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尾鐵朗的“提議”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執行下來。
他被自家大腦和自由人合力製裁被迫噤聲。
有多少人把他的調侃聽進耳朵就不得而知了。
夏目從善如流地回到發球區,靜靜候著哨響。
“嗶——”
球場上陷入了長久的等待。
井闥山的副攻川村旬環著雙臂站在場邊，一雙深色的眼瞳緊盯著尚未有所動作的茶發少年。
“要是有急性子和音駒打，估計光是在夏目的發球局就能急個半死。”他輕笑一聲。
他身旁三年級的發球員池田絆斜著眼睛看了看他,“這就是你這幾l個月嘗試卡點發球的原因嗎？”
“不,隻是因為卡點比較帥。”
在二人拌嘴之際，夏目發球了。
黃藍色大球呼嘯著激蕩長空，毫不掩飾的強大力量給了所有人一道明顯的進攻信號。
目標依舊是自由人古森元也。
而明知自己被針對的自由人也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雙色大球以高速旋轉的狀態轉瞬間便越過了球網，在棕發自由人瞳孔中連續不斷放大。
沒有任何預兆，排球在到他跟前時及時變相轉彎。
他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地迎了上去。
古森元也的發梢都感受到了風的呼嘯。
——球來了！
他雙腿張開膝蓋微曲,習慣性身體一矮雙手並攏成最佳的接球位置。
“咚！”
他接住了球！
圓溜溜的大球因為強大的作用力直接反彈至上空。
“飯綱——”
古森元也墊起的這球並未抵消掉多少球上自帶的力量，尤其是永遠令人難以捉摸的旋轉力。
他平時接自家表弟的球就已經夠喝一壺了,如今夏目的熟練度給練了上去,發球更是令人愈發難以招架。
好在他的技術過關身體素質不差,不然說不定就會像國青時幾l個頭一回接夏目的球的人一樣摔個屁股蹲。
飯綱掌雙手抬起舉過頭頂，手指一勾,頃刻間調整了球路。
作為井闥山的主將兼二傳，隻要是音駒進攻，他不是在調整二傳就是在調整二傳的路上。
碰上普通的沒有威脅的對手時,一傳大多情況下會給的很完美,不是A·PASS就是B·PASS球,讓他這個二傳發揮的餘地都沒有多少，也隻有碰到這種難纏的對手時，他精湛的二傳技術才能得到充分發揮。
雖然一邊倒的碾軋劇本很爽,但作為一名排球選手，在勢均力敵的較量中取勝才顯得勝利愈發可貴吧。
他本人是這麼想的。
他也很榮幸，能夠碰到強勢的對手。
東京的地區賽、IH大賽、春高，有刺激有挑戰,才會讓人更加體會到自己在團隊裡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所以啊，現在，發揮出他的價值吧——
早已數不清是第多少次觸碰排球了，也數不清這是第幾l次傳球，飯綱掌朝前排托出一擊第一節奏快攻，亞久津慎太縱身一躍起跳扣球。
他扣了個音駒右路的直線球。
速度很快，黑尾鐵朗隻來得及攔網調整，雙手朝上一翻，排球被他觸至後場。
“一觸！！”
他大喊著。
球的落點無限接近底線，夏目自帶站位優勢，率先衝了出去。
少年抬起白皙纖細的右臂，握緊拳頭自下朝上一捶——球被捶起。
飛向了球網處！
“ceball！！”
接應大城佑哉和亞久津慎太兩個人同時擺出攔網姿態。
在球即將飛躍過球網的前一瞬，一隻寬大的大手抵在了球網前——距離球網差了僅有一公分。
音駒主將憋著一口氣，緊緊蹙著眉，從脖子到臉在一瞬間憋紅了，手指緊繃起來使勁將球往回撈。
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在發力。
給我回去吧！
緊隨其後的，是從地上彈起來的山本猛虎。
他朝著開始下落的雙人攔網靠後一點的位置就是一擊暴扣！
“嘭——”球體和地面相撞而成的衝擊波都衝到了孤爪研磨這邊，他冷靜地甩了甩腦袋，一臉冷漠地看再次扣球得分的山本猛虎發瘋。
“耶耶耶！！！！”
莫西乾頭少年原地蹦跳了好幾l下，愣是將慶祝表演成了挑釁，手指下意識地比出來了中間那根，又立馬豎起了食指和拇指，假裝激動地在慶祝。
把他表現儘收眼底的孤爪研磨：“……”
至少學會掩飾了，挺好。
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就能學會不朝對手比中指了。
……
音駒的發球局在下一球的時候被佐久早聖臣與古森元也兄弟二人合力破解，在三個來回古森元也的救球之後佐久早聖臣一擊探頭球扣上了孤爪研磨的手臂，出界得分。
血液們立馬圍過去安慰大腦。
本身是沒有什麼的，主要是灰羽列夫在場外緊張地叫了一聲：“研磨學長！沒有骨折吧？！”
孤爪研磨右手揉手臂，聞言嘴巴張了張：“……姑且我身子骨還沒有脆成這個樣。”
他連夏目和木兔的球都挨過，佐久早在扣球的時候力道還沒他倆大呢。
“乾得好小臣！”古森元也衝像佐久早聖臣想要趁機和他擊個掌。
抬手一拍，“啪！”
居然給他拍到了！
柴犬震驚，jpg
古森元也望了一圈，發現隊友們幾l乎也是同款驚訝表情。
居然拍上手了？？
要知道在他們隊裡從兩年前開始就有一條不成文的挑戰，誰能在沒有消毒的非比賽進行時和佐久早聖臣接觸，當天沒有和他接觸的人就要給這人錢或者請吃小零食，大家夥也從最開始絞儘
腦汁卡著各種時間點製造機會到借著慶祝得分故意擊掌或者接觸，但後來佐久早聖臣威逼利誘從古森元也口中得知了這群家夥安的壞心之後就越發抗拒和他們接觸了。
這次居然給古森元也碰上運氣了？！
佐久早聖臣在思索一件事：“還有比亞久津更笨的副攻啊。”
“我本來就不笨啊！！！”小狗委屈。
他成績一直都很好的！才不笨！！！
“抱歉，不是笨，是腦子不靈光。”佐久早聖臣知錯就改，從善如流地改口。
亞久津慎太：“？？？”
他哪有？？！
攔網超級迅速的好嗎？！
飯綱掌一巴掌給亞久津慎太把腦袋按回去，“乖孩子這個時候就要去攔網了。”
在確認亞久津慎太聽不到他的聲音之後靠近佐久早聖臣，小聲說：“我可是看見你剛剛的口型明明想說他傻，臨時換了一個詞。”
“……哦。”眼神往邊上瞄。
***
佐久早聖臣拿到了球，這回到了他的發球局。
“發個好球啊小臣！”
“讓他們見識一下正宗的旋轉球——”
場內場外的隊友們為他助力出聲。
第一次發球，他沒有朝著任何一個人的方向發，而是找準了一處無人的空隙。
山本猛虎拔腿就要往這邊衝，孤爪研磨低聲嗬停他：“等等！”
尚且不說和佐久早聖臣打過不少比賽的夏目和夜久還沒有動作，光是佐久早聖臣發球必帶旋轉這一大前提都還沒有達成，現在這球行進的方向鐵定不是最終的落點。
就在孤爪研磨出聲的下一瞬，球變向了！
夜久衛輔腳下生風，朝著拐了將近60度的球的位置拔腿就衝，毫不停歇地蒙頭上前，抬手接下球後接著一個漂亮的側滾翻避開了隊友可能的行進路線到邊界處，又麻溜起身。
這球是傳不到孤爪研磨手裡的，角度太刁鑽了些，而在一傳後距離最近的是剛剛同樣跑上前目前已經到了前半場的夏目！
左右都沒有合適的傳球人選，夏目直接起跳，雙手舉過頭頂作勢傳球。
“我來——”
山本猛虎又一次衝上前，這回他直接喊出聲。
聲如洪鐘，氣勢驚人。
沒人會忽視他的強烈進攻欲。
黑尾鐵朗和福永招平二人也接連助跑起跳。
音駒的同時多方位置差進攻又一次顯露出來！
“這次還是傳球嗎？”井闥山的幾l個一年級替補小聲嘀咕。
之前那一球夏目已經給他們打下了“善於傳球”的標簽，當他做出傳球動作的時候自然得到了許多人的關注和警惕。
同時不能忽視的，還有他此刻身處前排的地理位置。
夏目朝著山本猛虎和黑尾鐵朗所在方向起跳，雙手舉過頭頂就要觸球，而在觸球的前一刻，他又90度擰轉回了身子，對
準球網對側的位置將球朝另一側推。
是二次進攻！！！
他直接打了個信息差把他們套路進去了！！
井闥山的替補一年級們倒吸一口氣。
之前一球是借助了他們潛意識裡覺得夏目此人不會輕易將到手的球權交出去的慣性思維，假扣真傳給了一旁配合起跳的山本猛虎，二人打了個信息差的配合。
而這一球，則是在他們知道了夏目二傳水平還不錯的基礎上，故意作勢要傳球，同時音駒的選手們也配合他一同起跳做出將要傳球的暗示，實則二次進攻，完全拿捏住了他們的想法。
說是二次進攻，即便有人想到了二次進攻，又有多少可能性去賭他不會傳球給其他已經起跳的選手呢？
這一招還真是把音駒的套路展現得淋漓儘致啊！
井闥山的小鼬們牙齒有點發酸。
夏目是二次進攻了沒錯，也成功騙過了井闥山前排的攔網三人組，面前一片空曠排球如若無人之境。
隻要落地，就能得分。
但事情會如同預料得這般簡單嗎？
“咚！！”一雙手，從後朝前一擊將球鏟起。
“是古森學長！！”
“我們的自由人——”
井闥山替補席傳出一陣歡呼。
古森元也右腿弓步朝前，雙手合攏直接將球接下，自己差點一頭衝上球網，好在反應迅速，一個魚躍鑽到了球網底下，連頭發絲都沒有碰到網子。
與此同時，他身後亞久津身體啊淩空一躍，對準音駒後方死角處扣下重重一擊！
井闥山得分！
古森元也爬起來拍拍衣服，朝夏目露出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他朝茶發少年比了一個大拇指。
“好歹和貴誌你一起打了這麼多場比賽，你的二次進攻我還是比較熟悉的～”
透過球網，豆豆眉自由人的笑臉映在了少年眼瞳中。
茶發少年抿了抿嘴。
他給忘了，古森元也之前在國青中和他配合是次數還不算少，不管是當對手還是搭檔，都對他的進攻模式了如指掌。
這麼一個頂級的排球隊伍的自由人，可不是那種三腳貓功夫的家夥，觀察力和搜集信息的能力不比二傳們差。他自己都觀察到了不少井闥山的有效信息，對方手裡的資料還能比他們少不成？
就如同他們熟悉了井闥山這幾l名選手的進攻模式，對方自然也對他們的習慣爛熟於心。
所以說，說這是一場熟人之間的戰鬥也沒有說錯。
隻是他沒想到，古森元也就連他施展了沒多少次的二次進攻也這麼熟悉。
真是一名可怕的對手啊。
“嘁。”聽了古森元也的話，黑尾鐵朗發出一聲氣聲，眼珠子轉了轉。
他湊近夏目邊上，壓低了聲音說：“等著，馬上學長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夏目抬起頭，黑尾鐵朗衝他眨了眨眼睛。
***
下一球，依舊是佐久早聖臣發球。
黑尾鐵朗接下一傳，福永招平配合調整二傳給夏目，後者拉臂重扣向主攻手望月空良高高抬起的手臂的指尖處，望月空良嚎了一聲，表示一觸了，排球持續勢如破竹地持續朝著球場進發，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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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元也一傳接下。
過了將近十個來回，球又一次來到了音駒地界，夜久衛輔單側魚躍救球起來，排球飛向孤爪研磨所在的4號位方向。
黑尾鐵朗從後助跑，迅速上到網前。
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一人沒起跳另一人直接乾拔了一個跳躍，起跳高度不夠。
此外還有一個上個回合救球才從界外跑回來的夏目，目測來不及起跳，也pass。
可以將攻手鎖定在黑尾鐵朗身上了。
雖然隻有短暫的一秒時間，但留給井闥山選手們的思考餘地卻有很多。
總之，這一球隻有黑尾能扣！
攔他！！
正想著，前排三人齊齊來到了黑尾鐵朗跟前，在他做出起跳動作的一瞬間，同時起跳——
三人視線同時抬高——
等一下！
他們人跳了起來，而被他們防守的副攻還站在原地！
黑尾鐵朗保持著雙腳著地的起跳前姿勢，雙眼透過球網冷冷地掃向這群在頂光燈照耀下暗色的影子覆下來的攔網，深色的瞳孔晦暗不明，無法窺探到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是時間差！！”
“時間差進攻——”
經由二傳手傳過來的球在黑尾鐵朗的跟前多停留了一會兒，像有一根無形的線吊在球頂端。
在面前攔網的三人有下降趨勢的時候，黑尾鐵朗動身了。
黑尾鐵朗扣球了。
是一擊乾脆利落的直線球，壓著邊線附近扣。
古森元也距離原因來不及救球，距離稍近一些的佐久早聖臣仗著身高腿長雖然來不及接球但跑了幾l步後一抬腿將球踢了起來。
球越過球網，福永招平一傳給黑尾鐵朗，黑尾鐵朗反手二次進攻過了網。
“咚，咚，咚。”
排球落地聲刺耳至極。
音駒的雞冠頭主將直接用二次進攻回敬了一下井闥山之前將夏目二次進攻接下的債。
“熟悉咱們一年級的二次進攻又如何？咱們音駒會二次進攻的可多著呢！”黑尾鐵朗雙手叉腰朗聲道。
他得意地揚起眉毛，衝著剛剛明顯反應不及的主攻手望月空良得瑟地笑了笑。
後著扭過腦袋，對自家隊友賭氣說：“可惡，我也要用二次進攻打音駒！”
“省省吧你，每次二次進攻就跟把‘老子要二次進攻了’寫臉上有什麼區彆？”古森元也吐槽說。
一年級的白毛副攻也說道：“就是啊，進攻意識這麼明顯，是個攔網都能攔住。”
音駒這邊，夏目謝過了黑尾鐵朗幫他“報仇”的行為。
黑尾學長和研磨學長一樣，二次進攻手段更多也更細，自己需要學的地方還很多呢。
“雖然黑尾你得分了這點需要誇你一下，但帶起這個風氣讓貴誌下意識來二次進攻的也是你吧。”夜久衛輔的嘴就跟小刀一樣直接戳中他的痛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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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鐵朗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
他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變，嘴巴幅度很小地提醒：“好歹給我這個隊長一點面子吧。”
“不關黑尾學長的事，二次進攻被對手提前掌握這點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會調整改進的。”夏目幫忙說話。
孤爪研磨瞅瞅他，又瞅瞅黑尾鐵朗，直接抓著人的手臂把人帶走。
夜久衛輔下場，音駒前排輪到了灰羽列夫這名副攻登場。
“我還是第一次和你打擂台呢，你好呀我叫亞久津慎太！”
“你好你好，我叫灰羽列夫！我也是第一次在球場上碰到和我這麼像的人！”
這倆隔著球網握起手來。
單這樣也就算了，兩個人在短短半分鐘時間裡已經交換了家庭住址和聯係方式。再讓他們聊下去，指不定都能透露出來兩支隊伍的作戰方式和基本戰略。雖然按照二人的腦子，恐怕想不到這一茬。
一貓一狗聊得歡快，隊友們看不下去地一人賞了一個暴栗。
“長點心吧，交朋友下了比賽再交。”飯綱掌像個媽媽一樣語重心長地教育自家後輩。
亞久津慎太委屈的很，嚷嚷說：“可是宮侑學長就是在賽場上交朋友的啊！”
宮侑學長好幾l次隔著球網還勾搭其他人呢，憑什麼人家能交他不能交？
灰羽列夫附和說：“就是就是，宮侑學長還在球場上抱住貴誌說要交朋友呢——”
夜久衛輔衝上去給了他一擊強有力的踢腿，“讓你說話了嗎？”
灰羽列夫：QWQ
聽了亞久津慎太的話，飯綱掌嘴角明顯抽搐了兩下，夏目依據自己良好的眼神從他臉上橫看豎看看見了滿滿了“誰來救救這個傻孩子”。
佐久早聖臣挪了又挪，幾l乎都要走到牆角去了。
他就原地杵著，假裝自己是隻蘑菇。
夏目憑借幾l天的相處成功讀出了他的心情：為什麼要和這種人一支隊伍？就不能換一個攔網又好智商又高精神還穩定的副攻嗎？
……估計有點困難，看看他們音駒的隊長，雖然全都符合上述標準，但照他嘴碎的狀態以及時常不分敵我機關槍掃射的本領，也算不上一個大眾意義上的“完美”副攻。
彆說完美副攻了，就YOUTH征召的這批選手當中，估計都湊不出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