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眨眼即過。
柳一涵和柳承瑾從山長的書室裡出來。
兩人相視一眼，又互看不順眼地扭過頭。
這次科考兩人都要下場，山長對他們寄予厚望，還叮囑他們要互相幫助，互相扶持。
嗬！
互相幫助？互相扶持？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氣場不對付，總覺得對方很礙眼。
哪怕他們在同一個家族，同一個村子，在同一個環境中長大，仍然有種‘既生渝何生亮’的敵視感。
“一涵兄，你妹妹又來給你送吃食了。”一名學子拽住柳一涵，往書院門口走去。
柳一涵：“……”
柳承瑾本來打算回宿舍看書，另一名學子拽住他。
“承瑾兄，你那個妹妹也送東西來了，正在門口等著你呢！”
柳承瑾也被拽到了門口。
書院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探著腦袋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少女。
左邊那個身材矮小，穿著粉紅色衣裙，長得玲瓏可愛，像鄰家小妹妹似的。
右邊那個身材高挑，穿著淡藍色的長裙，一支木簪束起了一頭如綢緞般的青絲。
兩人都提著個籃子，身後背著一個包袱。
柳一涵看見楚清辭時，眼裡閃過異色。
這半年他沒有回家，不知道他那個‘童養媳’竟出落得如此水靈了。難怪書院裡的惡狼守在這裡虎視眈眈，這是盯上了。
蘇倚雲看著旁邊的楚清辭，眼裡閃過嫉恨。
同樣是童養媳，這三年來楚清辭被楊春花誇得像花兒似的。記憶裡，原主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楊春花那個老太婆對原主可是凶巴巴的，連句好聽的話都沒有講過。
再者，她以為男主的娘溫柔可人，從來不罵人不打人，不曾想那個女人隻是外表看起來柔弱，關起門來什麼都讓她做，不高興還會用針紮她。
“哥，”楚清辭迎向柳一涵，“娘擔心你，給你做了兩身衣服、兩雙鞋，還做了些吃食。”
柳一涵接過來：“謝謝。”
“不用謝。”楚清辭揚起笑容。
“妹妹，正好我們在休息，不如讓你哥帶你去書院逛逛。”旁邊的學子說道。
楚清辭好奇地看著柳一涵：“可以嗎？哥。”
柳一涵看了旁邊的學子一眼。
那學子拽住柳一涵的手臂往旁邊走了幾步，語帶懇求：“一涵兄，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你知道我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你看讓我做你妹夫怎麼樣？”
“不怎麼樣。”柳一涵淡道，“她還小。”
“十五歲了，及笄了，不小了。”
柳一涵回到楚清辭的面前，淡道：“你早些回去，告訴娘，我過幾天回家。”
半年沒有回去了，在下場之前回家一趟，給他爹掃個墓燒柱香。
柳承瑾這邊的情況差不多，但是圍繞蘇倚雲的學子明顯少了些。要說容貌出色，蘇倚雲隻是小家碧玉，楚清辭的容貌更加精致嬌美。
不過，蘇倚雲見人三分笑，一口一個哥哥，不少學子被她灌了迷魂湯。
蘇倚雲拿著手帕擦拭著柳承瑾額間的汗水。
“承瑾哥哥，讀書辛苦，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家裡的事情你彆擔心，我會照顧好娘的。”
柳承瑾抓住蘇倚雲的手掌，眼眸深邃地看著她：“那就辛苦雲兒妹妹了。”
“你我之間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隻要哥哥好好讀書，雲兒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蘇倚雲勾了勾柳承瑾的手心。
同樣十五歲，早在蘇倚雲生日的那天，她便和柳承瑾同房了。
當然了，柳承瑾原本定力還挺好的，與柳一涵一樣承諾沒有功名絕不娶妻。然而家裡有個美嬌娘穿著單薄走來走去，時不時露個小蠻腰，時不時穿個低胸衣裙，血氣方剛的男人哪裡受得住？
不過這些事情黃嬌娘並不知道。
黃嬌娘雖然買了蘇倚雲做童養媳，卻不打算讓柳承瑾太早沉迷溫柔鄉。她原本想著買個人幫自己乾活兒，要是不滿意了，再打發了就是。
兩人走後，學子們羨慕地圍繞著柳一涵和柳承瑾。
“我說你們兩個太幸福了吧？特彆是一涵兄，我記得楚楚前年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又瘦又黑，這才多長時間，出落得越發的水靈了。一涵兄，我是真心求娶，你就把楚楚嫁給我吧！我一定三媒六聘，絕不委屈她。”旁邊的學子環住柳一涵的肩膀說道。
“你這次也要下場吧？現在還有心情想風花雪月的事情，看來挺有信心的。”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清辭與蘇倚雲同行了半段路。
蘇倚雲叫住楚清辭：“這次他們應該要下考場了。”
“嗯。”
“他們兩個都挺有實力的，肯定能中秀才的。”
“嗯。”
“他們要是中了秀才，那就水漲船高，不知道多少人家要上門求親。”蘇倚雲說道，“你我都是一樣的人，到時候你覺得你還能留在他們家嗎？”
“我能。”楚清辭看著蘇倚雲，“至於你能不能，我就不知道了。”
“我肯定能啊！我已經是……”蘇倚雲紅了臉頰。
楚清辭：“……”
所以，她把她叫住，說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話，就是為了炫耀自己爬床成功了？
“總之，你還是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吧！男人有了權，什麼都有，怎麼可能要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蘇倚雲說道，“還不如先生個一男半女捆住他。”
楚清辭輕笑一聲，轉身走了。
蘇倚雲撇嘴：“不識好人心，我難得好心誒！”
幾天後，柳一涵推開籬笆院的門。
隻見一身粗布麻衣的楚清辭正墊起腳尖摘藤上的黃瓜。
那黃瓜長得太高了。
楚清辭跳了幾下，還是沒有摘下來。
一隻手從後面伸出來，摘下了黃瓜。
楚清辭回頭看向柳一涵。
柳一涵低頭，見那滿面潮紅的少女用驚喜的眼神看著他，突然眼眸沉了沉。
陽光下，少女抑著清雅的小臉，一張紅唇泛著水潤的光澤，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裡滿是喜意笑意，就像……
一朵極美的幽蘭。
好熱！
柳一涵鬆了鬆衣領，轉身走向廚房。
“一涵哥，黃瓜……”楚清辭追上去。
柳一涵停下腳步。
楚清辭直接撞上去。
“小心。”柳一涵擋住她的後腦勺，避免她撞上旁邊的柱子。
楚清辭被撞得鼻子酸澀，眼淚汪汪。
“一涵哥，你怎麼這麼硬啊？我的鼻子都塌了。”
“我看看。”柳一涵說著，捏了捏她的鼻尖，“還好，沒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