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昏頭 我有禮物想給你(1 / 1)

66.

虞禮不在的時候, 江霖和池淼淼之間好像沒什麼好說的。

兩個人獨處倒也不是說有多尷尬,單純隻是關係一般,準確來講是不怎麼熟, 比起尬聊還不如各自低頭看手機。

都快二十分鐘了還沒回來

江霖皺眉給虞禮打了個電話,結果鈴聲在旁邊響起來。

池淼淼拿起虞禮走前交給自己保管的包, 說:“她手機沒帶。”

“……”

江霖掐了通話, 轉而給範弛打過去。

響了四五聲後手機接通,江霖直接就是一句:“人呢?找個衛生間是要找到天涯海角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而後出乎意料地傳來一聲甜軟的:“喂?”

江霖:“……”

他低咳了聲,轉了個語調:“怎麼還沒回來?”

虞禮這邊有點嘈雜,捂著範弛的手機解釋:“我們發現這裡憑門票可以免費抽獎, 所以排了會兒隊, 馬上就回來啦。”

遊樂園裡經常會有這種活動,獎品雖然沒多貴重,好歹也算個紀念品。

虞禮抽中了一枚金屬小徽章, 範弛今天運氣還挺可以的,抽到了比較好的獎品——超大一套文具組合。

基本上囊括了各類文具用品, 裝在一個不小的新書包裡, 鼓鼓囊囊的。

這堆東西設計得都很可愛, 範弛也用不出手, 轉頭就把書包給了虞禮:“送你了妹妹。”

虞禮便禮尚往來地把自己的徽章給他:“那我們交換吧。”

帶著東西回去的路上依舊人群攢動, 範弛多留了個心眼,時刻注意身邊的虞禮有沒有跟上,深怕沒留神跟她走散了。

雖說這麼大人了不至於走丟, 但要真走散了,免不了要受少爺一頓嘴炮。

走著走著虞禮頭上的兔耳發箍不小心彆彆人撞歪了,她抱著沉甸甸的書包一時騰不出手, 正感覺兔耳朵要掉下來之際,範弛及時幫忙扶了一把。

他下意識把發箍推回去,戴是戴穩了,但也把虞禮頭發弄得亂糟糟。

雖然虞禮不介意,範弛總覺得對不住她,於是又主動幫她重新戴了一下,這回好多了。

隻是一個很簡單的順手舉動,虞禮沒多想,範弛同樣心無雜念的。

但架不住這動作在旁人看來很是親昵。

而後範弛忽然感受到了兩道非常灼熱的視線。

等會兒……兩道?

虞禮稍微加快了腳步,小跑著回到攤位上,放下懷裡的書包,順便跟他們講剛才抽獎的事情。

範弛慢一步過來,收到江霖不善的注視,他趕緊快速做了個雙手投降的動作,表情無辜地用口型說:我啥也沒乾啊!

江霖同樣無聲跟他交流:你還想乾什麼?

範弛:……

他好冤枉。

旁邊虞禮打開書包查看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文具,她自己肯定用不了這麼多,便想分給池淼淼一半。

她邊低頭翻書包邊說著剛才範弛抽中這個獎的時候、那些圍觀人群有多誇張地齊聲“哇”起來,據說這個獎品隻有百分之三的概率呢。

聽到自己名字,範弛剛想湊近補充說兩句,結果被池淼淼瞟來的那一記涼涼的眼神又堵了回去。

範弛眼角不住地抽了抽。

……不是他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你們一個兩個都帶敵意瞪他!

唯一歲月靜好的虞禮無知無覺地抬起頭:“你們要去抽嗎?”

雖然需要花點時間排隊,但是憑門票免費誒。

“抽獎這種事情,”江霖說著,把兜裡揣的票根拿出來塞給範弛,“運氣好的去吧。”

池淼淼同樣把自己的票遞過去:“既然這樣,順便幫我的也抽了好了。”

範弛捏著兩張票默默看向虞禮,而後收到妹妹單純的一句:“加油?”

範弛:“……”

我看你們是真的過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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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最後一天,班群裡消息刷得最頻繁。

他們班有兩個群聊,任課老師在的那個默認屬於通知群,剩下一個就是大家用來聊八卦放飛自我的了。

五天假期,爽了四天,彆說學習的魂還在不在,能按時把作業搞完就已經很不錯了。

今天群聊裡大家問得最多的問題也是各科作業有什麼來著?其中不免也夾雜著一些打著“互相借鑒互相幫助”名號的地下交易。

虞禮這個小長假也沒怎麼空過,連著幾天都出門,每天安排得滿滿當當,在家隻能晚上抽時間趕趕作業,但在班裡也算完成得比較快的那批了。

她是屬於不把正事完成,心裡就會很不踏實的類型。

對比起來,江霖的心就大多了,雖然作業沒寫完,但仍有閒心下午跟謝楚弈他們去網吧開黑。

走前他還不忘問虞禮要不要一塊兒去。

虞禮實在想不出自己在網吧能乾什麼,果斷婉拒了。

江霖本來說的就玩三四個小時而已,結果晚餐也沒回來吃,柳嬸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他突然收到一個初中朋友的邀請,臨時給人過生日去了。

柳嬸掛了電話,無奈的吐了口氣。

其實以前他也經常有類似臨時不回家吃飯的情況,不過自從虞禮住進來後,逐漸的江霖在家待著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突然這麼來一下柳嬸反而不習慣了。

雖然是臨時約的局,但一幫初中同學也有陣子沒見面,一直鬨到晚上九點才差不多散了。

回家之前江霖給虞禮發消息問:【柳嬸睡了沒?】

發出去以後才想到這個點她肯定在自己房間裡,剛準備撤回。

虞禮回道:【剛睡】

虞禮:【你終於要回來了嗎?】

明明是很尋常的問詢,江霖看著這句話,卻莫名產生了種詭異的心虛感。

就好像自己在外面鬼混完了終於想起要回家了似的。

江霖:【馬上到了】

從車庫進來,看到客廳燈亮著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見虞禮居然在沙發上坐著。

江霖詫異:“你怎麼在這兒?”

虞禮等他等得無聊,倚靠在玩偶上差點睡著,現在慢吞吞地坐直起來,看起來已經不太清醒了。

打了個哈欠,而後含糊著柔聲說:“等了你好久。”

她已經洗過澡了,眼神微微朦朧,綢緞般的長發散下來。春天快過去了,沒再穿厚厚的家居服,而是換了條棉質的睡裙,裙擺長及小腿,整個人又軟又乖。

江霖心下跟著也一軟,大步走過來,順手把拎的保溫袋擱在茶幾上,自己聲音也下意識放低:“在特意等我?”

虞禮慢半拍地反應了一下,才緩緩點頭肯定地“嗯”了聲,聲線細糯。

她在犯困的時候反射弧總是格外長。

江霖有點好笑,耐心地繼續問:“有事?”

他在沙發邊蹲下來了,虞禮半垂著眼,正好和他對視上。

虞禮盯了他幾秒,忽而開口:“你作業還沒寫完吧。”

“……”

江霖:?

他眼裡的笑意瞬間變成一言難儘:“……你大晚上不睡覺專門等我就是為了這個?”

她是家教老師麼?

哦…那倒不是……

隻是剛才腦子裡突然想起這件事而已,虞禮揉完眼睛,剛準備搖頭,懷裡就被塞了個保溫袋。

就是江霖帶回來的那個。

“虧我還帶了夜宵給你。” 他站起來後說,細聽之下,口吻裡似乎帶了一絲控訴之意。

袋子上印著家私房餐廳的logo,裡面裝了碗打包得特彆精致的雙皮奶。

看完保溫袋裡的東西後,虞禮仰起小臉,對他溫和卻正色地提醒:“柳嬸蒸了蛋羹的,你的那碗在蒸箱裡保溫。”

他站直後正好擋住虞禮頭頂部分燈光,她臉上便留下了一片淺淺的陰影。

江霖感覺這姑娘真的很煞風景,板著臉長長地應了聲讓她放心:“哦——會吃完的。”

虞禮像是清醒很多,抓著袋子笑起來:“我也會吃完的,謝謝你。”雖然她已經吃過夜宵了。

而後才總算想起說正事。

“我有東西想給你。”她把雙皮奶重新放回茶幾上,接著從茶幾下的那層架子上端了隻盒子出來,“嗯……算是禮物?”

是個透明的玻璃展示盒。

盒子裡則是積木拚成的籃球場造景。

和之前被植樹弄壞的那個樂高模型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有七八分相似,甚至目測積木粒的數量可能更多。

看到她拿起來的東西,江霖顯然怔住。

這個展示盒是帶燈的,虞禮貼心地把開關打開,沒注意他眸底與之前不同的微光,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本來大前天你比賽贏的時候就想給你的,但是我拚得太慢了,直到昨天晚上才完成它。”

她第一次嘗試拚積木,剛開始手忙腳亂的,拚錯了好幾次、有些微粒還特彆難固定,經常按得手指又紅又疼,後來慢慢熟練起來才好多了。

每天抽時間拚一部分,悄悄忙活了將近一周才總算完成。

可以當做他比賽勝利的慶祝,也可以作為上次植樹闖禍的彌補。總之虞禮是這麼想的,這個模型她也挑了很久,網上確實找不到和他碎掉那個一模一樣的,隻好選了個最相似的。

怪不得放假這幾天她每天都困,原來晚上都在偷偷拚這個。

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這麼多微粒,手不疼麼。

聽到她小心問出“你喜歡嗎”,江霖眼睫震顫,感覺自己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喜歡。”

他接過她遞來的展示盒,聽到自己說出這兩個字,嗓子像是被羽毛刮了一下,沒來由的突然就啞了。

那就好,虞禮終於放下心來,彎起漂亮的眼睛,露出綿柔而溫暖的笑弧,勞動成果得到肯定是一件令人開心滿足的事,至少證明付出的時間精力是有意義的。

江霖看著她,其實剛才那瞬間有股很強烈的衝動,起碼很想擁抱她一下。

如果懷裡沒有捧著這個脆弱的模型的話。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