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九枚戒指的所羅門(1 / 1)

“就這樣放她離開沒有關係嗎?”

間桐櫻有些擔憂的看著偃旗息鼓的弗蘭切斯卡乖巧的把自己的團起來,按照羅蘭所說的命令那樣,緩緩滾入傘面下的混沌中的模樣,在對方身影徹底不見後,輕聲說道。

“她看上去不是那麼安分的人,就算不把她殺掉,至少也要簽訂個契約什麼的……羅蘭大人完全沒有必要顧慮櫻或者周圍的城市……”

“和你姐姐比起來,你這份細膩的心思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羅蘭有些無奈的揉了揉櫻的頭,“除開不死性之外,她的確算不上非常強力的存在,契約也並非對她沒有效力,但橙子乃至寶石翁他們之所以沒有用這種方式來束縛她,也是有著無可奈何的理由。”

想起在剛才屬於世界的視野中,對方腹部的那個空洞裡所舞動的粘稠觸手與在黑暗中的匍匐的眼睛,以及那道不應該被連通的門,羅蘭的精神也久違的感受到了一絲刺激。

“那家夥已經不單純的是某個魔神的相關者了,這種程度用分身來形容也不為過了吧,那種扭曲的性格搞不好並非因為受到了感染,而是天生的本質帶來的吧,與這種家夥產生契約的聯係,就宛如腳底一直踩著某種汙穢一樣,完全就是在惡心自己,導致即使比她強的人,除了殺了她之外,也沒有任何泄憤的方式。”

羅蘭輕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誇獎還是在嘲笑。

“用惡心的手段來避免被束縛,這家夥也相當的彆具一格。”

“我明白了,”間桐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想起羅蘭的話語,又忍不住開口說道。

“所以,她說自己和寶石翁是舊識的事情,並非虛言嗎?”

“是的,活得長也是這家夥不多的優點之一,不過也僅此而已,下次遇見她直接殺了她就好,來幾次就殺幾次,這家夥可是相當的欺軟怕硬。

對於弗蘭切斯卡的真實身份,羅蘭也了解的不多,但對方最初的那個身份是曾經與貞德和吉爾·德·萊斯同時代的人物弗朗索瓦·普勒拉蒂這點,似乎是已經被證實了。

雖然隨著型月世界觀的增多和弗蘭切斯卡被逐漸透露出來的具體情報,當初橫飛姬的外號已經有點名不副實,可這家夥是個相當的麻煩的樂子人這點仍然沒有改變。

面對憎恨的對象,即使是被神欽定的聖女,她也可以將其一手推上火刑架,面對心儀的家夥,即使是自己堪稱王牌的對理寶具,她也能毫不吝嗇的在靈魂的層面上將其轉讓,在不會把自己徹底玩死的前提下追求一切樂子,就是弗蘭切斯卡行動的準則。

她頑強的不死性十分出色,但總歸是有個限度的,整個型月中能夠徹底殺死她的人還是存在的,比如某位冠位哈桑,但要讓這等存在對她出手,難度還是相當大的,畢竟弗蘭切斯卡雖然很瘋,但還不傻。

也正因為讓她暫時消失或者徹底殺死她的代價與付出完全不成正比,在過去,弗蘭切斯卡過了相當愉快的一段時光。

可惜,她遇上了羅蘭。

要在常規意義上殺死她的存在,必須擁有特攻,就如同弗蘭切斯卡對於神的憎恨一樣,恰好,六之獸就擁有著取代那位高空之上的神明,成為新千年的永恒之王這樣的命運,不僅天克她,還不吃她的特攻。

所以在見到羅蘭之後,弗蘭切絲卡才表現出了那副乖巧無比的態度。

“可如果真的按照羅蘭大人所說的那樣,這家夥非常欺軟怕硬的話,她根本不會聽話吧,在離開後說不定就會仗著您暫時沒空追殺她,立馬跑掉……”

“這點不用擔心,”羅蘭慢悠悠的說道:“她是絕對跑不掉的,應該說,即使我不去乾什麼,她也很難逃離吧……唔,這樣看來,抑製力搞不好也做了點事。”

羅蘭沉思了一會兒,嘀咕了一聲。

“不會是因為實在沒辦法阻止,也開始擺爛了吧?”

“羅蘭大人?”

旁邊少女的呼喚讓羅蘭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櫻的身上。

“說起來,凜我倒是不怎麼意外,但櫻你也對這次聖杯戰爭感興趣嗎?”

“啊……”少女的臉色有些發紅,她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因為有點擔心姐姐給您添麻煩。”

“如果真是麻煩的話,我就不會借她聖遺物了,就讓她先順其自然吧,花了那麼多錢,隻是東京一日遊也太慘了點,就算是我也會有些內疚的。”

想起遠阪凜找自己簽下借錢合同時那副痛不欲生的樣子,羅蘭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意。

“不過,你也看到了,這次的聖杯戰爭,可能會有那麼一點不一樣,你的命運也會因此得到改變,甚至可能與我在戰場上相遇,即使這樣,你也要參加嗎?”

羅蘭這幅鄭重的態度讓間桐櫻沉默了片刻,在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也被羅蘭一手否決後,少女也隻能直面自己的內心。

“這會給您添麻煩嗎?”

“完全不會,甚至能帶來意料之外的幫助。”

“……我要參加。”

少女低垂著頭,從櫻色的唇瓣縫隙漏出低不可聞的回應。

“我絕對不會產生與您敵對的想法,但是……”

間桐櫻端麗的臉龐上染上了絢爛的紅霞,少女的矜持讓她無法將參加這場戰爭的理由說出口。

“偶爾用戰鬥放鬆一下也不是壞事,不必猶豫,那麼,之後再見吧,我會期待你的表現,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櫻。”

像是看出了什麼一樣,羅蘭輕笑了一聲,在下一個瞬間,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隨著乾擾因素的離去,周圍漸行漸遠的模糊景象也再一次回到了間桐櫻的身旁,看著天空中的豔陽,有著會讓人不自覺產生憐惜之情的美麗少女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有些恍惚的抬起了頭。

“羅蘭大人還是在用對待小孩子的態度對待我呢……”

被羅蘭評價為過於細膩的少女,在情感方面也是如此,從那天得到拯救之後,明明最開始隻是將自己當成工具,但現在的間桐櫻,偶爾也想奢求更多。

明明她也已經十六歲了,不管是容貌還是發育在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彆說姐姐了,有時候美狄亞老師都會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胸前,可為什麼羅蘭大人始終都是這樣的態度呢?

是因為過去的經曆,讓羅蘭大人誤判她還沒有獨當一面的實力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必須向羅蘭大人證明才行。

間桐櫻不是一個生活在他庇護下的孩子,而是全身心都屬於他,已經從柔弱變得堅強的成熟女性。

為了貫徹這個願望,少女並不打算有任何退縮。

——

“呼……這場聖杯戰爭居然會引出這種人物,還真是讓人興奮的大發現。”

弗蘭切斯卡呼出白氣,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過,傲慢到這種程度,就算是獸,也未免太小瞧人家了!會呆在這裡參與聖杯戰爭這種話,當然是騙人的啦!”

在離開羅蘭的視野範圍後,弗蘭切斯卡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工房中。

雖然是為了逃避蒼崎橙子的追殺才來到東京的外來者,但作為遠比外表優秀得多的魔術師,弗蘭切斯卡也是相當有創意的存在。

比如在工房的選擇上。

儘管是來自中世紀的人物,但她絕非時鐘塔那些陳舊的老古董,相反,她有著現代誕生的魔術師也無法比擬的新潮思想。

所謂的工房,就是陣地的一部分,因此才不能隨意移動,那麼一開始就把工房建立在可以移動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嗎?

看著從飛船的舷窗外連雲層都看不到的陰暗風景,弗蘭切斯卡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裡是與地面相隔二十公裡的高空,而她本人,正身處長達兩百米的無人飛行船內。

她為這艘飛船賦予了各類隱蔽的結界與設備,但即使這樣,飛船內部的空間依然有著不少富裕,因為弗蘭切斯卡並沒有打算將其改造成什麼與那位亞述的女王所擁有的空中花園一般的移動要塞,隻是單純的想為自己找一個看戲的舞台而已。

而要做到這點,沒有比高空之上還要合適的地方了,不僅可以從根本上杜絕被偷摸入侵的可能性,還可以居高臨下的以上帝視角觀察聖杯戰爭中所有人的行動。

“接下來,先把這個令咒解決掉吧,不然就算跑掉也讓人感到很不安呢,嗯……雖然現在辦到有點困難,乾脆再死上個幾百次,讓精神與肉體都崩潰掉再重啟吧,這樣想必就沒有問題了。”

弗蘭切斯卡毫不在意的說出了會讓人質問她到底把生命都當成什麼的暴論,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眉心,剛準備付諸行動,旁邊卻突然傳來了門把手被扭開的聲響。

因為身處兩萬米的高空,這裡的防備自然不可能十分嚴密,因為能到達這種環境的敵人,普通的結界對他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嗯?居然還有意料之外的客人嗎?”

弗蘭切斯卡的臉上綻放出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善意的笑容,仿佛被打開了什麼無形的開關一樣,目光也隱隱泛起了愉悅的漣漪。

“正好,我還覺得把這上百條命自殺掉有點浪費呢,歡迎你……”她張開雙臂,朝著被逐漸被打開的大門熱情的說道:“接下來,我們要怎樣進行,這令人愉悅的折磨……”

在看清楚來人的瞬間,弗蘭切斯卡的話語陡然停止了。

如同當初第一次看見羅蘭一樣,她僵硬在原地,看著面前那個穿著翠色衣裙,嬌小柔美的少女。

少女緩步前行,在她出現的瞬間,就連周圍洶湧的大氣都開始歌唱,奏響著迎合少女腳步的旋律。

終於反應過來的弗蘭切斯卡也猛然低下頭,不敢正視這君臨萬物的奇跡。

她十分清楚,雖然從力量的層次上來看,羅蘭遠比這個少女更加強大,但在殺死自己這件事情上,少女反而更加方便一些。

哪怕對於羅蘭而言,也先要出力,與那份未知抗衡,最後再抹殺自己的本質。

而少女則不同,她並沒有這麼強大,但她卻能夠以更加簡單的方法解決掉自己,畢竟,即使是弗蘭切斯卡連通的那份混沌,對於她而言,也沒有意義。

沙條愛歌伸出手,用白的仿佛虛幻的玉指輕輕的試探性的伸向弗蘭切斯卡的頭,宛如對方隻是一隻無害的小動物一樣。

可面對這樣挑釁的舉動,弗蘭切斯卡卻隻是渾身顫抖著,連半分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仿佛那根手指就是自己的催命符一樣。

但最終,那根手指還是停在了弗蘭切斯卡的額頭面前。

因為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羅蘭好像不喜歡你呢……那麼,保險起見,還是先彆碰到你吧。”

在提起羅蘭的名字時,沙條愛歌的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淺笑。

“畢竟,我和他今後應該會永遠在一起,可不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留下什麼不好的回憶。”

“是。”

“雖然最開始我是為了讓這場儀式有點變化,讓它更合羅蘭的胃口才把你拉進來的,結果沒想到這個驚喜還沒有傳遞出去就被發現了,老實說,我有點煩惱。”

“是。”

弗蘭切斯卡如同人偶一樣麻木的回應道,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始耍寶,提出什麼有關戀愛的建議。

她知道面前的少女並非在和她交談,隻是單純的傾訴自己的情思而已,不管對象是什麼人都沒有關係,因此,她也隻需要在關鍵時刻做出回應即可,為了不讓自己就此墮入深淵,還是緊閉雙唇為妙。

“不過,既然他沒有表示反對,也就是說羅蘭認可了這個計劃對吧,他也知道這是我獻給他的儀式,這樣看來……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吧。”

沙條愛歌臉上的淺笑逐漸化成燦爛的笑容。

“這樣看來,我也不能因為那些小小的煩惱就停下腳步,必須趕快加緊進程才行,要符合這場聖杯戰爭的預備祭品資格的人選,要再找一個又要多花一點時間,而且,如果這是羅蘭所希望的事情,我就一定會讓它發生,即使人理真的陷入混沌,我也不會在意。”

“所以,你應該不會再給我增添多餘的煩惱吧?”

在沙條愛歌空靈的聲音下,弗蘭切斯卡渾身顫抖起來。

“是的,一切都會如您所願。”

“不錯,不錯,那麼之後可要在聖杯戰爭中再加把勁喔。”

光彩奪目的少女滿意的點了點頭,嫣然一笑,夢幻般的身姿也如泡影般消失了。

而弗蘭切斯卡,仍然保持這個姿勢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的抬起了頭。

渺小與無力這種情緒,對她來說是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呢?

那是數百年這樣隻會在故事裡出現的數字,可自從之前的扭曲的世界突然變得更加混沌的那天起,她好像一直運氣都不太好。

在日常去作死,嘲笑蒼崎橙子的時候被對方找到弱點和後手,連續殺了三十多次,慌不擇路的逃竄之下又誤入了從沒有見過的聖杯戰爭,好不容易找的有潛力的投資對象,又接連遇到了六之獸與根源的皇女。

這幾天的經曆遠比她過去百年裡還要刺激的多。

每當她想乾什麼的時候,無形的妨礙就開始如期而至。

自己這是被抑製力盯上了嗎?不對,她們怎麼會在乎這些,而且,一邊阻止自己,卻又不把她徹底驅逐,而是讓自己不斷的跌落穀底,感受著無力與苦悶的處境,這種行為不應該是她的專利嗎?

什麼時候,抑製力也變得這麼惡劣了?

弗蘭切斯卡發出了沉悶的歎息。

“沒辦法了,隻好真心的打一場聖杯戰爭了,反正這也是一種樂趣,可該召喚誰呢?身上又沒有合適的聖遺物,果然還是以自己的存在為因緣來開始召喚吧,另一個我也算是不錯的幫手,說不定能找出新的機會,不過,來的是吉爾也有可能吧,怎麼說這也是會讓我都感到內臟在哀嚎的聚會呢……”

就在弗蘭切斯卡認真思考的時候,她背後突兀的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厚重而陌生的男性聲音回蕩在她的耳畔,這讓嘴角剛露出壞笑的弗蘭切斯卡再次眯起了雙眼。

“你們把這裡當成什麼了,公共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惡!”

雖然並不認為自己很強,但她好歹也是和魔神之名相關的人物,還是淩駕於常規的精英魔術師之上的,不管來者是誰,她都要生氣了!

弗蘭切斯卡轉過頭,準備直接展露彆西卜的姿態,可隨著她的魔力逐漸扭曲的環境,在那個入侵者嚴峻的眼神中,卻如同冰雪般退散了。

“不展現真正的姿態,虛妄的魔神之名是對我無用的。”

入侵者看著弗蘭切斯卡,並沒有繼續靠近。

“因為宇宙的變換,意外的災難減少了許多,你已經被靈長類的意誌群體盯上了,既然出現這種情況,你如今的一切行動,都是可悲而難看的無用功而已,也難怪第六份原罪之理會把你當成樂子。”

“不過,危機也是轉機,既然被拉進來,你就可以趁機用原本的預定的那個禦主所具備的份量頂替掉自己的行動,為這場戰爭創造新的變化,而在這件事上,我可以為你提供一點小小的幫助。”

“根源的皇女的確無所不能,但她目前還沒有增加自己的出力,就妄圖駕馭兩份原罪,這就是你的機會。”

“你無法擊敗根源皇女,但你也不需要擊敗她,隻用讓這個世界不可挽回即可,用你的擅長的一切,為其添一把火,讓局面失控吧。”

弗蘭切斯卡一臉茫然的感受著那些直接回蕩在自己腦海中的知識,眼神也變得奇妙起來,她用冷漠的聲音質問道。

“你是誰?在利用彆人之前,報上名字是基本的禮貌吧。”

對於這個問題,雙手佩戴著九枚戒指的男人隻是沉默的低下了頭,看向了遠方,仿佛在畏懼什麼一樣。

“因為一些原因,我隻能在召喚還未完成前短暫的出現,之後就得離開這裡,不過,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

——吾乃魔術王,所羅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