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1)

“不對!母羊肚子裡還有一隻!”

江蕙這話一出,原本已經鬆了一口氣的眾人直接傻了。

什麼意思?

什麼叫還有一隻?!

常勝紅已經累的滿臉通紅,氣喘籲籲的,原以為可以休息了,聽到江蕙這話直接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嫂子,你是說這羊懷了……懷了雙胞胎?”

江蕙點點頭,臉色不是很好。

一開始她並沒有發現這羊肚子裡是雙胎,因為不管是在她給母羊檢查肚子的時候,還是後面為刺激生產按摩的時候,都完全沒有感受到第二隻羊的存在。

尤其是當母羊生產完第一隻羊後,產道開始閉合、渾身卸力,看起來也是結束了生產的征兆。

如果不是江蕙剛才出於謹慎,又檢查了一下,發現母羊的肚子裡還有不正常的動靜,一時間根本就察覺不出來裡面還剩一隻。

常勝紅擦擦臉上的汗:“那現在怎麼辦,繼續給它按嗎?”

常勝紅以為還是和剛才一樣的法子,雖然不懂為什麼這母羊不一次性生下來,但他剛才按了那麼久,已經找到感覺了,這會兒也不緊張了。

他把袖子一卷,正準備接著上時,陸曠卻攔住了他:“不對勁,這母羊完全沒了要生產的跡象。”

陸曠雖然不懂這些,但他剛剛一直都在,從江蕙把母羊安置在稻草上時,他就留心觀察過。

那個時候的母羊雖然痛苦,但反應還是比較強烈的,一邊無比難受的呻|吟,一邊也在努力把小羊給生產下來。

可現在這隻母羊,好像完全感覺不到肚子裡還有隻羊一樣,已經開始慢慢悠悠的給第一隻小羊喂奶了。

常勝紅開始累懵了,還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聽到陸曠這麼說,整個人都驚訝了:“我去!還真是!那這怎麼辦?咱們難道把它的肚子割開把羊羔剖出來?”

“不能啊!不能割肚子啊!!”

江蕙還來不及說什麼,一道淒厲的叫喊聲傳來,是大隊長等人已經到了。

剛才小劉按照顧誠的吩咐下山找人,大隊長一聽羊已經找到了,但是江蕙要給母羊接生後,就直接嚇得帶著人上了山。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江蕙,帶這麼多人上來,也是為了攔住她。

結果剛一上山,甚至還沒走進山洞,就看到幾個穿著軍裝的戰士們,正在給羊吃些什麼。

大隊長嚇了一跳,連忙去問,才知道這些羊吃的都是江蕙開的藥。

“這些羊是因為吃了帶雨露水的牧草,從發現開始就在拉肚子,江大夫就讓我們給羊喂這種搗碎了的草藥;而這邊的,就是淋了雨,有些著涼感冒了,喂的是另外幾種草藥熬成的藥湯;這幾隻羊身上有外傷,我們已經按照江大夫說的,給它們敷了藥……”

負責在外面照顧羊的軍人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隨著他一句一句的講解,大隊長臉上原本憤怒的神情逐漸被驚訝和不可置信取代

大隊長為什麼會過來的這麼快,除了擔心羊以外,更多就是不相信江蕙。

從起初見面開始,他就不覺得江蕙真有什麼本事,所以從一開始,他也沒指望過江蕙真能給羊治病。

當江蕙說要跟著陸曠等人一起上山時,大隊長手裡的煙槍都快敲斷了,他認定了江蕙就是在胡來,還跟著一起上山?這不是妥妥的耽誤進度嗎!

但此時,聽著身邊軍人的話,大隊長的心突然開始不確定了起來。

雖說他們養羊養的比較糙,這兩年以來,費心的主要就是羊的吃食和住所,要是羊生了病,那就隻能給喂點最簡單的草藥,剩下的就讓它們自己好。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彆說周圍幾個隊裡了,就連公社都沒有獸醫,他們就算想給羊治病,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隻能靠公社的乾部給的土方子來試試。

所以江蕙拿出來喂羊的那些藥物,他基本上都是不認識的。

可就算不認識,他又不是瞎子,眼前這些羊什麼狀態他是看得出來的。

今天是山洪爆發後的第五天了,羊是今天下午才找到的,那就說明這些羊在外面已經風餐露宿了整整四天。

四天的功夫,此時,這些羊看起來雖然又臟又累,但除了疲勞以外,卻並沒有多少病懨懨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但凡腦子沒問題都能想到是那些藥起到了作用。

所以,那位叫江蕙的女同誌是真的有本事?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出現,一時間,除了感到羞愧以外,大隊長心裡更是生出了些許希冀。

如果江蕙真的有本事的話,那她也許真能成功給母羊接生呢?

這麼想著,大隊長趕緊衝向了山洞。

山洞裡面時沒有亮光的,但為了江蕙能順利接生,大家把所有能用的手電筒都拿了出來,在燈光下,大隊長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兩隻趴在稻草上的母羊,以及它們身邊正在吃奶的小羊羔。

但還來不及高興,下一秒就聽到江蕙說母羊體內裡還有一隻羊,甚至常勝紅還說要把羊肚子給剖開。

瞬間,大隊長急的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趕緊衝了過去。

這時候他再也沒了之前的盛氣淩人,甚至還想衝過去拉住江蕙的手,語氣滿是懇求道:“江同誌,你能力強,一定可以想辦法救下這隻羊的對吧?可千萬不要破開肚子啊!這肚子一開,就活不成了!!”

好不容易給母羊順利接生了,眼看著就要活下來了,要是因為這剩下的一隻小羊羔,把母羊給弄死了,那可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啊!

畢竟一開始公社的同誌就千叮嚀萬囑咐了,說現在千萬不能配種千萬不能配種,如果真的因為生產,而損失了一頭母羊,大隊長這個位置他也就當到頭了!

江蕙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我會儘力的。”

其實給羊剖腹產並不是什麼特彆恐怖的事,有些母羊難產的太厲害了,想儘辦法都生不下來,那

就隻能把肚子剖開,不然卡久了才更加危險。

但眼下這裡什麼都沒有,光線也不夠亮,加上地上的草也不算太乾淨……這種環境下剖腹肯定是很危險的。

江蕙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打算,如果不剖腹,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直接上手。

這個上手和之前就不一樣了,之前母羊難產是它想生但是生不下來,隻要把手伸進去把胎位擺正就可以了。

但現在這隻母羊是已經完全沒有生育的跡象了,好像自己主動停止了妊娠一樣,這說明宮口都還沒打開,可能連手都伸不進去。

但等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要是想等母羊自然有反應,肚子裡的小羊絕對會憋死,到時候隻會更麻煩。

江蕙把還在喝奶的小羊挪開,當機立斷道:“陸曠,你幫我按著羊,不要讓它掙紮。”

接著,又對常勝紅道:“剛才我教你的那個手法,繼續按,這次力氣再大一點,不要停頓了。”

江蕙這還是第一次遇到自己主動停止生育的母羊,以往的經驗到了現在都派不上用場了,她隻能想辦法嘗試。

隨著常勝紅的動作,母羊劇烈的掙紮了起來,陸曠力氣大,把它按的死死的,同時將羊的後部抬起,位置固定好了之後,江蕙這才深吸一口氣,把手試探著伸進了水門裡。

這一次進來果然要艱難很多,江蕙力氣不能太大,怕會造成撕裂,但又不能太小,不然就進不去。

一時間,進退兩難,江蕙的衣服都被汗濕了,甚至還有汗流到了眼睛裡,立馬泛起了一陣刺痛。

陸曠現在騰不出手來,江蕙也沒空去管眼睛了,隻能強忍著痛苦,繼續用手試探著。

等到手終於伸進去了之後,一檢查,發現宮口果然沒打開。這就不是常勝紅在外面按摩就能有用的了,要在裡面也跟著刺激才行。

江蕙趴的更低了,將所有的力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上,然後用手指在宮口的位置輕輕的旋動著,隻有這樣,才能讓羊的宮口徹底打開。

這個動作並不算複雜,哪怕是初學者看了幾眼也能學會。

但最難的,就是因為這個動作要重複幾十上百遍。

想一想,當你跪在地上,以一種無比彆扭的方式將手深入一個特彆緊湊的地方,並且所有的力氣集中在手指上時,用不了幾秒,胳膊立馬就酸了,接著從膝蓋開始,整個人的感知慢慢就開始變麻了。

而且你的動作還不能變形,還要控製自己的力度,一定要不輕也不重。

考驗人耐心的事,才是最折磨人的。

尤其是在這種一絲風都沒有,溫度還逐漸升高的密閉空間裡,因為一直維持一個姿勢,江蕙的半邊身子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臉上發紅,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在了稻草上。

原本還有些喧鬨的山洞不知什麼時候完全安靜了下來,除了母羊的聲音外,靜的仿佛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明明這個時候在忙碌的

不是他們,但所有人緊張的連呼吸都快要停滯了,全都聚精會神的盯著江蕙的動作。

一分鐘……三分鐘……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江蕙有多難受,但除了偶爾眨動的眼睫外,她始終沒有動過一下。

直到面前的這一小片稻草都被打濕變了顏色,江蕙突然抬頭,對著常勝紅道:“可以停了。()”

常勝紅停下來,這才發現,原本沒有動靜的母羊,現在已經開始慢慢用力了。

這是終於有反應了!

江蕙來不及高興,母羊一開始努責,她就完全把手伸了進去,然後拽著小羊的腿,穩穩當當的將它從產道裡拉了出來。

當這個在母羊肚子裡閉了太久的小羊被拉出來,大家的目光集中在江蕙的手上時,卻發現它完全不會動了。

常勝紅離得更近些,能看到不僅不動,它甚至已經沒了呼吸。

這是,死胎?!

江蕙皺眉,沒有猶豫,在小羊的心臟處試探了兩秒,確定還在微弱的跳動後,就飛快的抄起它的後腿,將它懸在空中,然後用另一隻手,不斷的拍打著後背。

一下又一下,小羊始終像死了一樣完全沒反應。

江蕙又換了個方向,開始打胸口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在所有人都以為沒希望了的時候,那個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羊羔突然開始慢慢的掙紮了起來。

活著!還活著!它還沒死!!☆[(()”

瞬間,整個人群都沸騰了。

江蕙用乾淨的布把小羊羔臉上都給擦乾淨,然後又把它也送過去喝奶,看到小羊順利的找到位置,喝到了第一口奶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一直高懸著的心落地的下一秒,江蕙感覺眼前一陣發暈,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摔一跤時,後背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陸曠攬住她,又把水壺遞了過來:“喝點水,先好好休息一下。”

江蕙確實累了,哪怕是上輩子,她都沒這麼膽戰心驚的接生過,剛剛一口氣吊著還沒反應,現在鬆懈下來後,就像失去了倚仗一般,腿都是軟的,手也沒了力氣,抬都抬不起來。

在陸曠的幫助下喝了口水,江蕙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而陸曠則是去安排把羊帶下山的事,馬上要天黑了,再不下去又來不及了。

等陸曠一走,一道灼熱的視線這才落在了江蕙身上。

江蕙太累了,也沒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如果她一睜眼,就會發現盯著她的人,是顧誠。

——

顧誠說不清自己心裡此時是什麼感覺。

一開始,他確實是抱著要讓江蕙付出代價的想法,才和她打的賭,甚至在江蕙開始給羊接生的時候,顧誠都是幸災樂禍的,因為他覺得江蕙根本就不會什麼醫術,現在這樣,完全就是在亂來。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誠很快發現他錯了,江蕙居然真的懂醫術。

不僅懂,她還特彆擅長

() 。

而且顧誠驚訝的發現(),明明江蕙待的地方在山洞最裡面很暗?(),但此時專注著在給羊治病的她,卻好像在發光一樣。

她身上穿著的分明是最普通的衣服,頭發也簡簡單單的挽著,甚至額角滿是汗珠,因為在山上過了一夜,褲子上不可避免的蹭上了一點泥。

這和她第一天坐火車來軍區找他時一模一樣,當時的他看到江蕙,隻覺得她狼狽又邋遢,對她無比嫌棄。

但此時,顧誠卻感覺這樣的江蕙十分的吸引人。

沒錯,就是吸引人。

哪怕她現在周身的打扮無比普通,和整天都穿著昂貴布拉吉的戚雨梅比起來天差地彆,但就是令人移不開目光。

那一瞬間,顧誠的眼中滿是驚豔。

他不知道江蕙什麼時候學會的這些,也不知道江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他隻知道此時此刻,他的心臟在飛快的跳動著,有什麼東西好像馬上就要破土而出一般。

就在顧誠快要控製不住自己時,下一秒,江蕙被突然出現的陸曠攬在懷裡,看著江蕙身邊屬於彆的男人高大的身影,顧誠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迅速的低下了頭。

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想了些什麼後,顧誠臉上一紅,直接從山洞裡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越走越快,一邊走,一邊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狠狠地壓了下去。

——

下山後,時間已經不早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好在所有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羊找到了,村子周圍的大型樹木和石頭也都被挪走了,接下來的事,村裡人自己就能解決。

陸曠想了想,決定今天晚上就回軍區。

齊敏思給村裡人看完病後,又留下了一些藥,確定沒有什麼需要處理之後,這才腳步飛快的去找了江蕙。

“江大夫,你現在可是紅人了!”齊敏思笑著道。

江蕙正在收拾東西,她給自己和陸曠都帶了衣服,但昨天在山上,今晚又要回去,根本用不上,隻能原原本本的又給帶回去。

她無奈道:“你就彆打趣我了。”

“我怎麼打趣你了?這是事實!”

齊敏思還真沒誇張,隨著大隊長帶人去山上,並且親眼見證了江蕙是怎麼把羊接生下來後,所有村民都震驚了。

這不怪他們,畢竟現在的人根本沒見過獸醫,也不知道獸醫還有這麼好的本事。

尤其是一開始他們對江蕙的能力是特彆懷疑的,原本有多質疑,等到真的看到了江蕙的能力後,帶來的震撼就更大了。

更何況江蕙幫忙的,不僅僅是接生了兩隻母羊,還把其他拉肚子和感冒的羊都給治好了。就這麼說吧,要是江蕙沒有來,就算這些羊被找到了,這麼折騰下來,還能活多少還真的不知道。

種種原因加起來,大家對江蕙那是無比感激的,一邊對著江蕙謝了又謝,一邊圍著她,不停地問她怎麼會這些手藝的。

甚至還有人直接把自己的孩

() 子帶過來了,要當場拜江蕙為師。

江蕙嚇了一跳,連忙拒絕了:“不用不用!大家要是想學,那就好好讀書,隻要能考上中專或者大學,這些學校都會教的。”

現在的人並不怎麼重視學習,尤其是生活在村裡和山區的人們,因為沒錢,加上上學很不方便,所以基本上沒幾個人去學校,都覺得那純屬是浪費錢。

這要是彆人說了,肯定沒用,但這偏偏是江蕙說的,大家對她今天流露出來的那一手本事崇拜的不行,心想要是他們也會這些,那不自己就能養羊了?等到羊多了,那還怕吃不了肉?賺不了錢?

也正是因為好處就在眼前,是實打實能看到的,所以一聽江蕙這話,大部分人的心都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江蕙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的行為,導致了後面三個隊裡有十多個小孩都去上學了,不過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

等到好不容易回答完這群村民的問題後,江蕙拿著東西正準備去上車,突然被人攔住了。

大隊長帶著劉勇,特意過來跟她道謝的,一邊說謝謝,還一邊道:“江大夫,之前我的態度有問題,是我的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我鄭重的向你道歉!我想問一下,要是以後咱們村裡的羊再生病,我還能來問問你嗎?”

大隊長現在對江蕙是真的特彆佩服。

不僅是因為她醫術好,更是在江蕙給羊接生完後,完全不計前嫌的,詳細的把怎麼照顧剛生產完的母羊和小羊的技巧,都告訴了他們。

一開始大隊長還有些忐忑,怕江蕙因為之前的事對他懷恨在心,但現在看來,江蕙根本沒有跟他計較。

大隊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有些羞愧,一開始他就因為江蕙是個年輕女同誌才這麼看不上她,可現在一比起來,自己這個男同誌,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江蕙點點頭:“可以,你打電話來軍區就行了,我要是知道了,會馬上給你回電的。”

江蕙倒也不是軟柿子,她不生大隊長的氣,一是沒必要,第二她雖然隻是個獸醫,那也是大夫,她既然給母羊接了生,那就要對它們負責,所以才會事無巨細的把注意事項說出來。

“太好了!真是太謝謝了!”大隊長連連道謝。

說完,又突然把身後的劉勇往前拉了拉,“江大夫,這個……你給帶走吧?”

劉勇把手伸過來,江蕙一看才發現,他臂彎裡竟然抱著一隻小羊羔。

從偏小的體型,和微弱的呼吸,江蕙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就是最後出生的那一隻小羊。

“給我?”江蕙愣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一隻羊啊,就這麼給她了?

不僅是她,就連一旁的其他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對,你帶走吧。”

劉勇怕江蕙不肯,連忙道:“江大夫,這是我和叔商量過的,這羊隻有跟著你才能活。”

這隻羊因為在母羊肚子裡待了太久,一生出來

就格外虛弱,不僅如此,母羊好像還格外不待見它。

一開始江蕙把它送過去喝奶,倒是喝了幾口,但等到一下山,劉勇再想把小羊往母羊身邊送的時候,母羊卻直接用角頂開了它。

“其實倒是也可以把它送到另外一隻母羊那裡喝奶,但我還是擔心,這羊之後會生病,到時候我們又沒本事治,萬一因為這個,直接把它耽誤死了,那就是麻煩事了。江大夫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有能力的,這羊跟著你,能活。”

雖說他們這裡養羊已經養了兩年了,但從公社把羊帶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挺大了,這種才剛出生的小羊羔,還真的沒養過。

而且這羊一看上去就體弱多病,與其留下來讓它遭罪,給自己也找事,還不如給江蕙,這才是最優的選擇。

附近的村民看到一隻羊就這麼送給了江蕙,心裡不是不羨慕的,但他們也知道自己沒這個本事。

萬一到時候羊養不好,還賠了醫藥費進去,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所以並沒有人出聲阻攔。

江蕙想拒絕,畢竟這雖然隻是一隻小羊羔,但那也是羊啊,這要是買的話,那可是要不少錢的。

但她也明白劉勇說的是事實,這種先天不足的羊是真的不好養,這裡又沒有經驗豐富的人,要是她不接,這羊可能真的活不長久。

江蕙猶豫不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下意識的看向陸曠,陸曠點點頭。

這就是可以收的意思了。

大隊長看出江蕙的顧慮,連忙道:“江大夫你放心,這事是劉勇自己太過衝動惹出來的麻煩,你幫我們保住了兩隻大的兩隻小的,已經是很大的恩情了,這隻小羊給你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小羊已經被生出來了,就屬於隊裡自己的財產了,大隊長既然送了,收下是沒有問題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江蕙也就不再猶豫了:“好,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們,我一定會把它照顧好的!”

“那就好。”大隊長終於放心了,這樣不僅能救小羊一命,還能結個善緣,萬一以後再有什麼緊急的事,也相當於留了條退路了。

雖說羊已經收下了,但一直到坐到車上,江蕙還是有種不真實感。

這出來一趟,還白得了一隻羊回去,怎麼想怎麼覺得有些虛幻。

小羊被衣服包著,乖巧的待在江蕙懷裡,因為先天不足,它好像特彆怕冷,靠江蕙靠的緊緊的。

齊敏思本來就喜歡動物,看到這個小模樣,心都要化了:“這小羊羔真的好可愛啊!”

什麼動物小時候都可愛,小羊羔更是如此,白白粉粉的一小隻,眼睛大大的,水靈靈的,嘴裡還發出輕微的咩咩聲。

江蕙笑了笑:“確實很可愛。”

“小蕙,以後我要經常去你家看看它,要是有什麼新發現,你要及時跟我分享!”齊敏思覺得自己和江蕙認識,簡直是做的最對的決定。

先是雞,又是豬,然後是甲魚,現在又

有了羊……這樣發展下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她都要跟著江蕙見識到了。

等到回了軍區,已經快十點了。

雖說真正才走了兩天都不到,但回到熟悉的家,把燈點燃的那一刻,江蕙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你先去洗澡吧,我找個地方讓羊休息一下。”江蕙道。

陸曠點點頭,他確實要洗澡了,這些天一直在河裡泡著,泥裡耗著,再不洗澡,都要臭了。

小羊羔怕冷,好在現在溫度比較高,隻要給它找點衣服墊一下就行了。

破爛衣服江蕙還真有,之前的舊衣服,她雖然沒穿,但也沒扔。

在堂屋的角落裡放上一層稻草,然後再把衣服鋪上去,就可以了。

江蕙把羊羔放到衣服上,這小家夥應該也是累了,也不吵也不鬨的,安安靜靜就睡了。

“忙完了嗎?”陸曠洗完走了過來。

“你洗完了?”江蕙一抬眼,突然怔住了。

陸曠發現她盯著自己,垂眸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江蕙連忙站起來,拿著自己的衣服跑到了浴室裡。

陸曠之前在村裡救災待了那麼多天,連吃飯都沒時間,更彆說收拾自己了。所以江蕙看到他的時候,他胡子長出來了,眼裡滿是血絲,身上還都是泥點子,看上去狼狽極了。

但剛剛,他洗完澡出來,不僅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還把胡子給刮乾淨了,一張立體硬朗的臉重新出現在眼前,不知道為什麼,江蕙突然感覺心跳的有些快。

這不正常。

明明陸曠以前在家也是這樣的,她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怎麼今天再一次看到,卻有些心跳加快了?

難道是因為幾天沒見了,所以有些不習慣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

江蕙安慰好自己,剛想去廚房接水,才發現陸曠已經幫她把熱水燒好了,還提到了浴室裡。

江蕙伸手摸了摸,水溫剛好……陸曠這是幫她把冷水都加好了?

原本平複下來的心又飛快的跳動了起來,江蕙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山上想問陸曠的那個問題。

當時人太多了,不好意思問,隔了這麼久,她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的,但現在突然又浮現在了心頭。

此時她才發現,她不僅沒忘,還特彆想要知道答案。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臥室裡,陸曠同樣在糾結著。

但和江蕙不一樣的是,他在糾結著床的問題。

自從孵化箱做好後,江蕙就把床給分開了,以前床拚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分開後,陸曠才知道什麼叫追悔莫及。

他心裡癢得不行,但又找不到機會把床給放回去,但現在不一樣。

現在他可是出任務才剛回來,完全可以借著自己這兩天太累了,不習慣一個人睡的借口,把床又給放在一起。

他這麼說了,媳婦應該不

會拒絕吧?

可要是真的拒絕了的話,那他以後再想一起睡,不就一點機會都沒了?

一時間,陸曠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想了三分鐘,他突然有了個很好的主意——他現在就把床給放回去,然後馬上裝睡,等到媳婦一回來,就發現他已經睡著了。她又不能把他趕走,隻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

等到了明天早上,他趕在江蕙沒起來前,就去國營飯店買一碗餛飩或者餃子回來,到時候江蕙看到了肯定很高興,他就趁著這個時候,告訴她他一個人睡不著的事,說不定媳婦一高興,就願意和他一起睡了呢?

陸曠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連忙行動了起來。

他原以為江蕙洗澡會洗的比較久,所以也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他剛把床拉了一半,卻聽到江蕙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一向淡定自持的陸副團長罕見的慌了神,飛快的把床一放,然後往牆邊一推。

他本來想趕在江蕙進來前,把床放回原位的,但沒想到太著急了,床腳狠狠地砸到了自己的腳上。

“啪”的一聲傳來,陸曠的牙關都咬緊了。

痛!

最痛的是他還不能叫,因為這一叫,肯定會被江蕙聽到。

“陸曠!”

就在陸曠最疼的時候,江蕙回來了,看到他站在床邊,也沒多想,“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嚇我一跳。”

陸曠背後冷汗都冒出來了,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你找我有事?”

江蕙確實是找他有事,但原本想好的話,這會兒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她嘴張張合合,最後隻能問了句毫不相乾的話:“我想問問你,出任務的時候受傷沒有。”

陸曠:“……”

出任務的時候沒受傷,回來就馬上傷到了。

他搖搖頭道:“沒有,我沒事。”

“哦,那就好,那快睡吧。”

江蕙說完,就趕緊躺在了床上。

看著她的背影,錯失良機還被自己傷到的陸副團長,痛苦的捏了捏拳頭。

他以為今天晚上沒機會了,也沒多說什麼了,熄掉燈後上了床。

房間裡暗下來,因為天氣不好,窗外連月光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下雨的原因,連原本吵鬨不已的蛙和蟬都停止了鳴叫。

周圍特彆安靜,也正因為這樣,江蕙更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她側著睡,跳的很快。

平躺著睡,跳的很快。

趴著睡……跳的更快了。

江蕙:“……”

意識到今天不把問題問清楚,就肯定睡不著的江蕙不糾結了,她輕咳兩聲開口道:“陸曠,你睡了嗎?”

腳痛心更痛的陸曠:“沒睡,怎麼了?”

“我有事想問你,你聽完後能不能如實的回答我?”

江蕙一般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幾乎是瞬間,陸曠就反應過來了有點不

正常:“好。”()

你還記得今天在山洞,我問你為什麼這麼信任我,你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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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曠說的是,你是我媳婦,我連你都不相信了,還能去信誰?

“我想問你,你是因為我們兩結婚了,是一家人了,所以才這麼信我嗎?”江蕙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她現在有些緊張。

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出這個問題,畢竟按照她一開始的打算,她和陸曠隻是搭夥過日子而已,不管陸曠究竟什麼原因信她,都沒有關係。

反正她需要的隻是陸曠信她就行了,至於原因,有必要這麼糾結嗎?

如果是以前,江蕙可能會說沒必要。

對於江蕙來說,因為小時候的遭遇,她其實是個很希望有安定生活的人,這樣的人,往往不喜歡改變。

她從小到大,主動尋求改變的事不多,每次在做這些事之前,她都會努力去思量,這麼做會有什麼好處。

她從前在思考要不要放棄悠閒的生活,跟著師父學醫術時,就想了很多思考了很久。

結果告訴她,雖然學醫會累,也會遭受很多白眼和不解,但隻有學會了醫術,才有一技傍身的本事,才不會被餓死。

所以她最後改變了自己的想法,找到師父說出了自己想學醫的打算。

其實一開始師父並不是她師父,他把她帶回去的時候,讓她管自己叫爺爺,他負責把江蕙養大,江蕙負責給他養老送終。

但當江蕙決定邁出那一步後,他才把自己的本事傳授給了她,讓江蕙也成為了一名醫生。

而這一次,她和陸曠一開始也是說好了的,他們隻是搭夥過日子而已。

搭夥過日子的人之間,會問這麼細節的問題嗎?

當然不會。

她這麼問了,那就代表著必然有些東西會發生改變。

但和以前找師父學本事不一樣,連江蕙都不知道這個改變會是好還是壞。

可她還是說了,她想試一試,就這一次,不去設想後果,隻憑自己的衝動去做事。

江蕙問完,緊緊的抿著唇,等待著陸曠的答案。

“不是。”陸曠回答的很快。

江蕙追問的更快:“那是因為什麼?”

這一次,陸曠沒有馬上回應了,而是沉默了下來。

江蕙原本怦怦直跳的心突然也跟著沉默了,就在她準備說什麼時,突然,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床邊傳來一陣動靜,接著,燈被重新點開,江蕙看到陸曠坐在床邊,認真的看著自己。

“江蕙同誌,我對你的信任,不僅僅隻是因為我們結了婚,更是因為,我把你當做我堅定不移的革命伴侶。”

如果是剛來到這個世界,江蕙可能還不明白“革命伴侶”四個字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現在她已經明白了,所以當陸曠說出口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

陸曠以為她不懂,放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靠近了她,語氣堅定道:“從入伍那天起,我就發過誓,這一輩子會忠於國家忠於黨,現在我同樣可以以我的性命起誓,這一輩子會忠於江蕙同誌,絕不背叛!”

他說完,仿佛回到了剛入伍的那天,心裡滿是激動、雀躍和忐忑,他壓抑著不安,眼神專注的問道:“江蕙同誌,你願意通過我的申請嗎?”

一開始陸曠想過慢慢來的,但現在江蕙問了這個問題後,他突然明白了過來。

江蕙和他不一樣,她是沒有安全感。

因為她曾經被顧誠背叛過。

所以她才會這麼小心翼翼的試探自己,試探他的感情。

陸曠知道她害怕什麼,也不想再讓江蕙繼續擔憂下去,所以他說出了革命伴侶,也發誓永不背叛。

這是陸曠身為一個軍人,能給出的最重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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