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回(1 / 1)

“她在網上發了不止一次針對你的帖子,對你敵意頗深,想問問你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矛盾?”龍煜告訴她道。

矛盾?

她隻跟初中同學有過矛盾,因為那時的她僅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中學生。曾經和相識恨晚的小夥伴在操場點火結拜,吵過架,友誼的小船翻了一艘又一艘。

成名之前的生活是鮮活的,每個曾經有過交集的同學她都記得。

成名之後的生活一片迷茫,無論人或事很難在她有限的腦容量中擠占一點位置。所以,劉芷柔這個人物她毫無印象,無論姓名或面容在她眼裡很工具化。

但龍煜特彆強調,意味著此人對她惡意滿滿,存心搞事。

等他和小董離開後,桑月回到三樓用水晶球查看,將球內顯示的影像投映在光幕裡。當校園生活重現,遺忘的記憶瞬間湧現,晃出一張青澀嬌俏的面容。

劉芷柔的確是她同學,兩人隻有點頭之交,說過幾句話,再無私交。

無私交,自然無私怨。

但正如她那位助理,光是日常不經意流露的態度足以紮傷旁人的心靈。其實,當年的她也是秀美甜妹一枚,一把悠揚清悅的腔音令她顏值呈火箭式提升。

同樣的年齡,同樣的學生身份,同樣一段肆意張揚的青春期。

她羨慕同學們平淡的生活,同學們羨慕她的星光人生。同齡人紮堆談心事聊八卦是常有的,她亦曾是其中一員。同學們各自傾訴自己的苦悶,她亦然。

當時大家剛認識,很有向陌生人傾訴的欲.望。

同學們的鬱悶她經曆過,理解過。而她的經曆少有,旁人無法感同身受。本該輪到她們安慰她的,換來的卻是無儘的羨慕與指責,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如果她們也有這個機會,再辛苦也不怕。

劉芷柔便是其中一個,當年的她是小天後的迷妹。每當小天後踏入課室,她總會跟在其他同學中間湊過來與她說話。小天後去哪兒她都跟著,儼然跟班。

桑月記得很清楚,尤其是大學的那幾年,二姐給她報的課程很多。她學得很累,但無人傾訴,一找人傾訴就會換來不識好歹的罪名。

本質上,她亦不過一名普通的學生,有七情六欲,有小情緒。

在家不願再跟父母兄姐說話,一說話就是讓她努力加油。在工作室僅麻木地完成自己的那份工作,回到學校除了學習便是放空腦子讓自己短暫休息一下。

自從那次傾訴被教訓,她便主動與同學們拉開距離,根本來不及互相熟悉進行更深一步的了解。

便也不知,劉芷柔在自己的朋友圈、小群體裡驕傲地說自己跟小天後是好朋友。在親友們的慫恿之下,對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邀請她參加自己的生日會。

在光幕裡看到,她當場清晰表達了拒絕。

可劉芷柔不接受她的拒絕,直接興衝衝地扔下一句:

“我不管,反正到時等你哦!不見不散!”

就這樣,劉芷柔和家長、親戚們在酒店等到晚上九點多,讓全家人在親戚朋友的面前鬨了笑話。

之後,她成了小天後的黑粉。是一生黑,每逢心情不好就上網發一條黑她的帖子,與評論區裡的網友一起享受貶損女明星的樂趣。

這沒關係,她不是錢,做不到人人都喜歡她。

況且,隻要不是批量的黑粉興風作浪,對她的事業與生活幾乎沒什麼影響,甚至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現在引起自己注意的,亦非劉芷柔本人,而是她和林芸的相遇有點巧合。

看著光幕裡的自己整天一副麻木的表情,桑月猶覺得腦袋隱隱作疼。不禁揉揉眉心,勉強提起精神繼續查看。

自從擁有莊園空間,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她開始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神經兮兮的,看誰都有陰謀,都想傷害朕。

耐著性子看完,沒發現林芸有暗中向劉芷柔施法,比如催眠術之類的。可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劉芷柔結識的朋友幾乎都討厭小天後。

每每提及小天後,她和那些朋友總要說幾句酸話。

這次發帖黑桑月,是因為劉芷柔來到蘭溪村後憶起舊怨。與昔日的同學近在咫尺,身份地位卻如天淵之彆,心理又開始暗暗不平衡,便有了發黑帖的事。

跟林芸無關,跟嶽家無關,也看不到有其他組織或機構出現過的痕跡。

自從她的帖子發不出去之後,在手機群裡土撥鼠尖叫+罵罵咧咧一通。泄了憋在心頭的那道氣,然後平靜地接受“小天後的後台很硬”的現實。

揮散光幕裡的影像,留下牆面一片空白。

桑月喚出一面鏡子瞧瞧自己的頭發,噫,又長了。攝來一本發型雜誌翻幾下,再次選擇短發。懸鏡而照,雙手在頭上撥弄幾下,成功換得涼爽的新發型。

梳剪完畢,她對鏡照了照,不禁感懷唏噓。

哎,又是想念二姐的一天,讓她看看二姐在國外還好嗎?可曾治好癱瘓?往光幕裡注入意念,尚未等她看清楚場景,率先聽到一段熟悉與獨特的男聲——

“……這些年,我自認回報的夠多了。給你的藝人資源,你的藝人闖禍,收拾善後的是我。你工作室的資金短缺,我哪次不是有問必借?茵姐,做人不要貪得無厭。”

酒店客房裡,四個人分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分彆是坐著輪椅的桑茵、尚雲舟,和風野衡、經紀人楊姐。

“那又怎樣?”桑茵冷淡地看著他,“當年要不是我替你傳話,你有今日的風光?若不是我,你連回報的機會都沒有,區區幾次忙就想抵消?做人彆太白眼狼。”

“阿茵,你這話過分了。”楊姐對她本來還有幾分感激和同情的,眼下一絲都沒有了,“哪有報不完的恩?阿衡不是你爸媽,難不成還要對你的餘生負責?”

“我在跟他說話,有你什麼事?”桑茵刻薄地瞥她一眼,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

“你……”楊姐氣結。

正想反駁,被風野衡揚手阻止了,淡然道:

“我還是那句話,我對你已經仁至義儘,不可能永無止境地借錢給你治病。無論你想在網上說什麼都請隨意,這是你的自由。夜深了,就這樣吧。”

“不是,”見他起身,一直裝聾作啞的尚雲舟急了,連忙起身阻止,“就借這一次!我和阿茵已經山窮水儘,沒錢給她治了。你跟彎彎相識一場,忍心對她二姐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