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不過下一刻他又想起了什麼,一挑眉,給了那邊的忍足侑士一個眼色。
忍足侑士表情扭曲一瞬,愣是沒敢從應援團的隊伍裡走出來,這兩個大少爺掐架拿他當什麼消遣。
他一扭頭,把自己的小提琴往琴盒裡裝,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跡部景吾:“……”真慫。
*
總之,青葉城西的第四場比賽算是完美收官了。
沒和稻荷崎變成死對頭是讓所有人最欣慰的事情。
雖然宮侑一直認為他和及川徹就是死對頭,但顯然稻荷崎眾人的想法和這個在排球上精神年齡三歲的人還是有差彆的。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才是真正的體育精神。
當然,這些很快被兩人拋之腦後了。
遠川淩趴在及川徹的背上進入夢鄉。
出了場館之後周圍的雜音變小,他睡得越發安穩起來。
及川徹先帶著他去了體育場配套的醫務室,值班醫生幫忙檢查了一下,確定遠川淩沒什麼大礙。
全程遠川淩都沒有從及川徹身上下來過,弄得醫生一直在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們。
及川徹隻當沒看見。
他背著遠川淩走回酒店。
也幸虧酒店的位置不遠,否則及川徹路上就能累趴下。
三場比賽打完,他的體能消耗也挺大的,比賽剛結束又一刻不停地背著遠川淩走來走去,鐵人也扛不住。
但贏了比賽拿到決賽入場券這件事讓他很開心,甚至有點亢奮,這會兒疲憊感居然被壓了下去,腳下步步生風。
到酒店房間之後,及川徹把遠川淩放到床上。
這估計是遠川小少爺這輩子少有的狼狽時刻,衣服都濕透了,白發汗津津地貼在頰側、脖頸,估計這讓他非常不舒服,所以就算在睡夢中也皺著眉。
及川徹害怕他這樣睡會感冒,於是從行李箱裡翻了自己的備用隊服出來,坐在床邊小心翼翼,“淩?淩?”
遠川淩對及川徹的聲音格外敏感,往常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管家爺爺怎麼大聲轟炸他,遠川淩都不會醒的。
但這次遠川淩卻很快就蹙起了眉。
及川徹再接再厲地呼喚了幾聲,遠川淩終於睜開了眼睛。
視線裡的及川徹模模糊糊的,遠川淩不太清醒地呢喃,“怎麼了?”
“衝個熱水澡換件衣服再睡,不然睡醒了你估計要自己嫌棄自己了。”
及川徹仿佛已經看到小少爺從床上爬起來,黑著臉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連著被子一起扔掉的場景了。
但和意識不清醒的人對話總是容易出事故的,因為你不知道對方的腦回路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接到奇怪的頻道。
遠川淩就有點分不清過去和現在。
及川先生也總會這樣勸他,但一般情況下他的反應都是,“darling,幫我洗……”
及川徹:“……?”
他表情空白一瞬,然後整張臉瞬間爆紅,大腦宕機一次之後重啟,隨後停機。
他語無倫次起來,“什麼……?洗…什麼?不不不不不……”
遠川淩連手指頭都不想抬,“沒力氣……”
聲音意外的有點委屈,讓及川徹頓時有點心軟了。
但他還是無情地把遠川淩拉起來,然後推進了浴室。
遠川淩在溫熱水流的衝刷下,大聲嗬斥一句:“及川混蛋!”
浴室門口的及川徹抱頭蹲在地上,表情苦惱。
想不通。
阿淩是做夢了還是太迷糊所以把他當成壞人了?
要是手裡有個手絹,他估計會咬著手絹流出面條淚。
可惡……被訓了,但不能反駁,隻能暗戳戳苦瓜臉這樣子。
遠川淩是真的生氣了,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都沒理他直接飄到及川徹的床上蓋上被子昏睡過去。
——這家夥居然還記得自己一身汗躺了自己床單和枕頭的事。
及川徹的少男心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等及川徹第二次把遠川淩從被窩裡拉出來想給他吹頭發,看到遠川淩困到一直閉著眼的樣子,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會兒再想停下來已經沒有機會了。
而且濕著頭發睡覺醒了肯定會頭痛。
及川徹有充足的理由說服自己。
但很顯然,他說服不了一個困得暴躁的遠川小少爺。
“困……”遠川淩小聲喃喃,手抓著及川徹的衣服,開始無意識地用衣料卷自己的手指。
及川徹領口都被扯下去,衣服跟著變形了。
及川徹無奈道:“好了少爺,我的錯,但是你睡醒要是頭痛怎麼辦?很不舒服的,忘記去年冬天生病掛水的事了嗎……”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一低頭才發現遠川淩已經閉上眼睛呼吸平穩,睡著了。
及川徹把他塞進被窩裡,自己也覺得有困意湧上來。
洗漱一番又換了床單,把東西仍在臟衣籃裡,他癱在單人床上,盯著遠川淩的睡顏緩緩入睡。
於是及川徹做了一個夢。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睡夢中。
燈光昏暗的酒吧裡,嘈雜的人聲配著背景的爵士樂,他坐在矮桌邊上,聽對面的人用口音有點重的英語說了句什麼。
及川徹的英語遠遠沒達到能和外國人暢通交流的程度,但夢裡的他偏偏聽懂了。
那人說:“要不要來打賭?一千美金。”
及川徹聽到自己說:“賭什麼?”
“當然是賭他。”對面的人一抬手,指向了吧台邊上坐著的白發青年。
一身黑色風衣,身形纖瘦,微卷的白色長發,精致的側顏讓周圍人忍不住為之側目,臉色卻病態的蒼白,眉宇間卻有種說不清的愁緒。
那是……淩?
第一百零五章
及川徹心裡有一絲荒誕感。
即便他此刻清晰得知道自己是在夢裡, 但這樣的遠川淩哪怕是在夢裡也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陌生。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不成在他心裡,他預想中成年後的阿淩是這個樣子的嗎?
青年版的遠川淩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伸手從酒保手裡接過一杯烈酒, 在周圍人的虎視眈眈中悶了一口,隨即微微蹙眉。
他像個沒有目標, 茫然無措, 不知道為何走上展示台的精致人偶,他或許知道無數目光在窺視, 無數惡毒的想法在渴望將他拆吃入腹, 但他並不在意, 仿佛和周圍人隔著無形的屏障。
最重要的是, 他看起來很不快樂,哪怕和人交談時禮貌勾起來的嘴角,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悅, 一雙灰眸宛若一潭死水。
這個場景已經不太像一個夢了, 而好像是某人珍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連遠川淩細微的表情變化, 都能瞧得格外清晰。
及川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心裡的刺痛感,帶著滿溢出來的悲傷。
他看到一顆跌落在淤泥裡的星星,即便周圍的環境再惡劣, 也依舊遮掩不住他的光輝。
他本該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