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了這話內心實在複雜。
她沒想到,梁帝居然會因為一個潘思升,直接奪了寵愛的熹郡主的封號?!
這不僅是斥了熹郡主,也是給了長公主一個下馬威。
“可是太後那邊……”
“即便是太後,也不能不要皇族的體面。”梁帝對此事十分堅定。
皇後也不敢再說,隻能這般應下。
梁帝的旨意發下去,震驚了整個皇室。長公主跑到皇後的宮中哭得泣不成聲,甚至跪了宮門口吃吃不起。
皇後也知道梁帝下了狠心,隻能悄悄安撫,“這事兒也怪不得陛下,實在是熹郡主做得太過了。堂堂郡主,怎能做如此勾當?陛下不僅要安撫宴哥兒,也要安撫群臣,長公主就不要再鬨了。”
長公主梨花帶雨,好似聽了這個旨意就蒼老五歲一般。
“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是真心疼在手心的,如今一下子成了縣君,這讓我的體面也沒地兒放。”
“不如就先離開京城,出去散散心,玩個一年半載再回來,那時陛下消了氣,沒準再把郡主的爵位還給她也說不定。”皇後給了一條最好的出路,也是害怕長公主再鬨。
她深知梁帝的脾氣,隻會越鬨越下狠。
而且一個潘思升就能讓梁帝罰得熹郡主連降三階,而且還提到了宇文宴,顯然這二人的手中,都有梁帝格外重視的事。
皇後送走了長公主,就立即去召了太子宇文春,“這老四的手中有什麼東西讓陛下如此重視?此事你務必要查個清楚,心中有數才行。”
宇文春近來忙碌著處理京府尹的事,自己推舉的人,被梁帝下令砍頭,他小心謹慎,生怕事情再沾了自己身上。
如今聽到皇後說到宇文宴,他又恨得牙根癢癢。
“也不知道他這豬油蒙了什麼心,居然非要娶那麼一個葉輕悠,陸婉煜配不得他?!”
宇文春一時都在惦記陸婉煜,可誰知心儀的對象卻被宇文宴嫌棄,這種滋味兒實在糟糕透頂了。
皇後冷哼一聲,“糊塗!他不娶陸婉煜才是沒有奪位的心,你應該高興!”
宇文春訕訕,雖說事情的確如此,可他還是看不得宇文宴高調,“孤會去查的,母後就甭操心了。”
“還有那個潘思升,也不知道他幫陛下做了什麼事,陛下居然會為了他放棄了長公主,你能拉攏一下才最好。”皇後又一次提點著。
宇文春滿臉嫌棄,“就那個縱橫京城的二世祖?不過就是叔祖父的私生子而已。”
“彆小看他,他絕對沒這麼簡單的。”皇後十分篤定。
宇文春琢磨了下,他雖然不太高興,但皇後的提點他還是會往心中去。
“孤會讓太子妃準備一份大喜的賀禮給老四,至於那個私生子,孤不能親自降了身份去結交,否則潘景琛會如何看待孤?”他畢竟是東宮太子,這份體面早已擱置高高的。
說罷此話,太子便立即離去。
皇後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明白太子不會完全去聽她的話。
“那葉輕悠還在寧坤宮嗎?”
旨意已經發布了半個時辰,太後那邊卻沒有動靜兒。
皇後特意沒有直接過去,否則太後若大發雷霆與陛下鬨事,她這個夾在中間的才是最受氣。
“要老奴過去看看?”皇後身邊的嬤嬤道。
皇後點了點頭,“去問問。”
嬤嬤立即帶人去了寧坤宮探訪詢問。
而此時此刻,葉輕悠還在寧坤宮的正殿中站立,她面對著太後,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已經有一刻鐘的功夫了。
方姑姑和侍女們凝神靜氣,沒有一個人在這時候出聲。
終究是太後沒能忍住,咳嗽了兩聲,方姑姑立即上前遞了止咳的藥湯,“潤潤嗓子……”
簡單的四個字,打破了寧坤宮的凝重。
太後喝下止咳的藥,才挑眉重新看向葉輕悠,“陛下的旨意,你聽見了?怎麼一點兒笑容都沒有?難不成對這懲戒不滿意?”
太後一連串的提問,幾乎句句都是刀。
葉輕悠微微福身,“歸根結底都是丟人的事,民女並不願如此,自然就不會高興。”
“嗬,你倒是挺有大義之心的。”太後不禁在嘲諷。
葉輕悠卻認下了,“還是太後和方姑姑教的好,若無寬容大義,也沒資格做洛寧王的王妃,協助他掌管府邸。”
“哀家面前,就不必再說這麼虛偽的話,這一局的把戲算你小勝,但小機靈無用,撐不起家業。這僅僅是開始,未來的日子,你自求多福了。”
太後意有所指。
葉輕悠立即想到了紫鳶,這才是太後放在她身邊的一雙“眼睛”了。
“多謝太後提點,民女一定會福祿雙至的。”
她也不打算在太後面前屈服,言辭中自然透著一股硬氣了。
太後心中一噎,也沒了應對的心思,畢竟這件事的確是熹郡主的錯。而且還牽扯到了潘思升,梁帝都下了旨。
此時頗有蹊蹺,太後一時看不清。她思緒飄散之時,方姑姑則趁機把話接了過去,“太後關心四殿下,說話重了,但是恩情,你也得王心裡去。沒事就回吧,還有半個月的大婚之日,儘量不要再出府了,以免惹是生非。”
葉輕悠連忙行禮告退,再站下去,她可不止膝蓋的傷要複發,這一個腰杆子也要快折了。
她給太後磕了三個頭,轉身就走。太後也沒再刻意刁難,就這麼看著她遠去了。
“哀家的庫中好似還有一根老參?拿去賞給忠英伯夫人,另外還有一套先帝送給哀家的翡翠首飾,你也拿去直接賞給這個小丫頭。”
方姑姑臉色一喜,“您這是想通了?”
能賞那麼貴重的物件,也是給葉輕悠的體面。否則這件事情鬨得轟轟烈烈,哪怕始作俑者是熹郡主,針對葉輕悠的流言蜚語也不會少。
但有了梁帝懲戒熹郡主的旨意下發,再有太後對忠英伯府的賞,這無疑是告訴外人,皇室認可了葉輕悠這個兒媳婦。
太後搖了搖頭,“物極必反,她如今站了高處,哀家倒想看看,她何時才從高處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