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昏頭 差不多知足得了(1 / 1)

37.

跟江霖講著講著, 虞禮的話題漸漸從尹清圓身上換到了池淼淼。

江霖面無表情地聽了一路什麼“淼淼真的超厲害”、“我覺得她肯定能拿到瀾大的保送名額”、“但她好像不太想去瀾大,不過頂級學府那麼多,以她的成績完全可以隨便挑吧”等等誇讚。

耳畔仿佛飛了隻嘰嘰喳喳的小鸚鵡, 聽得他頭疼。

江霖幾欲敷衍回應以表現自己真的沒興趣聽這個,但小鸚鵡似乎說到興頭了, 神態也愈發生動。

……算了。

少爺忍了忍,隨她念吧, 反正他自會左耳進右耳出。

走到籃球場這邊熟人就多了。

江霖插兜走在前面的姿勢太過瀟灑, 對比起來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懷裡還抱著他書包的虞禮就顯得好像是被綁架了般。

“有沒有搞錯啊霖哥,這麼乖的妹妹都忍心壓榨。”有男生調侃著開玩笑,說完又對虞禮煞有介事,“彆當他妹妹了,來當我妹妹吧我保證對你很好很好。”

這麼光明正大的挖牆腳行為顯然得到了少爺一個白眼。

虞禮倒是禮貌性地朝對方露出笑顏,跟著江霖往球場裡走之前,順便對男生認真留了句反駁:“江霖也很好的。”

這是不摻水的真心話, 也真就是字面意思。

男生愣了下,隨即一副被擊中的樣子, 幾乎想捶胸頓足:“焯,我爸媽欠我一個又乖又可愛的妹妹係列!”

球場邊擺著兩條替補或教練坐的長椅,其中一張椅子上堆了七八件校服外套, 大家手機之類的貴重物品也都隨意放著,絲毫不在意會被偷是, 突出的就是一個信任。

江霖把虞禮安排在另一張長椅上坐著,而後便站她跟前脫下校服外套。

今天謝楚羿沒來,說是實在困得不行了,再劇烈運動擔心自己小命不保,一放學就回家爭分奪秒地去補覺。

清明將近, 前幾天剛有所回暖的天氣又涼了幾分回來,不過現下的溫度倒是非常適合運動。

江霖沒把自己外套跟彆人的放在一起,隨手丟給虞禮,順道備注:“手機也在裡面。”

虞禮聽後便將他的校服擺正位置,確保手機不會從口袋裡滑出來,這才把衣服簡單疊了疊。

把他的外套擱在膝上,旁邊還放著他的書包。

虞禮就坐在這裡,好像很自然地替他看著東西。

江霖彎腰從長椅下拖出一箱拆封過的礦泉水,拿了兩瓶出來,一瓶給了她。

虞禮拿在手裡沒喝,隻看了下牌子,和家裡常備的礦泉水是一樣的。

場上有人在催著喊他了,江霖將喝了兩口的水瓶擰上,隨手擱在書包旁邊。

轉身朝場內走,順便抬手接過旁邊人投擲來的訓練背心,再三兩下熟練地套在短袖外。

虞禮看他這次穿的背號馬甲是白色,對手則是黑色。

她記得上周來看的時候,他們分組的背心還是穿的紅色與藍色。

……總覺得還遠不止這幾種顏色。

江霖也真的很喜歡打籃球的樣子。

他房間的展示架上就擺了一排五顏六色的籃球,看著花裡胡哨,但櫃子裡的照明燈一打,就算是對這領域一竅不通的虞禮,都會覺得他這些藏品好酷炫。

今天貌似隻打了半場就結束了。

因為天色不太好,好大一片烏雲飄過來,明顯是要降雨的趨勢。

一中本來有室內籃球館,據說是前兩屆開始加入排球社的學生越來越多,又恰逢女籃瀕臨解散,出於最優考慮,學校便把籃球館改成了排球館。

五花八門的社團太多,這碗水也更難端平。

江霖過來喊虞禮回家,表情看起來不太爽,大概率是沒打儘興。

也是,虞禮想,上周他也一整周沒碰過籃球呢。

江霖沒把外套重新穿回去,隨便搭在肩上,這回自己拎包了。

今天這點運動量頂多就算個熱身,他連汗都沒出。

回家路上,虞禮好奇問他是不是要打比賽了?

她在場邊看的時候無意間聽他們球隊人說的,說今年瀾市的高中段籃球聯賽大概在四月底開始。

江霖坐在車裡,將帶回來的礦泉水一飲而儘,而後邊擰瓶蓋邊“嗯”了聲。

但隨即又補充:“四月先打預選賽。”

瀾市高中挺多的,有些學校報名參賽的還不止一支隊伍。

虞禮似懂非懂,倒是阿豐大哥笑著插了句。

“去年阿霖也參加了吧,我記得一中是拿了四強。”

“那也很厲害了。”虞禮由衷點頭。

江霖忽然問:“四強就厲害了?”

虞禮睜大眼回看他:“四強還不夠厲害?”

和她對視了幾秒,江霖先沒繃住,輕笑起來。

繼而點頭認可:“嗯確實,沒必要老想著爭第一。”差不多知足就得了,又不能當飯吃。

江霖確實很喜歡籃球,但也僅僅是作為愛好的喜歡,過於爭強好勝追求名次,反倒顯得不純粹了。

反正他一直這麼覺得,不過家裡好像也隻有他這麼想。

至少去年聯賽打了四強的名次,喬霜女士在得知後直接就是打壓教育,毫不留情地評價一句:“好菜啊兒子。”

江霖:“……”懶得理她。

喬女士和江總夫妻倆都受過典型的精英教育,兩個人從小都是一路優秀到大的,潛意識裡總是力求完美事事第一,所以如今即便企業做到再大也仍不甘願到此為止。

江霖雖然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倒也從不覺得壓抑或怎麼樣。

一方面和工作狂父母三天兩頭不著家有關,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江總他們雖然對自身要求嚴格、對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卻很大程度上實施放養教育。

江霖一路走來都沒感受過什麼壓力,小時候憑興趣學了兩門樂器,學到初二覺得累了膩了那便不再繼續了。一直以來讀書成績也都維持在中上水平,到不了拔尖兒的高度,也懶得去爬那個高度。

江總不太管他,喬霜女士的嫌棄也僅僅停留在嘴上,從沒逼他做過什麼。

父母對他唯一的要求似乎就隻有玩的圈子要乾淨這點。

江霖想起以前他爸接受某雜誌專訪的時候,還被問到過那種對子女教育的問題。

江總當時是怎麼臨時胡扯的江霖已經不記得了,反正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和現實情況極度不符。

少爺感覺應該沒人能相信他雖然人在豪門長大,但從小一直和隨性自由掛鉤吧。

到家後剛從車庫進來,就被客廳堆起來的幾個巨大快遞箱擋住了路。

植樹蹲旁邊伸爪子在箱子外劃拉著,紙箱對貓咪是有獨特的吸引力,但太大的紙箱就不一定了。

江霖第一反應是以為喬霜女士又搞了東西回來,畢竟上次在家裡見到那麼大的箱子,還是一幫人上門安裝貓爬架的時候。

柳嬸出來解釋了,才得知原來是虞禮的父母寄來的,說是國外帶的禮物。

虞禮愣了下,顯然也剛知道。

此前向柳是有提過問她想要什麼禮物,但當時自己也拒絕了來著。

包裹有兩個,疊在上面的拆開裡面又是大大小小七八個禮盒。有兩個合適虞禮這個年紀背的新款包、幾條漂亮裙子、一套美妝產品。另外還有兩套男裝,不難猜到是給江霖的。

下面更大的包裹拆開就簡單了,把一堆防撞海綿拿掉,箱子裡就躺了隻被抽真空的兔子玩偶。

重到虞禮一個人都沒法兒把它從箱子裡拿出來,江霖過來幫了把手,把兔子抬到沙發上再從壓縮袋裡拿出來,很快玩偶體積就膨脹了一大圈。

那麼大的沙發被這玩意兒輕而易舉的就占據一半位置。

米白色的兔子,穿著一套鵝黃的裙子,耳朵上還帶著一隻黃色蝴蝶結。

雖然樣子挺可愛的,但是好誇張一個龐然大物。

“……應該是我爸爸挑的。”虞禮有那麼些許一言難儘。

向柳剛才回了消息,說兩個包裹分彆是他們夫妻倆各自買的禮物。

相較於媽媽的細心,爸爸買的就顯得有點……

也不能說不用心,就是可愛中又難免透出一絲離譜。

真的好大啊!

虞禮甚至不知道該把它安置在哪裡。

“就這麼著吧,還能扛哪兒去。”江霖直接在兔子旁邊坐下,摸了摸玩偶的毛,手感還行,“難道搬你床上你睡地上?”

虞禮有些猶豫,就這麼放在客廳是不是不太好,要是有客人上門,豈不是有損江家形象。

江霖:“你可以看著身後整面牆的貓爬架再說一遍。”

偌大的客廳裡貓玩具隨處可見、各個角落的貓毛永遠清不乾淨,這形象本來也沒什麼可挽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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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月考卷子的題都是各個學校老師一起用心出的,基本上每道題都值得一講,各科都花了快兩天才把月考卷講完。

兩天時間,也足夠尹清圓從失落中緩過來。

見她似乎把這次失利放下了,虞禮才敢跟她提出或許是她學習方法不對的可能性。

尹清圓捏著水筆的手一緊。

池淼淼也說:“我認為學習講究效率,你可能一直在浪費時間做成效甚微的事,比如現在,上節語文課的板書根本沒什麼值得抄的,都是課外延伸的內容,考試不會考的。”

尹清圓聽後,微微用力的指甲更白了些。

每個人都有合適自己的學習方式,但要靠自己摸索找到也不容易。

虞禮這兩天悄悄和池淼淼討論過幾次,但也沒能聊出什麼具體方法。

她想寬慰尹清圓慢慢來、有需要的話她們都願意幫她的。不過這句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尹清圓便先對她們扯著唇角、明顯勉強地笑了笑。

“……嗯,我知道了。”尹清圓抿了抿嘴,在轉回去之前低低留下一句,“謝謝你們。”

她伏在桌前,像是發了會兒呆,隨後又繼續開始動筆寫東西。

虞禮看著她伏案的背影,不由地側目和池淼淼對視一眼,剛準備開口。

池淼淼忽然抬手從她發間取下什麼。

“貓毛。”池淼淼還認真研究了一下。

虞禮看著她捏在指腹間的那一小根白毛:“……謝謝。”

結果想說的話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