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可以終止藤原蒼介的發球統治嗎?
這是在場生川高校的眾人,心底如出一轍的想法。
明明是跳發球,落地點卻捉摸不透,每一球都可以精準地壓在邊界線內,分毫不差。
偶有兩球讓人產生會落在界外的懷疑,輕飄飄地好似發球失誤一般。
隊內的自由人下意識舉手示意:“界外!”
網前,山本猛虎忽然笑出了聲,讓生川的眾人一愣。
主將強羅昌己頓感不妙:“救球!快去救球!”
也正是在他呼喚的那一刻起,像是魔法一般,排球驟然從空中掉落,穩穩地落在白線上!
“咦——?!”場邊,生川高校的經理宮之下英裡已經驚訝地捏緊手中的記錄板。
搞沒搞錯,這個發球……居然真的可以做到?!
側目看向記分牌,8:0。
整整八顆球了,生川高校居然仍然沒有找尋到合適的契機打破被發球統治的地獄!
藤原蒼介站在發球線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持續的揮臂擊球,迫使他的右臂酸脹不堪。
平日裡長久的練習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勉強能夠忽視持續傳來的不適感。左手手指掐住胳膊上僵硬的肌肉,做了短暫的紓解,藤原蒼介壓著超時的哨聲再度將球拋起。
“來了——”
生川高校的自由人已經做好隨時接球的準備。
視線中,那枚黃藍白交織的球體小小的,像是視線中不起眼的雜質,卻在呼吸間被人憤然擊出,帶著十成十的力量與駭人的旋力,身體下意識給予躲避的危險警告。
他卻咬了咬牙,身為自由人,他必須肩負起隊內破除道路上一切荊棘的職責!
全速衝向落球點,交疊的雙臂頃刻間傳來近乎斷裂般的鈍痛,他卻無暇顧及,而是嘶吼著呐喊:“快救球——!”
發球被順利接下,卻一路歪歪扭扭朝著場外飛去。
二傳手不再多言,疾跑著上前,在空中猛地轉身將球傳回場內。
“強羅!!!”
帶著隊內所有人的信任,強羅昌己助跑後起跳。
網前,音駒由黑尾率領的三人攔網將他的擊球路線完美擋住,強羅昌己卻冷哼一聲。
沒人說過,靠力量取勝的隊伍,就失去了頭腦。
手指在接觸排球的刹那向上疊加了輕微的力,就是這毫無力度可言的球,輕而易舉地越過眾人的指尖,落在攔網三人組的身後。
這是落在藤原蒼介身前的球,哪怕山本猛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從另一側衝來,卻也已經無濟於事。
“生川高校得分,8:1!”
“該死!”倒在地上的山本猛虎直起身,看向強羅昌己的雙目中滿是熾熱的火苗。
最怕的就是在賽場上,和你玩力量的對手突然比拚腦力了!
場下,夜久衛輔聳肩,用意料之中的
語氣說道:“現在網前的防禦和後排的攻擊力都很到位了,可是也因此接球的環節變得薄弱。”
音駒現在陷入一個怪圈。讓擅長攻擊的一年生們上場,便會犧牲部分本該最優越的接球,可讓擅長接球的球員上場,攻擊上又缺少變通,打持久戰更是會讓隊內最重要的二傳手孤爪研磨陷入不利地位。
他們迫切的需要找到一個切入點,能夠完美平衡隊內矛盾的某個節點。
身處網前的海信行看了眼貓又教練的方向,對方朝他們擺手,示意“稍安勿躁”。
今天,教練安排了一年生上場,分彆組成了不同的隊伍配置。
相信他也是在練習賽中,嘗試找尋某個最合適的搭配。
當發球統治被終止後,藤原蒼介再度被夜久衛輔換下場。
坐在座椅上,脹痛的右手讓他在握住水瓶時都止不住地顫抖,迫不得已他換了左手抓握。
芝山優生將毛巾遞到他懷中:“擦擦頭上的汗水吧。”
“嗯。”藤原蒼介低聲應著。
場上,生川高校發球得分。
他們發球時故意對準了二傳的方位,導致音駒亂了陣容。
芝山優生站在他身側,右腳尖點地,晃動著腳踝:“藤原君的發球,真是厲害啊。明明隻是在場邊圍觀,都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爆發力。”
藤原蒼介眨了眨眼:“力量上的話,我還是比不上很多前輩的……”
比如宮城縣的那位牛島若利。
光是看比賽錄像,都能想象出接下他的扣球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不要妄自菲薄啊,藤原君,”芝山優生笑著擺手,“至少在我見識過的排球運動員裡,你是最厲害的那個了。”
擅長發球,個子高同樣適合攔網,扣球在給予充足的助跑空間下依然是強大的威脅。
藤原蒼介或許並不是力量型選手,但是他靠著自己近千日未曾懈怠的練習,硬生生用技術力拉平了自身的差距。
藤原蒼介愣了兩秒,好半天才歪頭問:“那,芝山你想學嗎?”
“欸?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他隻是想提醒藤原蒼介,不用在下場後露出那麼傷感的表情。能夠靠發球拿下八分已經是相當奇跡的存在了,他卻總好似覺得自己沒能派上用場。
明明隻是沒能救下那一球罷了。
“不過賽場上,自由人也不能發球,芝山你學了也沒什麼用。”藤原蒼介像是忽然找到了問題所在。
芝山優生被他逗樂了,笑了兩聲,沒再接話。
而周遭恢複平靜的藤原蒼介,目光再度鎖定在比賽現場。
一旦不笑就會莫名像板著臉的藤原蒼介,其實從小到大並不是一次兩次被誤會了。
但可能是與生俱來的鈍感力,讓他遲鈍地察覺不了他人話語中隱藏的真實含義,可他卻總是會積極地響應他人的所有交流,最後莫名其妙的關係恢複如初。
他關注著場上每
一個人的動向。
孤爪研磨雖然很少行動,視線卻始終保持全場觀察,不斷地扭頭增加視野範圍令他可掌控的區域更大,使得他在每一次傳球時都恍若開了上帝視角,總能精確查找到最優選的角度。
黑尾鐵朗不愧是音駒的主將,接球穩當,攔網經驗豐富,每次與生川高校正面攻擊時他也總是強行對上,硬生生從他們堅固的防禦中撕扯開一道裂縫。
夜久衛輔的接球隻有坐在場下觀察時才能察覺到的驚人。跑動範圍大,接球範圍廣,無論是多麼刁鑽的球到了他手上都變成聽話的乖寶寶,一個接一個地飛往孤爪研磨的方向。
海信行和山本猛虎是場上的主力軍,有他們二人在,前排的隊員可以完全信賴身後的防禦,後排的隊友也可以全然相信身前的攔網。
即便是隊內很少發言的福永招平,也總是能和孤爪研磨配合,打出亮眼的後排進攻,接球能力更是藤原蒼介此時此刻追逐不上的。
“音駒的大家,配合得真好啊,完全看不出有漏洞。”
也就是偶爾攻擊上缺少了強力型攻手,被生川高校找到漏洞。
貓又教練聽到一旁的交流聲,滿意地豎起耳朵。
對,就是這樣,在觀察中發現團隊合作的妙處吧!
“……不過,再完美的防禦,也不代表沒有擊破的那一刻。”
藤原蒼介勾起唇,神色淡淡,更似嘲諷的嗤笑:“我會努力讓我的發球,破開前進道路上的全部防禦。”
不是讓你看到團隊合作就想著加強進攻的啊!
貓又教練忽然間感受到孤爪研磨面對藤原蒼介一傳時的頭疼。
這小子在排球上的任何地方都能開竅,唯獨在配合進攻上,他依然是處於被動的地位。
明明研磨與他的上限都不在此,看了宮城縣那兩個一年生打出的“怪物快攻”後,貓又教練也期待著隊內的進攻模式可以更加迅猛一點。
果然是需要讓藤原蒼介親身經曆一番?
賽場上,第二局比賽也快迎來結局。
即便生川高校已經拚儘全力,但藤原蒼介帶來的八分分差也絕不是那麼輕易可以被追上的。
伴隨著裁判員的哨響,兩隊成員再度站在網前互相行禮。
場邊記分牌上,“25:20”的比分,讓強羅昌己說話的聲音都一字一頓。
他緊緊地捏住黑尾鐵朗的手:“嗬嗬,你們隊員的能力我們已經見識過了……等著,我們一定會出線全國大賽,屆時再讓你們倒過來體驗一下被發球統治的恐懼。”
“哦,了解,”黑尾鐵朗手上也沒少用力,面上保持著爽朗的笑容,“期待能夠順利地在全國大賽上碰到你們哦。”
“切!”強羅昌己咬緊了後槽牙。
神奈川縣也僅有兩個出線名額,這兩年不少高校開始注重排球領域,讓神奈川內的出線也變得水深火熱。
雙方球員各自撂下狠話,約定全國大賽上見後,音駒的眾人便到
了離開的時刻。()
在離開前,藤原蒼介還被生川的一年生們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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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也是一年生!發球好厲害,你到底是怎麼練出來的啊?!”
藤原蒼介思考了一番:“嗯……可能是每天練習兩百次發球?”
“兩百次?!那豈不是比我們隊內練習還要多!”
不知道自己一句話讓生川高校未來的日常訓練變得更加嚴峻,藤原蒼介抓著手機走到教練跟前。
“直井教練,在回去前我們是不是還有自由活動的時間?”
直井學看了眼手表:“最多還能有兩個小時……怎麼,要去給家裡人帶伴手禮?”
“不,我是要去赴約一個粘人精。”藤原蒼介默默地吐槽。
直井學:“?”
粘人精?藤原蒼介居然還會對彆人有這般評價啊……
另一邊,黃瀨涼太蹲在學校大門處玩著手機上的小遊戲,身旁陪他等待的學長忍無可忍地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黃瀨!你說好的朋友到底會不會來啊?!”
黃瀨涼太像是後背長眼,閃避開這一腳,“肯定的啦,雖然他沒有回複我後續的郵件,但是一定會來的!”
“……為什麼你這小子這麼有自信啊。”發出去的郵件都石沉大海了,卻依然相信對方會準時駕到。
黃瀨涼太抬起頭,看向遙遠的街邊,視線中出現一個眼熟的白毛,他興奮地揮舞起手臂。
“在這裡,小藤原!”
而後,他才壓低聲音,朝著對方驕傲地說道:“因為小藤原是哪怕隻給他發郵件看路邊搬家的螞蟻,也會認認真真回複‘看來要下雨了,黃瀨君如果還有衣物晾在外面記得收好’的超可愛性格哦!”
“喂,你小子連拍螞蟻都要發郵件騷擾人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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