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昏頭 這不是挺可愛麼(1 / 1)

2.

夏漣漪家就在附近小區,腳程快一點上下學都不超過十分鐘,雖然她一直表示自己晚一點回去沒關係,虞禮還是不想一直耽誤她時間。

“你要跟江霖一塊回家吧?”夏漣漪又重新開了扇窗,趴在窗沿向球場的方向張望兩眼,“他們應該也快打完了,我在教室裡陪你再等會兒好了。”

雖然不知道最開始是從哪兒傳來的風聲,總之新來的轉校生和江大少爺有點特殊關係這件事,在六班早就不算什麼秘密。

但除了和江霖關係比較親近的幾個人外,班上絕大多數同學,包括連任課老師們都沒往彆的地方想,似乎大家都理所當然地猜測他們隻是類似表兄妹的關係。

站在江霖的角度,他本來就對這樁婚約嗤之以鼻,當然更不願公開。

虞禮記得在原文中,江霖還特意叮囑過原主在學校不許把他們的關係說出去,但原主後來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不僅公開了婚約,還是當著女主的面公開的。

也是之後江霖會格外生氣的原因。

實在拗不過夏漣漪的好意,虞禮想了想,乾脆說:“我可以去車上等他,班長你回去吧,真的沒關係的。”

“這樣啊…那行吧。”

江家來接的車每天固定停在校外,原本隻是接江霖,現在是順便再捎上一個她。

其實剛放學的時候江霖就說了他要去打球,想讓司機先送原主回去,奈何原主偏偏喜歡跟在江霖後頭,連球場邊的台階都要坐最前面的那排。

再回想起今天一整天、原主一有機會就要黏在江霖身邊的表現,虞禮感到頭疼的同時又有點好笑,江霖今天怕是快要被她煩死了吧。

夏漣漪則當虞禮隻是性格慢熱,對於她白天一整天的冷淡也全當內向處理。

拎上書包率先走到門口,發覺身後人沒有立馬跟上來,夏漣漪側身半回過頭,看到虞禮站在教室最後一排猶豫。

最後一排,也就是江霖的課桌旁。他黑色的潮牌書包正隨意攤在桌面上。

“不會吧,”夏漣漪眉頭都要皺起來了,“你不會還打算幫他背書包吧?”

確實剛才一瞬間莫名動了念頭的虞禮略感尷尬。

不過很快理智地否認了:“不了,江霖應該會不高興的…我隨便動他東西的話。”

夏漣漪對她這番言辭頗感恨鐵不成鋼:“乾嘛管他,就算是親妹妹也不用這樣吧,何況你跟他又不是親兄妹!”

再想起江霖今天一直對虞禮不耐煩的態度,夏漣漪感同身受了一下,接著更氣了:“要我說這種哥哥不要也罷!”

虞禮愣了兩秒,唇角緩緩上揚,含笑著溫聲讚同:“說的是呢。”

“是吧,他對你不好,那你也應該硬氣起來!”

“嗯,那我不幫他拿書包了,”虞禮一副聽進去的模樣,認真點頭,“反正他也不喜歡我。”

聽著感覺不太對勁的夏漣漪:“……”

妹妹你所謂的硬氣就這?感覺剛才白說了!

夏漣漪在校門口和虞禮揮手道彆,直到目送對方坐進私家車裡,自己這才轉身,不過眉宇間多添了份擔心。

剛才虞禮抬手時袖口稍微被拉上去了,露出的手腕皮膚明顯紅了一塊。

司機阿豐原本正無聊地玩著休閒遊戲,聽見虞禮進車的聲音,笑著回頭向她打了聲招呼:“禮禮。”

阿豐大哥人年輕,性格也比較爽朗。他在江家工作了很久,基本都是為小少爺的出行服務,一直以來喚江霖都是用熟稔的小名,因而對虞禮也下意識喊得親切。

虞禮倒也挺適用的,反而覺得要是被喊什麼“虞小姐”才更無所適從。

“阿霖還沒出來呢?”

“他在跟朋友打籃球,應該快結束了。”

阿豐看了眼時間:“下次他再打球的話你不用特意等他,我先送你回去再回來接他都來得及。早上也一樣,你也彆擔心給我添麻煩,這就是我的工作嘛。”

虞禮乖乖點頭道謝應了。

夕陽已沉,阿豐打開車頂燈,昏暗的空間明亮起來。

乾等也挺無聊的,虞禮索性將書包墊在腿上,再拿出今天的作業翻開。

原主的成績並不差,雖然之前在原世界虞禮因病休學了一年,現在卻發現跟上當前的學習進度並不吃力。

但也就寫了一小會兒,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接收了太多消息,精神已經太累,虞禮隻覺得困意越來越濃,最後實在忍不住,書包摟抱在懷裡、腦袋抵著車窗,眯眼睡了過去。

後來是被另一側後座車門拉開的動靜驚醒的。

虞禮驚了一瞬,睜眼的同時下意識循聲扭頭。

江霖剛打開車門就猝不及防地和她對視上。

那雙眼睛裡滿是茫然和懵懂。

她剛睡醒的樣子看上去也完全不設防。

江霖莫名愣了片刻,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坐進車裡後,就聽阿豐搭著方向盤誇張抱怨:“太慢了阿霖,禮禮等你都等得睡著了。”

早就讓她先回去了。江霖在心裡這麼說。

不知為何臨到嘴邊,卻隻不冷不熱地吐了個“哦”字。

阿豐調整著座椅靠背,隨口道:“我記得十來分鐘前發消息問你,你當時就說已經出來了啊。”

這話沒得到回應,阿豐也不甚在意。

車子已經啟動了,待勻速之後,江霖稍稍側目,見身邊女生正低頭慢吞吞地揉眼角。

用的是右手,左手一直搭在包上沒動。

又想起不久前夏漣漪發來的那條消息,江霖無端感到心氣不順,插在口袋裡的拳頭緊了緊,最後還是伸了出來。

一起彆彆扭扭拿出來的還有口袋裡的東西。

虞禮剛從困倦的狀態中緩過來一點,視野裡突然多了隻手。

對方倒是很快就把手收了回去,但留下了什麼在她書包上。

……藥膏?

虞禮愣愣地拿起,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轉頭去看某人。

“江霖?”

江霖本來已經故意扭頭看向自己這邊的車窗了,聽到身旁脆生生的一句喊,登時僵了一瞬,隨即不耐煩地“嘖”了聲。

嘖完之後卻還是把頭轉了回來,不爽道:“乾嘛,不認識上面的字啊。”

雖然聽著凶,虞禮卻完全不覺得可怕。

她反而微微彎起眼,聲線帶了幾分綿軟:“謝謝你。”

這管藥膏未開封過,想來在學校裡也隻有校醫室能買到,她覺得意外,隻是沒想到男主居然會關心自己。

江霖動了下嘴,卻見女生沒再說多餘的話,甚至不再看自己,收好藥膏後便一直恬靜地坐著,不打擾也不影響任何人。

他仿佛一下哽住,原本想說的話也在喉間消弭。

安安靜靜的這不是挺可愛的麼。

可愛……

江霖放空想著,剛意識到自己竟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雙眼瞬間不可置信地瞪大。

瘋了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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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誠栩和喬霜夫妻倆算是非常典型的工作狂,不論公司已經開到多大,一顆心永遠都會撲在事業上。

江總夫婦平日裡鮮少回家,從前如此,而今家裡多了個小姑娘,對他們來說好像也沒多大影響。

感覺區彆最大的大概還是江霖。

比如一直空著給他堆雜物的隔壁房間開始住人了,比如晚上吃飯時餐桌上多出了一副碗筷,再比如家裡好像突然就比以前熱鬨了。

江霖確實不喜歡虞禮。

最開始還以為是屬於自己的領地被冒犯而感到煩躁。

但很快想通,他隻是不喜歡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未婚妻。

畢竟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包辦婚姻這一套?怎麼想都不能理解吧。

不管對方是什麼想法,總之江霖認為必須提前跟她說清楚,這種過家家似的約定根本構不成法律效力,取消婚約也隻是遲早的事,即便無法立即取消,這段時間對外也絕不準公開。

晚上他是抱著這樣堅決去敲的隔壁房門。

結果在門口等了會兒,才發現虞禮似乎並不在房間裡。

江霖疑惑她這麼晚了能去哪兒,下樓時聽到廚房那邊隱隱有對話聲傳來。

江家的彆墅雖然大,傭人卻不多,除了日常會來打掃衛生的兩位以外,常住的也就隻有司機阿豐、以及兼顧管家職責的柳嬸了。

何況阿豐一年下來進廚房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清。

答案毋庸置疑,江霖走下最後一級台階,目標明確地準備朝廚房方向去。

趕緊找她說清楚,乾脆利落地說清楚,越快越好。

但才剛走沒兩步,一直在找的人突然從廚房出來了。

虞禮走得似乎有點急,低著頭,披散的長發擋去她半張臉,江霖開始沒看清她的表情,隻張口喊了她一聲。

“喂!”

面前女生應聲抬起頭。

淚眼朦朧、眼眶通紅。

一瞬間江霖隻感到錯愕,想說的話也堵在喉口。

哭、哭了?

雖然…雖然他本就做好了她肯定會哭的心理準備,但那也應該是在他把話說完之後啊!

明明都還沒說一句重話怎麼就先哭了?!

許是虞禮的眼淚來得太突然,江霖原本準備好的節奏霎時就被打亂,他對眼下的現狀感到無措,甚至下意識想去口袋裡摸紙巾。

手伸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一身家居服,兜裡兜外一樣乾淨。

女生的眼淚似乎還沒止住,纖長的睫羽全然被打濕,整個人仿佛有種易碎品般的脆弱感。

同時還要扯著細弱的嗓子,怯怯般問他:“有什麼事嗎?”

“……”江霖內心忽然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罪惡感,霎時覺得自己還要繼續的話,好像真有點不是東西了。

他掏兜掏了個寂寞,索性一把將虞禮推進走道處的衛生間。

本來就是打算進來這裡的虞禮有點懵。

江霖自己倒是沒進去,隻在門口生硬道:“哭什麼啊,被柳嬸看到還以為是我欺負你了!”

……?

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虞禮更莫名其妙了。

她就是剛被柳嬸從廚房推出來洗臉的啊,因為幫忙切蔥而辣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