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佑霖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除了各種吃食、衣服鞋襪、還有鋼筆和書本，其中最大件的是一塊手表。
他習慣戴手表，自從手腕處少了一塊手表，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現在好了，拿著工業票買了一塊新的，美中不足的是沒有之前那塊名貴，總覺得差點意思。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唐珊珊，心裡有些不耐煩。
早知道這家人這麼麻煩，當初還不如跟著那個村姑去楚家，好歹她家裡的條件不錯，還能與紅星農場的大隊長打好關係。
“文知青，你買的這些點心太貴了，還不如買幾斤肉，回去還能吃個幾天。”馮玉娟說道，“那邊有肉鋪，要不要去買點？”
“我沒有肉票。”
“這個我們珊珊有，是吧？”
唐珊珊一直想表現一下，馮玉娟提醒了她，現在就是她表現的機會。
“我有肉票。”
文佑霖早就知道唐珊珊在唐家一點兒地位都沒有，聽了她的話也沒什麼反應，隻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你爸媽不惱？”
“你來我們家，我們應該好好招待你的。前段時間農忙，大家都沒有時間進城，今天進了城，當然應該買點好東西補上。”
文佑霖的臉色好看了些。
這段時間張紅霞想儘辦法從文佑霖這裡拿東西，他的襯衣、鋼筆、鞋子……現在全部穿在唐珊珊的哥哥身上，彆提多惡心了。
聽唐珊珊這樣說，他的心裡舒服了些。
唐珊珊輕吐一口氣。
她從小看父母和哥哥的臉色長大，當然看得出來文佑霖對他們家很是厭煩，甚至對她都沒有好臉色。不過剛才，他應該對她有些改觀了。
其實那肉票沒有經過張紅霞的手，而是張誌華送給她的。
這幾次張誌華送給她的不再是頭繩和絲巾，而是肉票、糧票或者大肉包子等等。
幾人用肉票換了半斤肉。
文佑霖咽了咽口水。
鄉下的生活太艱苦了，他來了這裡多久，就有多久沒有吃過肉了。彆說肉，連像樣的飯菜都沒有吃過，每天不是紅薯稀飯便是紅薯窩窩頭，快吃吐了。
“這不是楚清辭嗎？”馮玉娟看見經過這裡的楚清辭和趙元熙，大聲喊道，“你們也來買肉呀？”
楚清辭本來隻是路過，被馮玉娟這麼高聲喊著，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看了過來。
“你們能買肉，我就不能買肉了？”楚清辭空著手，背簍在趙元熙的背上背著。
“當然可以，誰說你不能買肉了？”馮玉娟嘚瑟地說道，“我們珊珊特彆有心，之前大家都在忙，沒空來城裡，現在來了，她就買肉招待文知青。”
“這點肉……夠吃嗎？”楚清辭看了一眼唐珊珊。
唐珊珊臉上的微笑僵住了。
“咱們要節省，不能鋪張浪費。”
“我隻問你夠吃嗎，什麼時候說過要鋪張浪費了？難道在你看來，這些東西給文知青吃就是鋪張浪費？”
“才不是。”唐珊珊嬌羞地看了一眼文知青，“我沒有這個意思。文知青是我們家的貴客，隻要我有，他想吃什麼都可以。”
“你們家這麼多人，這麼點肉能做什麼菜？旁邊那豬蹄看起來不錯，怎麼不買點？”楚清辭說道，“你要是不買，我就買了，正好我也想好好招待一下趙知青。趙知青在我們家幫了不少忙，我爸媽說了要好好感謝他。”
“其實，豬蹄挺好吃的。”文佑霖說道，“正好家裡還有幾個大蘿卜，可以燉豬蹄吃。”
唐珊珊遲疑：“我隻剩兩張肉票了。”
“原來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他的。說什麼隻要你有的，他吃什麼都可以。嘖嘖，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所以說呀，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扶蘇：“……”
她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東西？
這題超綱了。
“宿主，弱弱問一句，你從哪裡看見的？”
“你的係統頁面有個商城，昨天晚上刷出來一本書，限時免費，好像叫《嬌妻帶球跑》，在那裡面有一句這種話，不過原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扶蘇：“……”
它的係統裡面還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扶蘇馬上檢查自己的硬件軟件，發現的確有個商城，裡面的東西需要積分，她沒有積分，所以它一直沒有把那個商城的存在當回事，隻想著等她有了積分再提醒她，她想買商城的東西就可以用扣分買了。
人算不如天算。
居然被她撿漏了。
文佑霖的臉色不好看。
他想在趙元熙面前扳回一局，讓趙元熙知道不管在哪裡，他仍是那個有女人心甘情願付出的文佑霖，不像他，什麼都沒有了，頂著一具殘缺的身體，連鄉下的村姑都看不上他。
“珊珊，”馮玉娟說道，“咱們買了。”
要是買得多，以她和唐珊珊的交情，說不定能分一隻豬蹄。
馮玉娟的眼裡滿是算計，根本不在意唐珊珊黑掉的臉。
唐珊珊哪裡舍得一次性花光所有的肉票，還想存著慢慢花，被馮玉娟這樣說，不買也得買了。
她咬咬牙，忍痛掏出兩張肉票：“那就再加兩隻豬蹄。”
賣肉的中年男人說道：“可以啊，大手筆，我馬上給你們包好。”
楚清辭撇嘴，心想這幾人真是幼稚，連這種當也上。
她對包好東西的中年男人說道：“楊叔，我爸讓我來拿排骨和魚。”
“放心，早就備好了。”中年男人剛把兩隻豬蹄遞給唐珊珊，對楚清辭笑道，“今天的豬下水不錯，我給你們留著了，回家好好洗乾淨，特彆好吃。對了，還有豬血，你媽說你喜歡吃。”
唐珊珊看見中年男人從下面搬出來一個桶，桶裡全是魚。他又往趙元熙的背簍裡裝了許多排骨、兩斤肉、一大串豬油、一大串豬大腸還有豬血。
“你怎麼給她這麼多？”
“你不知道嗎？楊叔的女兒是我大哥的對象，明年春天他們就要結婚了。我家親戚拿點東西互相走動有什麼問題？”楚清辭說完，對唐珊珊揮揮手，“我們先走了。”
背簍太重，趙元熙背上了。
楚清辭想提魚，不等她動手，趙元熙又提起了水桶。
“這小夥子不錯，力氣真大。”楊叔朝楚清辭擠擠眼睛，瞧他的樣子顯然是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