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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川淩認識冰帝學園的網球部正選隊服,知道這群人是跡部景吾的隊友,這很正常。

但他沒想到的是,冰帝網球部正選裡,除了以前見過面的樺地崇弘,居然也有人能一眼認出他來。

藍發少年戴著一副無框圓眼鏡,友好地和他打了招呼,“是遠川君吧?我是忍足侑士,跡部的隊友,他出去接電話了,說很快回來。”

遠川淩一邊點頭、在空椅子上落座,一邊在記憶裡搜索,回憶自己有沒有見過這位忍足侑士。

思索無果,他隻覺得“忍足”這個姓氏有點耳熟。

冰帝網球部的正選比他想象得要熱情得多,有忍足侑士開頭,其他人逐個向遠川淩做了自我介紹。

忍足侑士順便替那個睡不醒的補了一句:“他叫芥川慈郎,也是網球部的正選。”

遠川淩了解了,又和坐在另一邊的樺地崇弘點頭致意。

他有心要提醒下午茶替代午飯是個不良習慣,但開口之前,跡部景吾就回來了。

跡部大少爺手裡拎著手機,好像進來之前就知道遠川淩的疑惑,給他補充介紹道:“那個戴眼鏡的,他父親是遠川叔叔的學生,現在在東京綜合病醫院工作,所以他認識你。”

忍足侑士無奈地吐槽:“什麼叫‘那個戴眼鏡的’,我沒名字嗎?”

跡部景吾沒搭理他,他在遠川淩身側坐下,問:“啊嗯,小祖宗,就打算之後三年定居宮城了?”

遠川淩難得有點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說:“決定了。”

跡部景吾眯了眯眸子,目光從上到下將遠川淩掃視一遍,“真不知道那個打排球的有什麼魅力。你打算怎麼處理和他的關係?”

跡部景吾知道,自己收到消息時已經太晚了,以遠川淩說做就做的行動力,來到宮城兩天,該見的人早就見過了。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因為他一直以為遠川淩是個眼光偏高的完美主義者,這類人一般在選擇戀人的時候非常挑剔。

遠川淩和那個排球小子應該是機緣巧合下認識的,隔著電話線,居然還能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親密關係。

這應該算網戀,更讓跡部景吾有些生氣的是,兩人沒遇上什麼見光死的戲碼。

遠川淩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跡部警官會用自己完美的洞察力看破遠川嫌疑人的所有謊言。

還是該給自己留點體面。

“我在追他。”遠川淩輕咳一聲,耳尖有點泛紅。

跡部景吾一挑眉,就猜到會是這樣,他說:“進度喜人,連人家的運動服都穿回來了,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吧?”

“嗯……”遠川淩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圍巾裡。

他覺得很奇怪,在他自己做些追人手段的時候,沒有什麼羞窘的感覺,但真的被跡部景吾點破這點,他緊張得想跑路。

即便現在的堂哥,在心理年齡上還比他小了不少。

差距可能就在於,及川徹自己心裡有意動,所以非常容易受遠川淩撩撥。

而跡部景吾情緒穩定得可怕,表面好像不在意遠川淩做些什麼,實則密不透風地把他圈進了保護範圍之內。

和跡部景吾說這些,就好像把遠川淩的所有小心思都暴露出來。

“北川第一中學。”對面的忍足侑士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上是他剛搜索的宮城縣各個國中排球部的隊服,北川第一赫然在列。

遠川淩特地用寬大的圍巾和座位椅背遮擋了運動服上的字,沒想到忍足侑士手這麼快。

遠川先生表情麻木住了。

很好,跡部警官和他的輔助警部忍足,三兩下就把遠川淩的老底掀了。

進來之前他果然應該把身上的運動服收起來,但因為走得急,沒來得及脫下。

向日嶽人摸了摸下巴,“北川第一……沒有聽說過的學校呢。”

其他的網球部正選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臉上看到了茫然的表情。

“他打排球很厲害,隻不過國中沒有打進過全國大賽而已,以後他會成為職業選手的。”遠川淩乾巴巴地解釋道。

遠川淩越解釋,越覺得解釋不清楚。

及川徹無疑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但要讓他簡單地去概括,他又很難精準地組織好語言。

他第一次覺得言語是如此貧瘠。

果然,他每說一句,跡部景吾眉間的褶皺就重一分。

球技很厲害,但三年都沒打進全國大賽,跡部景吾嚴重懷疑這個“厲害”隻不過是誆騙遠川淩這個門外漢的托詞罷了。

就像騙子在行騙之前,也會把自己包裝得光鮮亮麗,以降低獵物的警惕心。

而“以後會成為職業選手”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大餅了。

跡部景吾不想用“獵物”形容自己可憐的弟弟,但這一刻他情緒很複雜,“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和被小白臉誆騙的富家小姐沒什麼區彆。”

遠川淩:“……”

他失語片刻,“為什麼不是我誆騙他呢?”

遠川淩主動接近及川徹,刻意和及川徹保持聯絡,逐漸融入對方的日常生活中,成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知道那是自己未來的愛人。他也知道及川徹有多麼值得他去深愛。

但跡部景吾不知道,他是個很珍惜當下的人,身上或許還帶著點商人的精明。

跡部景吾隻是下意識便覺得,兩人在一起,是遠川淩付出的更多,他為自己的弟弟不值。

這種觀點裡有著十分不講道理的偏愛,對遠川淩的偏愛。

跡部景吾作為他為數不多的親友,理應如此。

現在是這樣,前世似乎也是這樣。

遠川淩腦海裡轉瞬間閃過些什麼,但他沒能抓住,他隻是隱約回憶起,每次及川徹和跡部景吾見過面後,情緒在一小段時間裡都會變得很緊繃。

轉瞬即逝。讓遠川淩如今再想回憶,也隻剩下一團模糊的影子。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遠川淩從來不是個會被外物所左右的人。

“我會證明,他值得。”

跡部景吾對這句話不是很滿意,他支著下巴,問:“所以本大爺能見見他嗎?”

“不行。”遠川淩十分護犢子地說。

堂兄弟兩人對視幾秒,跡部景吾抬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道:“啊嗯,好吧,聽你的。不管有什麼事都要聯絡我,聽到了嗎?彆覺得是小事就自己打碎牙往肚子裡咽。你回國的事玲王知道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電話總是打不通,不過看說話的情緒應該是好事吧。之後搬去新房子怎麼辦?要讓遠川家的管家跟來嗎……”

雖然說的是“任何事”,但他臉上的表情明顯就是“遇上渣男”。

而且他皺著眉下意識地開始了很不符合本性的嘮叨,讓人覺得他其實更想把遠川淩當掛件帶走。

遠川淩不住地點頭,聽得很認真。

片刻後,芥川慈郎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