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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首歌 霧空了了 5003 字 6個月前

商場換衣服,讓她在這排隊。”

黎初漾抬頭,蕭閾將額發?全部向上捋在腦後,側臉愈發?英挺秀拔,雨水遺留的灰塵,有粒眷顧形狀凜冽的鼻骨,像一顆淡色小痣。

思維空白的光景,她真切地體會?怦然心?動。

“黎寶!我找到了!你看!”

第17章 17

蕭閾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黎初漾低頭湊過去。

照片和郭莎形容的一樣,是張LivePhoto。

背景在紐約,高樓頂層, 全透玻璃圍欄後是繁華夜景, 電音泳池派對,香檳酒塔,紅藍光與霓虹交替閃爍,舞池中央身穿潮牌、不同膚色的年輕人嗨得高高舉起?手,少數著泳裝的坐池邊躺椅,交談、擁抱、接吻。

隻有DJ台正上方的二樓,有一亞洲人,與狂歡的氛圍格格不入。

鏡頭從下至上仰拍。

熱辣美女抬頭像盯獵物?一樣視線纏著他, 好友左擁右抱與他保持社交距離, 他獨自?一人,約莫剛從泳池上來,黑T恤微濕貼身, 人很高, 站姿挺拔又鬆散,脊背靠欄杆, 頭往下看, 右手抬起?,小臂肌肉線條清晰,手掌懟向偷拍鏡頭,失焦光圈虛化面?部輪廓, 隻能看見他全部捋向腦後的濕發, 耳骨釘,微勾起?的唇銜支煙, 一點火星忽明忽暗,幾絲煙霧幽幽溢出。

那種?張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蠱得要命,卻有種?乾淨不羈的少年氣?。

“怎麼樣黎寶,是?不是?很帥?”郭莎興奮地問。

再?仔細瞧照片上的男人,手臂和掌骨的皮膚白淨。

“嗯,很帥。”黎初漾心裡發墜,抬頭望向旁邊,男人下頜線緊繃,顯然在嘴裡咬著牙關?。

蕭閾握傘柄的手很用力,手背青筋全部鼓起?來。

照片比想象模糊,他掃了眼?沒在看,一直端詳她的微表情,試圖從中捕捉利於?自?己辯解的信息。

兩人對視著,雨聲漸響,掩過沉默裡的所有聲息。

郭莎不知發生什麼,覺得氣?氛古怪,先瞅瞅黎初漾,再?抻腦袋看看蕭閾,照片一出來,她回想方才跑來與蕭閾正面?相迎,不知為何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黎初漾的目光起?了波瀾的湖面?,蒸著霧氣?,她掩睫,先開口?打破僵持,“傘給我。”

蕭閾並沒有問她想如何,她說,他就照做。

傘遞給她,高度一下調換,他不得不弓腰。

她說:“我記得你右手有個刺青。”

“嗯。”他攤開右手,和微信名一樣。

掌骨鴿血色刺青“Blessd”

——祝福

蕭閾天生有一雙玩樂器的手,薄而修長,指骨像竹節般,有棱有角卻勻稱。

掌心紋路兩豎兩橫,小指下方還有兩條短而細的紋路。

心臟發皺發酸癢,她牽了牽嘴角,構不成一抹笑?,“袖子捋起?來。”

知道黎初漾意圖求證,蕭閾暗自?慶幸那年回國才紋上,以及T恤遮住身上那些,否則請老頭子來都翻不了板上釘釘的案。

他把袖子撩至臂彎,布料絞擰出水,經過幾條埋沒白皮之下暗藍血管,滯於?刺青。

右臂彎“Death es to us all”

左臂彎“Music will never die”

——人皆有一死,但音樂不會

蕭閾看到黎初漾緊抿雙唇,胸口?微微起?伏,最終長長呼出一口?氣?,把傘還給他,輕輕點頭,平靜地說:“挺好看的。”郭莎附和說確實挺好看,兩人恢複聊天狀態,仿佛剛剛隻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黎初漾沒再?看他一眼?,究竟認出來沒,蕭閾摸不準。

他記起?,高三?不歡而散之前?的畫面?。

那天和今日完全相反,雨洗淨灰雲,晴空萬裡。

早自?習前?在學校幽長的走廊。太久沒在學校碰到,蕭閾很想黎初漾,想問一問,你最近學習怎麼樣?累不累?有沒有好好睡覺吃飯?班上有沒有人欺負你?

看到她背影,連忙追上去,拉住她的腳步,她回頭望他,教室內傳來讀英語或背誦文言文的聲音,他卻覺得彆樣安靜。

天氣?那麼好,曦光飽滿從天際滿溢,照在她得頭發、臉龐、脖頸。

好漂亮。就連鼻頭一顆小痘,他也覺得漂亮。

想讚美,卻發現她的眼?睛浮著層無法辨彆的色彩,離他那麼近,離他那麼遠。

你在想什麼?那時若問出來了,還會不會有後來的字字誅心。

你在想什麼?此時如此簡單而迫切的五個字重若千斤,澀在喉結,到底問不出口?。

蕭閾眼?睛黯下來,不再?說話。

隊伍往前?挪動,不消二十分鐘排到他們。

黎初漾拿出手機,出示中簽碼,填好身份信息,店員取來一雙男款球鞋。

“黎寶,你怎麼沒買自?己的碼啊?”郭莎好奇道。

她嗯了聲,“送人的。”

蕭閾即可回神,看向鞋盒標簽的碼數,指節屈起?握成拳。

她要送給誰?

有人誤打誤撞替他問:“送給誰呀?”

黎初漾睫毛細微撲簌,用指腹摩挲鞋盒,“送給一位和我認識很久的男生。”

郭莎眨眨眼?,繼續八卦:“認識很久是?多?久呀?”

“從高中就認識了。”

濕衣服存不住體溫,涼得骨頭發冷,蕭閾垂眼?看自?己的鞋。

腳前?掌寬而長,高中時皮鞋之類43.5碼,球鞋得穿44碼,前?幾年二次發育,個子竄高一米八.九,現在得穿44.5碼。

幾秒前?,他甚至有絲期待,現在卻在想一個人的名字——林魏赫五官長相,行為言論,包括骨骼一切都標準,他的所有鞋43.5碼。

一根軟刺紮進心裡,蕭閾將傘塞到黎初漾手中。

他低垂著眼?簾,有意不與她發生接觸,聲音暗啞得不成樣子,“突然想起?來有急事。”

“你要走了嗎?”她語速很慢,語氣?不溫不火。

蕭閾沒有說話,背過身,抬腿脫離傘的保護邁向陰沉的天,雨水砸向頭、肩,脊背不再?筆直,後頸上的那群白鴿翅膀被?拖滯,飛不起?來了。

他腳步散亂,甚至有些踉蹌,頭也不回地離開。

郭莎正在與店員核對信息,見狀詢問,“黎寶,你朋友怎麼了?怎麼看著有點像......”

——被?拋棄了。

她沒說完,覺得不太妥當。

黎初漾收回視線,素淨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沉默稍許,她輕聲:“可能......我不知道......”

以工作為由告彆郭莎,黎初漾獨自?走進商場負一樓的超市,在貨架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