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沙條愛歌可是能成為我母親的女性啊!(1 / 1)

從天空中落下的,是像沸騰的水一樣冒著泡的漆黑之泥,但與之前作為實質化的絕望飄蕩在火山中,隻要不小心接觸到,就會被哀歎與恐懼的殘渣充滿,灼燒,最後陷入瘋狂的黑泥不同,簇擁在少女身後的黑泥,卻帶著異樣的生命力。

它們輕易融化了由羅蘭與魔羅兩位人類惡之力所構成的雛形宇宙,迅速的攀沿著,一點點的對抗著魔羅的愛欲之理,奪回主權。

“怎麼可能!”

看到這一幕的魔羅臉色一變,完全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情況,但已經作為成體的她,已經可以從無儘領域中獲取想要的知識,因此,她很快就察覺了那與其對抗的黑泥本質。

就如同羅蘭的暗影在墮落之炎面前依然有可以灼燒的餘地一樣,這顯化的黑泥也是針對空間的特攻。

它是孕育生命的創世之土,生命之海的原質,足以分化,實現萬能的原初之混沌。

這份概念就像虛數世界一樣,無法察覺,但確實存在,以它作為基礎甚至可以複刻古老的地母神創造大地的傳說,將被侵蝕的空間轉變為初始的虛數空間,再改寫成使用者期望的世界,替換原本的現實。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雖然這一意外比較打臉,但魔羅仍然能夠理解其原理。

“這應該是第二位的權能,百獸母胎才對,沙條愛歌,為什麼你能夠操縱?”

緩緩落地,笑容如晨光般和煦燦爛的少女緩緩落在魔羅與羅蘭的中央,注視魔羅的眼睛。

“因為我天生就連接著根源。”

少女如此宣言的同時,黑色的波濤也再次將這片宇宙封閉,但比起之前完全作為魔羅主場的愛之宇宙,以沙條愛歌所處的位置為中心,將百獸母胎的權能具象化,名為{怪獸王女}的結界也正源源不斷的以黑泥填補著這片空間。

魔羅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沙條愛歌的這一行為並非要強行將羅蘭喚醒,而是要讓這片宇宙成為真正的囚籠。

但比起這件事,魔羅還是更在意沙條愛歌的解釋,儘管她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卻沒想到這會是萬能的答案。

“連接根源,連這種事也能做到嗎?”

魔羅恨恨的說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她知道連接根源的沙條愛歌詭異而又強大,卻沒想到對方連獸的權能都能收為己用。

說到底,如果不是真正深入了根源的存在,對於這一概念的認知,就好比農民去幻想皇帝是用金鋤頭耕地的一樣,根本不清楚這種人到底有多麼可怕。

提亞馬特的權能本就是以誕生萬物根源作為原典的原初女神中變化而來的,隻是連接了根源的沙條愛歌雖然無法複刻原典,但使用已經因其衍生而來的獸之權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愛歌。”

可面對這天降的援兵,羅蘭卻並沒有露出高興的神情,眼瞳中閃爍著微不可察的光芒,像是在窺探什麼一樣。

“以百獸母胎的權能加入我的誕生之中,還是在虛數空間中立下的緣分,足以充當信標了,這下子,重新誕生的我恐怕會因這份權能成為那位已經被放逐的女神唯一的孩子了。”

“誒嘿……”

沙條愛歌輕輕的吐了吐舌頭,半笑著說道。

“因為台詞太應景了,就先搶過來了,媽媽我有時候也想在你面前展現出帥氣的那一面喔,不過這種這種程度的變化,還在接受範圍之內吧,畢竟她本身也是伱渴望得到的一部分。”

“……”

羅蘭一下子無話可說了。

雖然對於愛歌嫻熟的自稱還是感覺很微妙,但他確實沒有什麼反駁的借口,畢竟對方是這個世界上對於自己計劃與目的最了解的幾個人之一。

“呼呼,既然你不反對,也該處理正事了呢。”

沙條愛歌轉過頭,歪起小腦袋,笑吟吟的看著魔羅。

“上一次我可是警告過你了喔……沒有第二次,這下子,就算對你過分一點,想必你也沒有什麼怨言了吧?”

“區區人類而已!以為鏈接了原初就是無敵的嗎,反正你也無法墮落,還是把你燒成灰燼好了,這樣也許你這令人厭惡的狂妄也會收斂幾分呢。”

魔羅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曾經被沙條愛歌踩在腳下,當做物品一樣來隨意對待,生殺予奪都係於對方一念之間的經曆讓如今揚眉吐氣的魔羅完全無法忍受對方的挑釁。

就算擁有了獸之權能又如何?

她連候選者都算不上,最多也能說是一個特殊的人類而已,現在的她,早就已經打到對岸去了!

魔羅的身影高高的升起,振臂高揮。

“你就於此墮落成連灰燼都不如的垃圾吧!沙條愛歌!”

頓時,從她曼妙的軀體中爆發出了恐怖的魔力波動。

無儘的神威自虛空中滲透,墮落之力蓬勃湧動。

因為有了宇宙作為基礎的原因,即使是在無以計量的黑暗之中,攜帶著呼嘯風雷之音,似肆虐的台風,又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紫色的魔力輝光瞬間充斥了這片空間。

這並非什麼權能,魔羅隻是單純的啟動了這片胚胎真正的功能,即孕育新生。

忽的,周圍的星光與黑暗都劇烈的震動起來,一條條可怖的裂紋不斷蔓延開來,大量的魔力作為營養融入了周圍的環境裡,就連從沙條愛歌的結界中不斷放出的創生之泥也不例外。

而在震動之中,一隻隻由星空或者黑暗所凝聚而成的手臂也不斷探出,捕捉著一切可供吞食的物質。

那是已經被融入胚胎之中,注定要成為祭品的默示錄之獸所發出的呼喊。

哪怕沒有自我,想要降生的本能還是驅使著它。

到了最後,這座胚胎中也隻會剩下羅蘭與魔羅不會被這座胚胎的本能吞噬,直到他們中的失敗者出現,被胚胎吸收過後吃掉,成為勝利者的食糧。

“還真是諷刺啊,沙條愛歌,你不是這家夥的信徒嗎?怎麼會不知道那句話來著,”

魔羅發出了得意的笑聲,念著聖經中的箴言。

“你隻可到此,不可越過。”

即使擁有了獸的權能,最多也隻能打破防護闖進來而已,沒有同等的位格,連加入這場戰爭的資格都沒有。

在這座獸的角鬥場中,作為人類的身份,就會是沙條愛歌最大的弱點。

當然,如果羅蘭要執意護著她也不是不行,但本就沒有優勢的他必然會因為沙條愛歌這個累贅而錯失勝機。

然而,即使那數十米的肉腕已經試探性的來到了沙條愛歌的身邊,正在一點點接近的時候,沙條愛歌臉上揚起的笑容依然沒有半分改變。

“雖然還想多說一點話,不過等出來之後也不遲了,那麼……再見,羅蘭。”

妖精一樣的皇女微微朝著羅蘭躬身,在明媚的笑容中,如同接受舞會邀請的公主一樣,主動朝著用來捕食的觸須伸出了手。

接著,她的肉身便迅速的在黑泥之中被溶解,吞噬。

就連痛苦都感受不到,就連欣喜的表情都未曾在少女的臉上消失。

在喜悅的尖嘯聲中,如同小山一樣隆起的黑暗將沙條愛歌整個吃掉了。

魔羅說的沒錯,這裡是隻有獸能夠存活的角鬥場,雖然鏈接了根源的少女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夠若無其事擋下導彈的直擊。

但她是一個脆弱的少女這點並沒有改變。

如果能越過她的認知,隻需要刺穿她的心臟,沙條愛歌就會毫無疑問的走向死亡。

而在司掌殺人權能的六之獸面前,即使是根源的公主,也是脆弱的生命,即便是生來就全能的少女,也難逃靈魂被分解為靈子的命運。

“哈哈哈哈哈!”

注視著將沙條愛歌吞沒的黑暗,魔羅發出了狂笑聲。

“羅蘭!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如何啊!這就是負隅頑抗的下場,在我等偉大之獸面前,就算是根源皇女,也無法逃過這命定之死!”

本來還擔心沙條愛歌會整什麼花活而有些後怕的魔羅在確認了對方並非假死,而是真正的變成了一具塚中枯骨後,再也無法忍受自己的欲望了。

“命定之死?就憑一個連自我都沒有誕生出來的獸?”

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言語一樣,羅蘭突然笑了出來。

他的眼中毫無悲傷,笑容滿是不加掩飾的輕蔑。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小看沙條愛歌,還是小看根源了?如果不是因為被她在意,從而使其完全放下防備的存在下手,或是她根本就不打算抵抗,這個世界還不存在能夠殺死她的生物。”

“哈?”

魔羅愣住了,想起自己曾經在沙條愛歌身上所感受到的威脅,後知後覺的打了個寒戰。

“至於我現在的感覺,恐怕也隻有好極了能夠形容吧。”

羅蘭輕笑一聲,緩緩的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勢。

“畢竟,救贖之國就在這裡,救贖之日就在現在……你不會以為,沙條愛歌是故意把足夠默示錄之獸破殼而出的祭品數量,精妙的卡在隻一個人這個數字上的吧。”

“而且,就算如此,為什麼這裡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其他作為祭品的人類存在呢,要知道,就算是幼體,誕生與否所帶來的營養,也是有著質的差距。”

一連串的問題,還有羅蘭那毫無畏懼的模樣,讓魔羅光是順著往下想就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思緒也被強行中斷了。

但儘管羅蘭沒有要解釋的打算,魔羅也隱隱猜到了答案。

儘管不想承認,但在許多方面,沙條愛歌都要比自己了解的更多,她或許會因為大意而導致自己死掉,但絕不會因為大意而乾擾到羅蘭的計劃。

唯獨這點,魔羅可以肯定。

那個少女的身上,承載著她也無法乾涉,扭曲,瘋狂,而沉重的愛。

沙條愛歌毫不畏懼為羅蘭犧牲自己,或者沾染鮮血。

因此,那關於祭品數量的答案也很明顯了。

之所以沒有除他們之外的人類來充當這一身份的緣由,當然是因為活祭品從一開始就在這裡。

這個時候的魔羅才赫然發現,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一個事實。

羅蘭為什麼要吞噬同為啟示錄之獸的大聖杯?

相同的權能是無法補充他的,而要成長的營養,也沒必要這麼麻煩,多得是比這更方便的選擇。

就如魔羅可惜羅蘭主動踏入了這個無法逃脫的胚胎一樣,因為隻要在外界,哪怕她獲得了一之獸的七個聖杯作為支援,也沒有任何機會,隻要羅蘭現出原形,把他們頭頂上的這座城市中,那數千萬的人類毀滅,吃掉,就會輕易成長為完全體。

而一個連不屬於自己的獸之理都想要染指,狂妄到這種地步的家夥,會因為吃到另一個自己就感到滿足嗎?

“她隻是區區人類而已,這沒可能的!沒可能的!”

魔羅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四處張望著,揮灑著自己的魔力,攻擊著四周。

“所以說,你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在這場屬於獸的決戰中,你不應該關注愛歌的特殊性,又或者她所持有的計謀或者力量,你應該關注她的資質才對,畢竟”

但對於這種為時已晚的行為,羅蘭隻是搖了搖頭,有些微妙的感歎道。

“——沙條愛歌是可能成為我母親的女性啊!”

而伴隨著羅蘭義正言辭的喊聲,魔羅有些慌張的抬起了頭,看著周圍蠕動的黑暗,殘留著死亡氣息的空間也扭曲起來,重新湧起了之前那個如同小山一樣的黑泥。

它如同擁有生命一樣,掙紮著欲從近似死亡的沉睡中蘇醒。

緊接著,在如同實質一樣泥塊逐漸脫落的時候,少女也重新睜開了自己藍色的雙眸。

在其中蘊含著的光芒,甚至照亮了這片雛形的宇宙。

那是宇宙的深淵,無垠的黑暗,與群星的光芒。

魔羅十分清楚面前從其中露出的少女所擁有的身份……怪物的王女,根源的公主。

但現在,一個比這些讚頌都更加有力的印象占據了她的全部身心。

——偉大的母親。

這是與她同等的存在,偉大的巴比倫,一切可憎之物的母親,手握黃金之杯的繁華之獸。

身穿翠綠色禮裙的少女把纖細的指尖抵在下巴,微微歪起頭,仿佛沒有意識到自己做出了怎樣驚世駭俗的舉動一樣。

比起死亡之前,她沒有任何變化,體型也好,白瓷般的肌膚也好,清澈的雙眸與會在光下閃閃發光的柔順秀發都沒有任何改變,笑容也依舊完美。

要說有什麼明顯的不同,恐怕也隻有眼中所蘊含著的情感吧。

她用遠超之前,凶猛到仿佛要吞噬萬象一樣的感情,吐出了降世後的第一句話,那是歌唱,那是呐喊,那是祈求。

“纏著我家孩子的壞獸……壞蟲子,都必須被清除掉才行。”

在沙條愛歌的腳下,從黑暗中誕生而出,七首十角的紅龍之影迅速的擴大著,張開了擇人欲噬的大口,仿佛要撕碎這片虛假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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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