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江蕙不知道齊敏思為什麼這麼激動,以為她隻是對治療豬好奇而已,畢竟她連閹雞都能記好幾頁筆記,對豬有興趣也不稀奇。

就點點頭道:“對,我會。但不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就像養殖場那些得了紅皮病的豬,發現的早症狀輕微的時候倒是可以治,可要是到了晚期,那就沒辦法了。”

雖說江蕙不清楚齊敏思為什麼這麼問,但她也沒糊弄,而是認真細致的解釋了起來,她不托大說自己什麼都會,也不會藏著掖著生怕自己的本事被齊敏思學走。

醫術這種東西,是能救命的,不管是人也好還是動物也好,其實都是一樣的,如果齊敏思真能學到什麼,日後遇到了動物生病的情況,那也能發揮作用了。

而且江蕙並不覺得自己的醫術有多好,她雖然跟著師父學了很多年,但也能感受到,這個時代和大隋朝是完全不一樣的,除了她熟知的那些草藥以外,這裡還有很多西藥,有些草藥治不了的病,西藥就能治。

這些東西江蕙並不了解,大部分連名字都不知道,但齊敏思不一樣,她是正兒八經受過專業學習的醫生,用起西藥來比中藥還要熟練。

她說的具體一點,說不定齊敏思就能把病症和西藥聯係起來,那就能琢磨出新的治療辦法了,甚至有些原本不能治的病都可能有希望了。

江蕙想的很務實,偏偏就是這樣的態度,讓齊敏思更加欣賞她。

不隻是私人情感的欣賞,還有專業領域的,齊敏思雖然年紀輕,但她在學校時跟的老師很有名,帶著她見過很多醫生。

齊敏思能看得出來,江蕙雖然沒經過係統的醫學學習與訓練,卻有著身為一名醫生最寶貴的品質——認真、負責,而且很謙虛。

齊敏思本來就是從事這行的,也清楚這種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她越看江蕙越喜歡,也因此,等到了晚上,齊旅長打過來過來時,齊敏思一開口就是深深的感歎:

“陸曠真有福氣啊,小蕙這麼好的女同誌都被他遇到了,要是我也是男的,我肯定要和他好好競爭一下,他絕對比不過我!真是太可惜了!”

今天下午,正好齊旅長打了電話過來,齊敏思聽說了江蕙會給豬治病後,就把這件事跟齊旅長說了,齊旅長聽完,特彆重視。

畢竟軍區要想建一個養殖場的話,那大頭肯定是豬,畢竟這年頭隻有豬肉才是最實惠的。所以之前齊敏思把江蕙會養雞的事告訴他之後,他都不是太意動,因為雞養的再怎麼好,一年上頭最多也隻能長到三四斤,一人一筷子還沒吃飽就沒了。

但豬不一樣,一頭豬最少也是一百多斤,要是真能養好豬,其他時候不說,至少過年過節的,軍區的夥食能得到改善了。

齊旅長激動的不行,但偏偏他不在,隻能讓齊敏思好好問問江蕙,先探探底,等到晚上他再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

齊旅長對這事很重視,在外省的會議一開完,立馬就打電話來了,誰知道電話一接通,就被齊敏思這

驚世駭俗的話嚇了一大跳:“齊敏思同誌,注意你的言論!”

什麼叫你也是男同誌就去和陸曠爭?幸好你不是,不然有這麼危險的想法,那還得了!

而且陸曠可是他最器重的屬下,也是很優秀的好嗎?

齊敏思癟癟嘴,覺得她爹很是腐朽,開個玩笑都不行:“爹,我跟你說,小蕙是真的會給豬治病!”

齊敏思知道這事耽誤不得,也沒說彆的了,立馬把剛剛江蕙告訴她的,又說了一遍。

齊旅長今天打這個電話來,雖然有期待,但心裡還是有點打鼓,生怕江蕙並不會醫術,或者隻是一知半解的隻會一點土方子,那就是白高興一場了。

但這種擔憂,隨著齊敏思開口,很快就消失了,不僅如此,他還越聽越激動,要不是電話線太短,整個人都要坐不住了。

“這些真是江蕙同誌自己說的?”齊旅長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他雖然不了解獸醫,但女兒是醫生,長期相處下來,他也是懂點東西的,所以他一聽就知道,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那絕對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當然!”齊敏思對治療動物很感興趣,每次江蕙說什麼,她都會詳細的記下來,這樣也方便轉告給齊旅長,“爹,你相信我,小蕙是真的有能力,而且我看得出來,小蕙很負責,讓她來管理養殖場絕對沒問題!”

“好!太好了!”齊旅長激動的拍了拍桌子。

養殖場一直沒有建造出來,不僅是因為有人反對,主要原因還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管理,如果隨便找個不懂行的人,要是養殖場的家畜出了什麼問題,那造成的損失簡直無法想象。

所以即便齊旅長有了這個想法很久了,甚至早在建學校之前,他就想建一間養殖場了。但就因為找不到人,才一直擱置了下來。

齊旅長甚至想過,乾脆去市裡找這一行的專家過來,然後選一批有學問的軍嫂或者軍人跟著學習,等學會了,就能接手了。

但這個建議很快就被否決了。

首先是投入太大,建養殖場本來就有很多人不讚成,覺得風險大,畢竟動物太容易生病了,要是不小心出個什麼雞瘟豬瘟,彆說養殖場了,就連家屬區軍屬自家養的家畜都會被連累。

投入這麼大,去做一件這麼有風險的事,太不劃算了。

而且學醫這件事,難度大,門檻也高,要是遇到在這方面不擅長的人,就算是學了那也不一定能學出來。

齊旅長想來想去,也覺得確實是這樣,所以再不情願也隻能放下了這個想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在他以為建養殖場這事已經沒戲了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江蕙出現了,她不僅會養雞,甚至連養豬都這麼擅長,這不就是專門為養殖場準備的人才嗎!

齊旅長隻感覺峰回路轉,一瞬間,心情都好了起來:“我明天一早就回來,到時候和江同誌好好聊聊,隻要沒問題,咱們的養殖場就能建起來了!”

齊旅長倒不是因為江蕙特意回來,他是有軍

務必須回來一趟,但江蕙這事,卻令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恨不得現在就飛回軍區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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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齊旅長無比看好的江蕙,已經從醫院出來了,剛剛給齊敏思送完茄盒後,她又去了一趟換藥材的地方,把自己這些天找到的草藥送了過去。

這四天因為修房子的事,她忙的沒時間上山,草藥都是前幾天找的。

但她現在對山上地形熟悉了很多,也敢往山裡面走了,所以雖然數量沒以前多了,但找到的草藥更值錢了,今天這半袋子草藥,就換到了四塊錢。

江蕙很滿意,這四塊加上前幾次換到的錢,單就是找草藥的收入,都已經有十多塊了,可以換一張大團結了!

一想到自己的存錢盒裡,終於有了大面額的鈔票,不再都是什麼一毛兩毛的小錢了,江蕙就感覺特彆有成就感。

可彆小瞧這十塊錢,陸曠一個副團長,一個月也就七十多的津貼呢,她現在隻在山上找草藥就能賺這麼多,那要是等她種在院子裡的草藥成熟了,那她就能換到更多錢。

那些都是她挑選的比較名貴的幼苗,在山上找到後,都沒送到醫院去,就是想著多培育一些出來,這樣才更劃算。

還有家裡的雞,隻要它們能順利的長大,她就能想辦法擁有獸醫的工作,到時候……工資加外快,雙份收入,說不定比陸曠的工資還高!

到了那天,她不僅能把陸曠的錢給還了,還能天天吃肉,吃糖,連雪花霜都能舍得買了!

一想到這,江蕙就有些淡定不了了,激動的原地跳了起來,伸長胳膊摘了片頭頂的樹葉,聽到樹葉搖晃發出沙沙沙的聲音,江蕙美滋滋的笑了起來。

等到笑夠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幼稚,江蕙趕緊左右看看,確定現在天色已晚,周圍沒什麼人看到後,這才紅著臉鬆了口氣。

她心情好,準備回去就給家裡的雞們換個住所,柴房昨天就修好了,現在天氣乾燥,加上已經通了一天風,屋子裡已經沒有什麼異味了,雞就不用再住在走廊上,可以搬進屋子裡了。

江蕙一回去,發現浴室裡有光亮著,走過去一看,看到陸曠正在裡面忙碌著。

“陸曠,你在乾嘛?”

她走近,看到陸曠正蹲在門口,把手裡的磚頭一塊一塊的往地面上鋪著。

“這些都是你剛剛去拉回來的?”這些磚頭白天都還沒有。

陸曠點頭:“這樣水就能流下去了。”

之前江蕙在廚房裡,隻能站在盆子裡洗澡,因為現在屋裡的地面就是土地,雖然特意用石頭壓過,但也就比外面的泥土地硬實一點,要是碰到水,就很容易滑倒,加上被壓實了,水也很難乾,所以根本要儘量避免弄水到地上,也因此洗澡才那麼不方便。

現在建了浴室後,雖說有了單獨的地方可以洗澡,但地面還是那樣,也隻能站在盆子裡,洗一會兒就倒一次水,依舊洗不暢快。

江蕙覺得沒什麼,有個單獨的地方洗她就滿足

() 了(),但陸曠想了想覺得不行。

這幾天就一直在打聽哪裡有磚廠?()_[((),部隊建樓房倒是用的磚頭,可這些都是從臨縣的大磚廠拉過來的,陸曠要得少,路費不劃算,對方也不會做這種小生意。

後來還是打聽到了旁邊公社有一個小窯廠,專門製磚的,陸曠和他們談好了價格和數量。

今天吃完晚飯後就有人送到了軍區外,陸曠就趕緊過去取了。

一回家,就用磚頭把浴室的地面又鋪了兩層,磚頭可以抬高高度,加上陸曠鋪磚的時候特意留了不小的縫隙,最後再在地勢稍低的位置挖一條渠道,這樣水就能流出去了,再洗澡就不需要木盆了,想怎麼洗都行。

軍區這邊多雨水,每年洪汛期,部隊就要派人去搶險固壩,陸曠去過好幾次,所以雖然他沒學過泥瓦活,但基本的都懂,這會兒鋪砌地面的動作特彆熟練,速度也快。

但即便如此,天氣本來就熱,加上浴室又狹窄,還點了油燈,溫度就更高一些,陸曠的臉上都布滿了汗水。

江蕙看著他的側臉,心裡感覺有點漲漲的,她沒想到自己什麼都沒說,陸曠就能為她想的這麼周全。

甚至在一開始他都沒告訴她有這個打算,江蕙之前還疑惑,他怎麼每天蓋完房子了還要出去一趟,她以為陸曠是部隊那邊有事,現在看來,他是去問磚廠的事了。

她活了一十多年,除了師父,還隻有陸曠對她這麼好過……

“這裡熱,你先回去。”陸曠一邊乾活一邊道,明天請假就結束了,一大早要去部隊,他打算今天晚上就把浴室弄好,還要晾一天,這樣江蕙最晚後天就能用了。

陸曠記得江蕙睡覺早,以往七點多就睡了,現在看天色已經快八點了,就讓她先回去睡覺。

江蕙沒說什麼,起身往屋裡走去。

陸曠以為她去休息了,一直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倒不是因為江蕙在他緊張,主要是浴室裡太狹窄了,他本來就高,江蕙一過來,想要站在門口,就隻能緊緊的挨著他。

陸曠都不用扭頭,都能感覺到一股清香絲絲的傳入鼻尖,那是他送給江蕙的雪花霜。

反應過來的陸曠隻感覺一瞬間氣溫都上升了幾度,他本來就熱,這會兒臉都紅了,也幸好是天黑,油燈又放在地上,江蕙看不到他的臉。

現在江蕙一走,陸曠才放鬆下來,但下一刻,他突然聽到腳步聲再一次傳來,轉頭一看,江蕙又過來了,手裡還拿著扇子。

“我陪你吧,扇扇風能涼快一點。”怕陸曠不同意,江蕙趕緊補充道,“我保證不打擾你!”

陸曠:“……”

他垂眸看了江蕙一眼,對於她急切的眼神,沒再拒絕:“好。”

說完又補充一句:“那你坐遠點。”

他可沒有心軟,他還是很有原則的。

江蕙沒有感受到陸曠最後的掙紮與倔強,聞言乖乖的往外挪了挪板凳,離得近了確實熱,坐遠一點也更方便扇風了。

——

() 雖然陸曠的動作很快,但昨天晚上還是忙活到快十點才完成,也幸好是第一天沒什麼事了,可以睡個懶覺。()

江蕙本來打算睡到自然醒了,就去收拾雞窩的,昨天因為修浴室的事,她都沒顧得上雞窩,今天可不能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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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不等她睡好,突然就被一陣吹吹打打的動靜吵醒了。

江蕙看了眼天色,發現才八點多,雖然已經不算早了,但往常也沒這麼吵啊。

她穿上衣服往院子外看了一眼,這才想起來,今天是戚雨梅和顧誠的婚宴。

在書中,兩人的婚宴是特彆熱鬨的,一大早,顧誠就帶著人騎著他租的自行車,圍著家屬區晃悠了一圈,不管遇到哪個小孩都給塊喜糖,保證所有人都能知道他和戚雨梅的喜事,等到身後跟了一大群人後,這才帶著自行車隊去宿舍接戚雨梅。

當時“江蕙”也去了,混在人群中看著這一切,越看越憤怒。

江蕙雖然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但她也不準備去湊熱鬨,洗漱了一番就開始弄雞窩了。

她在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斜對面的院子裡,更是無比熱鬨。

就像江蕙在書中看到的那樣,戚雨梅今天的這場婚宴,那可是無與倫比的熱鬨,不管和顧誠有沒有人情來往的,今天基本上都過來了,整個院子裡、家裡都擠滿了人。

有人在說今天早上的自行車隊有多熱鬨,有人在誇戚雨梅有多漂亮、和顧誠有多般配,還有人在說在說顧誠有多大方,今天早上給的竟然都是牛奶糖。

種種的感歎,當他們走進院子裡,看到擺在屋裡的家具,以及放在堂屋最顯眼的地方的那一台縫紉機時,已經驚歎的嘴都合不攏了。

“好家夥,竟然還有縫紉機!顧副團長這也太大方了!”

“何止啊,你來看看這衣櫃,這麼大的鏡子,這和縣裡的百貨大樓都差不多了!”

“小梅你可真是好福氣啊,顧副團長對你真的太好了,我活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哪個新嫁娘比你還風光的!”

“可不是!今天早上那自行車隊,可嚇到了我了,整整八輛自行車啊,我這輩子都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

“這也是小梅太優秀了,不然顧副團長怎麼會這麼舍得?隻有小梅這麼漂亮有本事的女同誌,才配得上這種風光!”

各種各樣的好聽話,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站在所有人中間,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的戚雨梅高興的笑了。

她隻感覺內心都舒坦了,這些天被江蕙添的堵,終於煙消雲散了。

但她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江蕙不是很會出風頭嗎?那就讓她出個夠!

戚雨梅對著鄧莎莎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反應過來,故意大聲道:“你們彆這麼說,小梅都要不好意思了,而且咱們大院有本事的女同誌可多了,江蕙不就是嗎?”

“江蕙?說句實話,我覺得江蕙沒那麼厲害。”

“對啊,說她乾了什麼的都是她婆婆,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咱

() 們也不知道啊。而且她婆婆還是聽屠宰場的人說的,那屠宰場的人說不定都是看在陸副團長的面子上,才故意恭維她呢!”

“就是就是,就算她真的發現了豬得了什麼病,那她也沒治好啊,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那些豬不還是死了?光說不練假把式,口頭上的功夫誰不會?”

“彆的就算了,還說連公安局的同誌都感謝她,這也太假了吧!咋的,她還是包青天,能算會斷的?”

“還是小梅有本事,高中生,還是文工團的文藝兵,現在又嫁了顧副團長這麼大方的男人,說出去多敞亮啊!”

“江蕙也就是運氣好,碰上了陸嬸子這麼大方的一個婆婆,不過我覺得小梅的運氣也不錯,今天顧副團長花了這麼多錢,也能看出顧家人的態度了,這個婆家也是個大方的!”

聽著這些話,戚雨梅心中無比興奮,不僅是她,還有顧誠也是如此。

他們為什麼這麼早就把大家請到家裡來做客,不就是讓這些人好好看看,這個家屬區,誰最有本事嗎?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江蕙再怎麼樣,那也是陸母吹出來的,當不得真,但他們就不一樣了,不管是家具還是縫紉機,那都是明晃晃擺在眾人面前的,這來的震撼才是實打實的。

而且不僅是這些,等到中午吃席的菜一端上來,眾人更加震驚了。

好家夥,一共九道菜,五道都是肉菜,還是扣肉肘子這種上好的大肉菜!這可比過年的菜還要好了啊!!

一瞬間,誇讚聲更多了,綿綿不絕的傳到戚雨梅和顧誠的耳中,令兩人心中無比的愉悅。

尤其是戚雨梅,看向江蕙家院子的眼神裡充滿了嘲諷,就算江蕙躲在家裡不肯來又怎麼樣,從現在開始,整個家屬區談論的都是她的婚宴,到時候隻要江蕙一出門,保證就能聽到她有多風光,顧誠對她有多好。

一想到江蕙會因此有多生氣嫉妒,戚雨梅就開心的不行。

不僅是江蕙,自從戚家出事,尤其是被陳哲拋棄以來,戚雨梅心中就一直不太安穩,她養尊處優了這麼久,早就習慣了好的生活,和高高在上的地位,其他人看著她都隻有羨慕和誇讚的份。

接一連三的意外令她開始不安,害怕這種優越的生活被打破,所以在被江蕙搶走了風頭後,她才會這麼生氣和著急,就怕這是一個不詳的征兆,代表著她的幸福會被打破。

但幸好,她熟悉的一切現在又回來了。

看著周圍所有人擋都擋不住的羨慕,戚雨梅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就在她放心下來的下一秒,突然,一道尖叫聲傳來:

“顧誠!你這是在做什麼!!”

這道聲音實在太尖銳了,即便是在熱鬨的人群中也顯得無比刺耳,眾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個梳著發髻,滿臉憤怒的小老太太?

“娘?”顧誠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慌亂,趕緊走了過去。

“娘,你怎麼來了?”顧誠

皺眉道。

“我怎麼來了?你還問我怎麼來了?我要是再不來,這個家就被你敗光了!”楊金花大喊道,“你沒錢寄回家,就有錢買這麼多肉請外人吃?我和你爹都沒這麼好的肉吃啊!”

楊金花指著飯桌上的大肘子和大扣肉,痛心疾首道。

不僅是桌子上的菜,還有屋裡無比顯眼的縫紉機和新家具,停在院牆旁邊的自行車……從進來院子的那一秒,楊金花的心就是崩潰的!

顧誠每個月的工資,都會寄一半回去,都是給楊金花的。楊金花拿著這筆錢,彆提多囂張了,不說他們顧家,就連整個大河村,她都是橫著走的!

但上個月,顧誠卻突然不寄錢回來了,楊金花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也沒多想,以為到了下個月就好了。

可等到了下個月,顧誠還是沒寄錢回去,楊金花急了,加上顧父的腿病犯了,要去縣裡看醫生,楊金花舍不得用自己的錢,就打電話讓顧誠寄錢回來。

顧誠卻說,自己的錢借給戰友了。

楊金花當即不爽了,她覺得借錢的人都是騙子,就是仗著顧誠人好說話,把錢騙走了,到時候肯定不會還回來,這種借錢不還的把戲她見多了!

楊金花在家越想越氣:“不行,老頭子,我要去軍區看看,去敲打敲打那個借錢的戰友,讓他趕緊還錢。而且阿誠不是要結婚了嗎,我也得去看看兒媳婦。”

楊金花從前對江蕙是很滿意的,江蕙能乾又聽話,自己說什麼她就乾什麼,連工分都願意給她,這讓楊金花很是受用。

但偏偏顧誠不喜歡江蕙,執意退了娃娃親,給自己找了個城裡的對象。

城裡的就城裡吧,至少家裡條件好,嫁妝也多,而且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給顧家人在市裡找份工作呢。

楊金花這麼想著,才答應了這門婚事。

但她之前打聽了一番,聽顧誠的口氣,這個叫戚雨梅的女同誌沒江蕙那麼好拿捏,而且顧誠還特彆護著她。

這可不行!

兒媳聽婆婆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這個婆婆,怎麼都不能讓兒媳越過她去,不然她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權威?

所以她打算借著兩人結婚的時機,來軍區看看,好好的敲打敲打戚雨梅。

楊金花是這麼想的,所以也沒提前告訴顧誠,反正她來了軍區好幾次,哨兵也認識她了,直接就能進來。

楊金花不知道顧誠的新房子在哪裡,原以為他會在食堂辦婚宴,但一打聽才知道,他們在自己家裡辦。

“看來這個兒媳婦還是節儉的,知道自己做飯,這樣能省錢,很不錯!”

楊金花還以為戚雨梅在家裡辦酒席,是想著自己做飯,這樣可比在食堂要更便宜。這麼想著,她對這麼城裡媳婦滿意了一點。

但等帶路的同誌把她送到顧誠新家門口,當看到桌子上的菜,還有院子裡的各種擺設時,楊金花對戚雨梅的滿意,立馬就被怒火燒了個一乾一淨。

那麼

多肉!()

那麼多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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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新的縫紉機!

一想到這些東西要花多少錢,楊金花隻感覺自己心都碎了,這些都是她兒子的錢啊!都是她兒子用來孝敬她的錢啊!!

“娘。”戚雨梅還是第一次見楊金花,她其實很看不上這種行為粗魯沒有素質的農村人,但畢竟是顧誠的娘,自己也不能不給面子,就端著茶走過去笑著喊了一聲。

她原以為楊金花對她會很客氣,畢竟顧誠說了,他娘最喜歡的就是城裡人,所以特彆討厭江蕙。

但沒想到她才剛開口,楊金花就啪的一下狠狠的打向她的手,惡狠狠道:“彆叫我娘!我沒有你這麼敗家的兒媳婦!”

楊金花手勁大,一掌下去,戚雨梅的手立馬就紅了一片,杯子也滾落在地,劈啪一聲碎了一地。

“啊!”戚雨梅人都傻了,等到反應過來後,瞬間,眼眶通紅。

楊金花竟然敢打她!從來沒有人打過她!

“娘,你這是做什麼?”顧誠連忙牽住戚雨梅的手,憤怒的控訴道。

楊金花梗著脖子大聲道:“我做什麼?我是教這個兒媳婦好好的做回人!我跟你說幸好娘來了,不然就她這麼敗家,彆說你們這個小家了,就連我們老顧家都要被敗光了!”

楊金花是不相信顧誠能做出這種事的,這些絕對都是戚雨梅的主意。

甚至連顧誠一連兩個月不肯寄錢回家,肯定也是戚雨梅唆使的!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才剛結婚,就哄的阿誠給她花了這麼多錢,還不給家裡寄一分錢,這要是再過一兩年,等到她懷了孩子,豈不是要把阿誠騙的要跟這個家裡分家,連她這個親娘都不認了?

不行!

絕對不行!

她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女人,讓她知道兒媳婦到底應該怎麼當!

楊金花眼裡仿佛在噴火,看向戚雨梅的眼神比看敵人還要仇恨,一邊瞪她,一邊破口大罵。

戚雨梅氣的眼淚直掉,她這一輩子都沒被人這麼羞辱過!

“大娘,你能不能彆說了!”鄧莎莎直接衝了出來,“你憑什麼這麼說小梅?你知道小梅有多優秀,家裡條件有多好嗎?你連這樣的兒媳婦都不滿意,你還不滿意?簡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哈!這樣的福氣給你你要不要!還有多優秀?我怎麼看不出來,她連江蕙都不如!”楊金花大聲道。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戚雨梅不如江蕙?這楊金花該不會是陸母請來的救兵吧?

鄧莎莎更是叉腰道:“你說小梅不如江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好,打擾一下,請問江蕙同誌是住這附近嗎?”

鄧莎莎剛準備跟楊金花好好理論理論,讓她知道自己說的話究竟有多可笑時,突然,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

鄧莎莎正準備不耐煩的吼回去,就看到一個年輕哨兵站在門口,他身後,還

() 跟著兩位穿著製服的公安。

公安?

公安怎麼會到軍區來?

還要找江蕙?

一時間,不僅是鄧莎莎,所有人都愣住了。

還是站在門口的一個軍嫂先反應過來,問道:“你們找江蕙做什麼?”

“這兩位是縣城的公安同誌,找江蕙同誌,是來送錦旗的!”哨兵回答道。

“錦旗?!”

公安的人為什麼要給江蕙送錦旗?

頓時,大家腦海中都想起了陸母說的,說江蕙幫助公安立了大功。

因為和杜本財進行交易的黑市商人,背後的倒賣組織人數過多,公安局怕還有人沒有緝拿歸案,所以有很多細節是沒有對外宣布的,陸母自然也不知道,那天說的時候,也就隻提了一嘴。

以至於眾人一直以為這是她吹牛瞎說的,覺得江蕙頂多瞎貓撞上死耗子,戳破了杜本財的謊言而已,還立大功?什麼時候抓一個人也叫立大功了?也不怕牛皮吹破了天?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江蕙一個大字不識的婦人,能立什麼功?能識破杜本財,那都是祖墳冒青煙了!

但此時看著公安同誌拿在手裡的錦旗,眾人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所以說,江蕙還真的立了大功?

大家實在太過震撼,一時間,整個院子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原本喊打喊殺的楊金花都沒了聲音。

“鄭同誌?”還是江蕙弄好雞窩,從屋裡走出來,正準備去山上找草藥,一出門看到有公安在,好奇多看了兩眼。

看著看著,感覺有道身影很熟悉,那不是縣公安局的鄭同誌嗎?當時她想買甲魚,還是托他聯係的,但是他怎麼會到這裡來?

“江蕙同誌!”

看到江蕙出來了,鄭公安立馬走了過去:“原來你住這裡。”

公安局的過來軍區,雖然隻是來送錦旗的,但也要先跟軍區領導報備一聲。

參謀長知道他們的來意後,驚訝了一會兒,在心裡記下了江蕙的名字,然後讓哨兵帶他們過去。

但偏偏今天站崗的哨兵是剛調上來的,壓根不知道江蕙的具體住址,隻依稀的記得是這個方向,找了半天沒找到,又聽到鄧莎莎在喊江蕙的名字,這才過去問了一嘴。

這些事江蕙不知道,她看了看鄭公安,又看了眼站在戚雨梅家院子裡,呆若木雞的眾人,疑惑道:“鄭同誌,你們是來找我的?屠宰場那邊有事?”

江蕙下意識以為屠宰場的案子有什麼問題,要她回去做筆錄,但沒想到下一秒,鄭公安卻道:“江同誌,我們是來給你送錦旗的,感謝你在這次案件中提供的巨大幫助!”

說著,就把鮮紅的錦旗遞到了江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