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涵與林錦榮在書房裡談了許久,出來時,天色很晚了,他又去看了楊春花。
楚清辭正在安慰楊春花。
楊春花見他來了,催促兩人回新房:“我沒事了,你們回房吧!”
“娘,我留下來陪你吧!”楚清辭說道。
“陪我做什麼?我沒事了。”楊春花一聽,不樂意了,“我好不容易盼著你們成親,你們終於成親了,新婚之夜跑來陪我這個老太婆乾什麼?”
她什麼時候才能抱大孫子?
剛經曆了一場劫難,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早點抱大孫子,要不然再出什麼意外,她連大孫子都沒有見著,那不是慪死她嗎?
柳一涵對楚清辭說道:“鶯兒留下來陪娘,咱們回房吧!”
“對對,鶯兒那丫頭不錯,我挺喜歡的,就讓她留下來陪我。你們該乾嘛乾嘛,不用管我。”楊春花說道。wEnxUemI.cc
楚清辭跟著柳一涵回新房了。
新房剛見了血,雖被收拾好了,還是有點膈應。
“我剛才不該在新房動手。”楚清辭有些後悔。
柳一涵拉著她的手:“那是壞人的血,壞人用自己的血給我們的新婚增添一分豔麗的顏色,就當是為我們添彩了。”
“你不介意就好。”她見多了死亡和鮮血,當然不會在意這麼一件‘小事兒’,但是她不想影響柳一涵的心情。
“我當然不會介意。隻要能娶你,任何人都影響不了我的心情。”柳一涵說道,“夜已深,我們歇了吧,不要再虛度良宵了。”
夜已深,春光無限。
嚶嚶的哭泣聲如小貓兒叫似的,讓那不好女色的男子發了瘋似的,恨不得從此纏綿再也不分開。
連續三日的婚假,柳一涵幾乎黏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哪裡都不去。連楊春花都看不過去了,帶著楚清辭出去吃喝玩樂,就是不許他再近身。
“宿主,柳承瑾娶的那個女人帶著所有的銀子跑了。黃嬌娘跟村裡的老鰥夫過上了日子。現在村裡的人再提起柳一涵和柳承瑾,都拿兩人做對比,還用他們教育其他的學子,說柳承瑾原本也是很有天賦的,就是因為好女色才會落榜。柳一涵讀書刻苦,不好女色,所以才會成為新科狀元,半年連升幾階。”
“不好女色?”楚清辭翻了個白眼,“我差點也被他騙了。”
“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扶蘇說道,“再說了,他這個年紀好不容易吃上肉,你也彆指望他吃素是不是?”
楚清辭:“……扶蘇,你變了。”
扶蘇:“……”
難道不是她先開的口嗎?
“對了,在新婚夜刺殺你們是六皇子安排的,原本六皇子還能當個平王,現在直接被逼著去守皇陵,連個逍遙王爺都當不了了。”
“這隻是暫時的。”楚清辭說道,“六皇子野心駁駁,肯定不會死心。現在太子不會趕儘殺絕,因為他知道先皇對自己的嫡子下不了這個狠手。要是他表現得太咄咄逼人,難免表現得容不下人,皇上會對他不滿。等太子登基,平王活不過半年。”
平王活不活得了是男人們要考慮的事情,楚清辭在這個位面過得很輕鬆,隻需要與楊春花好好做婆媳,好好操持內宅,任務進度條便過了一大半。
第三年,楚清辭懷孕了。
也在這一年,柳一涵又升官了。
新皇登基,楚清辭生下長女,取名子瀾。又過了兩年,她生下長子,取名子炳。
在第二個兒子誕生的時候,柳一涵以二十八歲之齡當成了首鋪。
柳家榮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稱為百官之首。
楊春花以一個農婦的身份成為了誥命,哪怕她聽不懂那些貴婦人說話,那些貴婦人也得巴結她。
“你說他要見我?”柳一涵抱著女兒,聽著手下的彙報。
“是,他說臨死之前想見見您。”手下回答。
“好,我可以見他。”柳一涵摸著女兒的頭發,“我倒要看看這麼多年了,他還有什麼話對我說的。”
死牢裡,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縮在角落裡。寒風從窗口吹進來,他如冰雕似的,完全感覺不到寒冷。
或許,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柳承瑾,首輔大人來看你了。”獄吏朝角落裡的男人喊道。
蓬頭垢面的男人抬起頭,看向對面那個衣衫華貴,這麼多年仿佛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歲月的痕跡的男人。
“你來了。”
“聽說你要見我。”柳一涵坐在了對面。
“我有話想對你說。”
“行,你說。”
“你確定要讓彆人聽?”
“你現在還有什麼話是彆人不能聽的?”
雖然這樣說,柳一涵還是遣退了其他人。
現在的柳承瑾如強弓之末,根本做不了什麼。
“我做了一個夢,”柳承瑾說道,“在夢裡,你的那位夫人是我的童養媳。她對我極好,但是夢裡的她沒有那麼漂亮,而且整個人有些呆板無趣。蘇倚雲是你的童養媳,你本來是要娶她的,但是她在你上學的時候勾引彆的男人,被你趕走了。科考時,我們都上了榜,都當了大官……”
柳一涵冷著臉,聽著柳承瑾說著那些‘異想天開’的話。
“我在想,如果按夢裡的軌跡行事,是不是就是那個樣子?我從來不比你差,隻不過時運不濟,什麼好事都被你占了。”
“說完了?要是說完了,本官就不奉陪了。”柳一涵站起來。
“你在害怕?”
“可笑!”
“我與你比了這麼多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再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你怕了!因為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
“柳承瑾,我的夫人永遠不可能選擇你,而你更配不上她。你心裡想的,是因為你絕望了,想給自己找點寄托。”
柳一涵回到府邸,看著陪孩子們堆雪人的楚清辭,她還是那麼年輕漂亮,就像當年成親的時候一樣。
想著柳承瑾的話,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因為那一刻,柳承瑾說得沒錯,他在害怕,害怕事情真的按柳承瑾說的那樣發展,那他……
他算什麼?
他會怎麼樣?
沒有楚楚的人生,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人?
砰!一個雪球砸了過來。
柳一涵被雪球喚醒了神智。
楚清辭笑看著他:“你發什麼呆呀?孩子們叫你呢!”
“爹!”幾個孩子朝柳一涵跑過去。“陪我們打雪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