著頭看著顏照影嫵媚的眉眼,一字一頓地道:“顏照影,我是孤兒。”

顏照影愣了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林寒露撫摸著她的臉頰,格外認真地看著她:“你不知道,我和你說過,但你忘記了。”

這一刻,時間好像忽然放緩了。

顏照影垂下眼,緩慢而堅定地說:“對不起。”

這件事確實是她的問題。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不太能,”顏照影看向

了林寒露身後的窗戶,嘴角扯開一個笑,“當時可能太忙了,就忘記了吧。是我的錯,對不起。”

林寒露沉默了片刻,而後跳過了這個話題:“顏照影,我是孤兒,我長到這麼大,沒有過任何和人親密的經驗,我是一個人活到這麼大的。”

顏照影垂下眼,安靜地聽著。

林寒露繼續說:“我沒有和人親近過,孤兒院的長輩們雖然負責,但對每個孩子都不夠親近,我也來不及去交朋友,隻能匆匆地應付生活。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感情的具體表現,我隻是憑借本能去逃避,又憑借本能去靠近。”

顏照影道:“嗯。”

她把林寒露從流理台上抱了下來,一路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而後倒了一杯水,遞給了林寒露:“喝點水吧。”

林寒露雙手捧著杯子,感受到杯壁上溫熱的溫度,忽而落下了淚,哽咽著罵顏照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覺得,覺得……”

林寒露泣不成聲,抹掉了眼淚,一口氣將杯子裡的水喝完了。

她咽下最後一口水,也將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而後捂住臉哭了起來。

骨子裡的自卑作祟。

顏照影太溫柔了,她的溫柔和體貼是骨子裡生出來的,總是恰到好處,讓人既不會覺得過火,又不會覺得太過冷漠。

顏照影和林寒露完全不同,這種不同又隱隱包含著身份、地位的差距,輕而易舉地擊碎了林寒露的自傲,也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所有的視線。

顏照影明亮、自若、溫柔。

她是最清澈的月色,是輕柔地落在世界的一陣風,代表著光風霽月,徘徊在每個人的心頭。

林寒露哭得傷心,顏照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又給她倒了一杯水,從衛生間拿了一條熱毛巾,給她擦了一下臉。

林寒露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對顏照影說:“顏照影,你之前問我為什麼那麼做,我沒有辦法回答你,因為我沒有任何苦衷。我隻是,本性如此。你是我唯一親近過的人,我連一個可供參考的例子都沒有,隻能先學會面對自己,再去學會面對你。”

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並不是父母親生的,養父母的愛給的寡淡又吝嗇,總是嬌氣地撒嬌或者所有需求,是會給養父母帶來麻煩的。

到了孤兒院,這種情況便更明顯了。

她畏懼被拋棄,恐慌自己的情緒,在這樣的環境下,林寒露就先學會了內斂情緒,又學會了淡漠。

她不依靠任何人,也沒有人可以依靠,在最小的年紀塑造了這樣冷漠的感情,長大後更學不會如何和人親近了。

隻有一件又一件漂亮的東西是自己的,是可以儘情把玩的,又不產生過多濃烈的感情,讓她保持一個舒適的區間。

她需要穩定可控的生活,沒有任何意外,又能筆直地朝著好的方向而去。

顏照影是她的人生裡,唯一的變故。

林寒露被顏照影的美好吸引,也被顏照影的美好刺痛。

對感情

感知薄弱的她,首先能感受到的,是從小到大一直都熟悉的自卑和排斥。

其次才是她內心洶湧的愛。

她在這一段感情裡,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矛盾之下,做出的錯誤選擇。

沒有任何苦衷,隻有可悲的現實和自我。

顏照影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林寒露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舌尖,一瞬間湧起的強烈感情幾乎將她淹沒了:“顏照影,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學會怎麼做的。”

顏照影依然隻是淡淡地應道:“好。”

林寒露閉上眼,絕望地想,顏照影真的不在乎為什麼。

顏照影從沒有想過原諒林寒露,自然不需要尋求答案。

兩人做過世間最親密的纏綿,卻好像從未有一刻真正親近過。

顏照影說愛她,說願意給她第一次機會。

但這機會就像空中閣樓,海市蜃樓,毫無憑依,隨時都會坍塌。

顏照影的愛也一樣。

內心空蕩蕩的,不斷有惡劣的聲音冒了出來。

撕碎這種表面的平和吧,如果不能得到顏照影的愛,就和她不死不休地糾纏吧。

無所謂,反正永遠都無法真正的接近,但不如發泄內心的痛苦,讓顏照影和她一起掙紮。

林寒露垂下眼,對顏照影說:“好。那我現在先去做飯吧。”

顏照影摸出手機:“不了,還是點外賣吧,你剛剛看的視頻是學認調料的,有的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

林寒露眨了眨眼,貪婪地注視著顏照影的每一個表情。

她舍不得將眼前的平和打破。

儘管這平和如虛幻的泡影,不知什麼時候會消失,林寒露也舍不得打破。

她太需要抓住顏照影了,太迫切地想要和顏照影親吻、擁抱,一刻都不願意分開。

林寒露恨這個世界,厭惡所有人。

但她愛顏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