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聽他這麼一說, 兩個人這才各自檢查手機。
虞禮剛低頭便意識到,家居服沒口袋,洗澡前自己把手機放在床頭了, 下樓時也沒帶下來。
江霖的手機倒是在沙發上躺著,隻不過調了靜音,解鎖後果然有好幾條未讀消息。
越珩先回了他關於電影的內容、吹噓了一番自己公司做的這部電影有多牛逼。又二十來分鐘後, 拍了張照片給他,說開車回家路上偶遇了燒烤攤,問他今晚想不想和羊肉串來一場邂逅。
大概是看江霖和虞禮都沒回複, 越珩最後發的一句是:【你倆是商量好了故意孤立哥?】
“唷,你們還真在看《遺忘之館》啊。”
越珩終於注意到電視上停留的畫面,第一眼就覺得眼熟, 不過畫面正好定格在朦朧的夜色裡, 此刻才認出原來是這部。
虞禮順便跟他分享了一下自己之前遇到唐溪的事,越珩了然地點頭,第一反應跟江霖一樣, 問她:“你喜歡唐溪?她簽在我的經紀公司,你喜歡的話哥下次安排她請你吃飯。”
虞禮連忙搖頭:“不不…謝謝你, 但是不用了。”
越珩爽快道:“那你喜歡誰都可以跟哥講,我手底下簽的藝人可太多了,不是我公司的也可以。”憑他在圈裡的地位和人脈,想和誰見面吃飯都易如反掌。
他實在太熱情, 虞禮隻好委婉地表示自己不太了解娛樂圈,也沒有特彆喜歡的明星, 更彆提追星了。
“不可能。”越珩下意識不相信,“你們這個年紀是追星主流群體,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虞禮:“……真的。”
越珩不甘心:“那你喜歡什麼?”
江霖回複完彆人發來的一些信息,手機再次擱到一邊,順便替虞禮回答了一句:“她隻喜歡學習。”
越珩:?
打擾了妹妹。
至於他說的所謂“追星主流群體”,虞禮聯想了一下自己身邊交流最多的幾女生,池淼淼大部分心思放在那裡自不必說、尹清圓每天都在刻苦念書、夏漣漪更喜歡二次元文化……好像也隻有楊宛宜曾經提過幾次自己喜歡的一個男演員。
勉強記得是叫陸……
陸陽舒?
虞禮不太確定地說出這個名字時,越珩直接手掌一拍:“巧了。”
江霖睨他:“也是你公司的?”
“那倒不是,”越珩笑了下,“不過我們最新投資的一部劇,暫定的男一號就準備找他。”其實商務快談得差不多了,但在合同沒簽之前,都不太敢打包票。
越珩還對虞禮拋了個明示般的嘚瑟眼神:“你同學追陸陽舒的話,等劇組開機以後,哥安排你們過去探班。”
虞禮:“會打擾人家的吧。”
越珩:“這有什麼打擾的,咱過去探他班,他還得發通稿謝謝咱呢。”
“……”
這算是把私權和資源物儘其用了。
電影進度條還下最後半個小時,按常理來說也是最最精彩的答疑解惑部分。
江霖按了繼續播放,隻是沒再關燈。
虞禮很快又回到劇情中,電影裡的氣氛依舊緊張可怖,她和江霖在沙發上換了個位置,身邊沒有兔子玩偶可以摟著了,感覺無處安放的雙手隻好攥著自己衣擺。
江霖默默拿了個抱枕塞她懷裡。
幾分鐘後,唐溪飾演的女館主被一道突襲來人影從背後捅了一刀,女館主悶哼一聲緩緩倒地,鮮血從她身下暈散,配上她一襲紅衣的打扮,畫面更具衝擊力。
瞪著眼睛、看起來死不瞑目。
虞禮不由地微微倒吸了口涼氣。
“不會死的吧,”江霖抱著胳膊隨口分析,“她不是主角麼。”
虞禮朝他這邊歪了下腦袋:“假死會這麼逼真嗎?”
江霖:“故意騙凶手?”
正常討論時,忽然旁邊傳來一道篤定的聲音。
“真死了,不過死的不是館主。”越珩翹著腿侃侃而談,“被捅死的是館主雙胞胎妹妹,唐溪一人分飾兩角,前面有很多鋪墊都在暗示是雙胞胎姐妹,隻不過在人前她們從不同時出現,關於館裡的……”
他還沒說完,胸口就被砸了個橘子。
要不是果盤裡剩下的都是切好的水果,江霖能把這一整盤都砸過去。
虞禮也覺得好生氣,氣到忍不住雙手抄起懷裡的抱枕——
氣勢起得很高,然後軟綿綿地丟向越珩。
“……”江霖恨鐵不成鋼般輕“嘖”了聲,又拿了個抱枕,打算教她:“看好了這樣砸,瞄著他臉砸,手腕發力。”
不斷接收他倆攻擊的越珩邊躲邊喊:“乾嘛,乾嘛。”
虞禮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還有點委屈地控訴:“最精彩的部分你怎麼可以劇透呢!”
要是彆的就算了…但這可懸疑推理題材!
有一種前面都白看了的感覺,氛圍也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江霖則毫不委婉:“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討嫌?”
難得看次電影還被整這一出,這人到底來乾嘛的。
越珩一副很意外的表情:“我劇透了那麼多人,你倆還是第一個說不喜歡被劇透的。”
他居然還經常做這種事的樣子,一向溫和的虞禮都禁不住想吐槽:“……那是因為大家都不敢指責你吧。”
江霖更是直接:“你真的長大了麼。”
被小自己將近一輪的弟弟妹妹質疑是不是沒長大,越珩沉吟片刻,狀似在進行反思,而後表情深沉道:“我也可以永遠年輕永遠十八。”
“……”
這個人真的很煩。
《遺忘之館》剩下不到二十分鐘劇情,虞禮和江霖選擇看完,最後的內容幾乎都是越珩劇透的,看下去沒什麼驚喜,但好歹也算看得完整了。
為作補償,越珩煞有介事地給他們推薦了另一部類型相似的電影,拍著胸脯保證肯定好看,甚至還要積極地幫他們找出來。
虞禮問了下江霖現在時間,得知都已經快十一點了,猶豫道:“太晚了吧。”
真的還要繼續看麼。
越珩理所當然:“今天周六,沒有比周六更適合熬夜的時候了,你倆明天又不用上學。”
正好他最近忙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幾天也可以休息休息。
明天是不用上學,但是……
“明天江霖有籃球比賽。”虞禮告訴他。
越珩來了點興趣:“哦?帶我一個?”
說實話他籃球打得也不錯的。
前提是在他們“老板圈”裡。
江霖鄙夷地看他:“高中聯賽,你隻是心智十八,不代表真的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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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中和六中的預選賽安排在下午第一場。
兼任教練的體育老師讓隊員先在學校集合,再一塊兒坐大巴去體育館,今天體育館人肯定很多,避免到時候太亂了找不到人影響比賽。
江霖中午吃完飯就去了學校,走前囑咐虞禮,讓她到奧體之後發個消息。
虞禮點頭表示自己會先去和鄒茵她們會和的,等江霖走了,她也上樓拿上外套和包,做好出門的準備。
和鄒茵她們約在昨天下午來過的廣告設計門店見面,虞禮出門很早,打車卻多花了點時間,結果成了最晚到的。
推開玻璃門,鄒茵和楊宛宜正在店裡檢查定製的長橫幅,兩個人各自拉著一端,楊宛宜站在最裡側沒動,鄒茵則不斷後退,試圖把四五米長的橫幅全部展開。
倒著走還差點踢到身後的盆栽,幸好被虞禮及時拉了一把。
“怎麼樣學姐,看起來沒問題吧!”拉直後,鄒茵把橫幅豎起來展示給虞禮看。
偌大的橫幅上印著八個大字——
「青衿之誌,履踐致遠」
右下角小字附著“瀾市第一高級中學”等字樣。
這八個字是一中的校訓,前幾天鄒茵來找虞禮商量著提出想做橫幅帶去比賽現場加油的想法,然後冥思苦想都不知道具體該寫什麼內容。
鄒茵雖然最初的想法是想給謝楚弈驚喜,但是團隊比賽,做單人橫幅肯定不合適。之後又在網上搜了很多相關口號,趕緊要麼不合適、要麼太大眾,怎麼都想不出一句出挑的。
後來還是虞禮無意間眺望窗外,看到對面那幢教學樓的外牆上貼著這八個字。
鄒茵剛開始覺得拿這一句來用是不是太嚴肅了,後來轉念想通,他們這次聯賽本來就是以學校為單位參加,代表學校的話最合適的也就是校訓。
包括橫幅顏色,昨天來定製時,選的也是和一中校服同樣的顏色,青底白字。
鄒茵設想了一下到時候在觀眾席把橫幅拉起來的畫面:“肯定超級吸睛!”
“到時候把旗子搖起來,電視台都得給你鏡頭。”夏漣漪正好跟著老板從店裡面走出來,手裡舉著旗幟的長棍。
旗子和橫幅也是一樣的顏色,隻是上面白字的內容大相徑庭,變成了簡單粗暴的:來都來了,乾就乾唄!
原計劃裡是沒有這面旗的,恰好昨天來店裡定製時,老板說有優惠活動,定做橫幅再搭面旗子特彆劃算……那就沒有不定的道理了。
但是旗子和橫幅都寫一樣的內容太單調了,大家又沒有提前商量過備用口號的方案,最後臨時頭腦風暴、現想了這麼一條。
主要當時是楊宛宜隨口嘀咕了句“來都來了”,夏漣漪下意識順口接了後半句。
坐在電腦前準備排版設計的老板聽到了:“哦?不錯啊,很有精神。”
……你說不錯那就不錯吧,反正也是搭的,
昨天下午敲定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還挺有意思的,但現在成品真的拿到手上,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旗子和橫幅不一樣,後者直接掛到圍欄前,甚至不用舉著也能完整展示。
但旗子要是不搖起來,彆人根本看不到上面寫的內容。
雖然是搭來的東西,但也不能白做吧!
楊宛宜率先提出這個嚴峻的問題:“那麼誰來搖呢?”
顯然也想推拒的夏漣漪跟著重複:“誰呢?”
鄒茵認真地扶著臉,正兒八經地裝可愛:“我是學妹,我力氣小。”
這時候你是學妹了啊,楊宛宜拆穿她:“……扛著三個畫板在學校裡狂奔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夏漣漪和楊宛宜站在同一條戰線,故意道:“力速雙A的弱女子?”
鄒茵立刻:“霸淩!我被高年級的霸淩了!”
這個句式很熟悉,貌似謝楚弈也經常喜歡講,虞禮注意到這一點,不由地彎眼笑起來。
她們聊天個個伶牙俐齒,可憐的旗子跟擊鼓傳花似的被推來遞去,最終是誰率先看不下去誰輸。
沒什麼戰鬥力的虞禮毫無懸念地認輸,喉嚨溢出一聲妥協似的笑來,溫和地歎息:“我來吧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