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昏頭 你對她不太一樣(1 / 1)

26.

盒子上沾著未乾的水, 裡面草莓的葉蒂也都摘了,看起來應該是已經洗過的。

虞禮仰頭看向江霖,下意識猜測:“酒店送的嗎?”

江霖對她一臉的天真好奇來氣, 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那你覺得呢?”

正在唰唰唰洗牌碼牌的謝楚羿忍著笑,故意插話道:“這酒店晚上的餐後水果都是中午剩的醜蘋果, 怎麼可能會有草莓,還是這種品質的草莓。”

有範弛在,也有人能跟他一唱一和了:“就是說啊妹妹,怎麼看這都是我霖哥特意買的吧。”

虞禮面露詫異:“山上還有賣草莓的嗎?”

江霖沒立刻接這句廢話。

知道真相的謝楚羿故意喊他:“沒聽見嗎霖哥?”

範弛也跟風:“霖哥啊。”

虞禮默了默, 有種氣氛都烘托到這兒、自己不接不禮貌的即視感,於是也脆生生地跟著他倆喊了句:“霖哥?”

霖哥本人:“……”

他似笑非笑地彆過臉,在虞禮頭發上用力揉了把:“趕緊吃了得了。”

見他似乎沒打算解釋, 虞禮也不再追問,道了謝後,低頭看了眼手裡捧著的這盒草莓。

“一起吃吧。”她自己怎麼吃得了那麼多。

謝楚羿手裡一副撲克牌能被他洗出花來, 聞言收起牌, 立刻就嚷:“果然還是妹妹善良大方啊,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是揮金如土的闊少,背地裡連吃他一顆草莓都不肯。”

陰陽怪氣的特彆明顯,生怕虞禮聽不出他說的是誰。

江霖背靠在牆上, 朝他簡單招了下手,一臉和善:“來, 你來浴室, 我有秘密單獨跟你說。”

這威脅已經是赤裸裸的了,謝楚羿手裡的撲克差點玩脫,一秒賠笑:“那就不必了, 再鐵的關係也要適當保持距離。”

見虞禮還準備把盒子往他們那邊遞,江霖壓著她肩膀、毫不費力地把人按回床尾坐下,順帶拿起盒子裡一顆水靈的草莓,直接往她嘴裡塞。

他本意隻是想堵住虞禮馬上要說的話。

然這喂東西吃的舉動落到謝楚羿他們眼裡,意思貌似就不太一樣了。

怎麼說這也太……親昵了吧!

這顆草莓很大,虞禮被他喂的又那麼猝不及防,好一會兒才勉強嚼完咽下去。

江霖觀察她的表情,眼睛眯了眯,有股不太好的預感:“酸的?”

“不酸……”虞禮換了個委婉的說法,“隻是不太甜。”

不過是在正常範圍內,畢竟現在也不是草莓最好吃的時節了,也不是每個店家都像他們友善的鄰居一樣,家裡有專門承包好多草莓大棚的。

江霖:“……”

虞禮察言觀色,馬上又補充:“但也是好吃的。”

江霖依然緘默。

身後謝楚羿和範弛幾乎笑到捶床。

江霖頭疼,拿了個草莓自己嘗了嘗,是說不上甜,至少比早上從家裡帶來的那些差遠了。看著一個個又紅又飽滿還挺像那麼回事,結果純純敗絮其中是吧。

虧他還額外付了大幾百的跑腿費。

少爺一陣鬱結,想把盒子拿回來:“不好吃彆吃了。”

鬱悶的不是這點錢花得不值,而是花了錢事兒卻沒給他辦好。

虞禮感覺他今晚有點怪怪的,但具體又說不上哪裡奇怪,不過她能想到江霖把草莓拿回去也肯定不會再碰,大概率歸宿就是垃圾桶了。

隻是覺得這麼新鮮的水果丟了很浪費,她下意識抓住盒子沒讓他拿走。

“啊,我想吃的。”虞禮誠懇道。

江霖半垂著眼,面上表情看起來總之就是不爽:“等回去再給你買新的。”

感覺到他手上力道不減,虞禮抿了下唇,歪頭問:“這盒不能給我嗎?”

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眨巴著……

至少從江霖居高的角度看來,好像有種莫名的委屈感。

隨即他便下意識鬆了手。

她抱著草莓彎眼道謝的樣子也好乖。

乖到江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不”,甚至還有點奇異的心癢。

“我得回去了,淼淼還在等我。”虞禮沒想在這裡多待,站起來同他們道彆。

身後傳來謝楚羿和範弛的拜拜聲,虞禮跟他們說了兩句晚安,走出房間,沒想到江霖也跟著出來了。

“我送你過去。”他就穿了個短袖,頷首道。

虞禮以為他最多隻是送自己到電梯口,結果他連電梯也跟進來了。

走廊寂靜,電梯裡也沒彆人。

江霖伸手替她按了樓層,在電梯門關上前,聽到她問:“你不冷嗎?”

“這都快四月了。”

虞禮覺得這話說得奇怪,明明是才三月底不到四月而已,後面還有倒春寒呢。

不過人和人的體質或許真的不能一概而論,她想到下午那會兒江霖他們房間甚至還開了冷氣,想起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江霖注意到了,提醒道:“山裡早上更冷。”

虞禮點點頭,依然乖得不行:“你也多穿一點。”

就一層樓,電梯下得很快。

虞禮沒讓他再跟出來,先一步邁出轎廂,隨即轉身向他點頭再次道謝:“謝謝草莓,晚安。”

江霖感覺有股悶氣想歎,同時又莫名無奈想笑,最後微微揚了揚唇角:“晚安吧。”

上樓回到房間裡,謝楚羿和範弛已經開始在玩“釣魚”了,約莫是嫌桌子太小不好發揮,還是在床上玩的撲克。

“喲,這麼快就回來啦。”

就隔了一層樓還要多久,江霖看他們一眼:“不然呢。”

“不然跟妹妹多說會兒話啊,”謝楚羿侃道,“彆浪費那麼好的機會不是。”

江霖莫名其妙:“要說話什麼時候不能說,你倆能不能正常點。”

範弛一張牌正好收走床上十幾張,一摞收入囊中後,邊催著謝楚羿繼續放牌,邊分心聊天:“說實在的阿霖,你難道沒發現你對虞禮跟彆人不太一樣嗎?”

格外有耐心、也會不知不覺間順著她。

今晚還折騰著找人從山下特意買了草莓送上來,問他他含糊著說想吃就買了唄。

哪門子想吃,買了以後他可一口沒吃,不僅自己不吃,還不讓他們吃。

謝楚羿趁他不住的時候向範弛偷偷拆穿,不過是少爺下午覺得對虞禮態度有點凶,儘管人家沒太在意,但他自己心裡過意不去,這才想弄點她喜歡的草莓過來。

本質啊,本質不就是哄人嘛。

江霖稍怔,很快道:“有什麼不一樣,你倆不也一天到晚妹妹妹妹的喊她麼。”

“我們是真把她當妹妹看,”謝楚羿假模假樣地哼笑,“你心裡怎麼想的你自己清楚喔。”

“……”

江霖撐著浴室的門框,頓了頓,進去前最後留了“神經”兩個字給他們。

罵是照常罵了,但罵得明顯不如以往那樣有底氣。

範弛和謝楚羿相視一眼,直到聽到浴室傳來水聲,忽然一齊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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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

吃過早餐後,各班到平坦空闊的停車場集合時,夏漣漪跟幾個女生分享最新打聽來的八卦消息。

說是十一班和十二班住的那個酒店旁邊正好有纜車,他們兩個班有好幾個同學故意裝身體不舒服,然後得到老師批準今天可以乘纜車上山,不用自己辛苦爬了。

夏漣漪剛說完,周圍幾個女生果然發出抱怨的聲音。

“啊他們怎麼這樣啊。”

“那也太不公平了,裝病就可以不用爬山,那他們乾脆彆上山頂得了。”

虞禮在旁邊跟著點頭,真的不舒服就該在酒店躺著休息才對。

池淼淼覺得她義憤填膺的小表情也怪可愛的,彆過臉悄悄莞爾。

很滿意地聽大家憤慨完,夏漣漪才不緊不慢地開始講完後續:“好消息是,聽說是那種很大的纜車,一車廂可以乘坐十幾個人的那種,為了學生們的安全起見,教導主任表示願意陪他們一起坐纜車。”

就是那個冷酷無情冷心冷面、令全年級段聞風喪膽望風而逃、一言不合就記過記過還是記過的教導主任。

大家一聽,瞬間不再抱怨。

“嘛,突然間心理就平衡了呢。”

“這是他們應得的,誰讓他們耍這種想偷懶的小心思。”

“班長你下次講話不要大喘氣啊喂。”

夏漣漪連著說了兩聲“好好好”,但一看就是下次還敢。

隊伍前面的體委又在高喊讓她去點人數了,夏漣漪高高應了聲,拖著不情不願的身體往後去了。

清晨山巒起伏的遠方覆滿濃淡不一的霧氣,鬱鬱蔥蔥的樹木被薄霧環繞,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鬆栗山本來就有專門的登山步道,安全性完全可以保證。

這邊幾個班的學生原本是按班級順序出發的,但每個人體力不同、走路速度也有快慢,大部隊走了還沒半個小時山路,彆說隊伍了,連班級都全混在了一起。

虞禮他們班是體育委員舉著班牌走在最前面帶頭,隊尾是夏漣漪和副班長殿後,尹清圓因為本身也走不太快,便自願跟著夏漣漪去後面陪她了。

走著走著,虞禮很快發現自己身邊除了池淼淼以外,幾乎就都是彆班的同學了。

甚至沒多久還遇到了範弛。

虞禮微微喘著氣,驚訝地看他:“你不是在三班嗎?”怎麼會落後到這裡。

“故意的,”範弛打著哈哈,看起來不像是走不動路的樣子,“我想著等阿霖他們一起啊。”

虞禮也下意識回過頭看了眼,身後人頭攢動,她一時也沒看見江霖在哪裡,收回視線,勉強對範弛彎了彎唇:“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等會兒妹妹,吃顆糖。”範弛叫住她。

而後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鐵質的糖盒,盒子挺小,被他握在手裡,也看不清盒子上的字。

見他已經把開口打開了,虞禮沒拒絕這份好意,駐足後伸出手,乖乖地掌心朝上。

範弛倒出一顆給她後,又熱情地對旁邊的少女點頭:“來啊淼淼,伸手。”

池淼淼本來沒什麼表情,現在眉頭緊皺:“叫那麼親乾嘛。”

她那一臉不加掩飾的“跟你又不熟”著實傷了範弛的心,不過他倒是也心胸寬闊,繼續催她:“……這不是順口嘛,快快,糖都快掉出來了。”

池淼淼隻能不情不願地把手攤開。

淡紫色的糖丸,看著還以為是葡萄味什麼的,結果吃進嘴裡才發現居然是薄荷糖,還是勁頭很大的那種薄荷糖。

一股猛烈的涼意直衝天靈蓋。

本來大早上的山上就冷,吃了這糖以後池淼淼覺得呼吸時都仿佛在冰窖裡,她還沒說話,虞禮先捂著嘴咳嗽起來。

顯然也是被這糖害的。

池淼淼連忙在她背上拍了拍,同時怒瞪範弛:“你最好待會兒是讓江霖也吃一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