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芷雯最終沒接那部短劇，劇本是挺不錯，但娛樂圈的水太深，她暫時沒有進圈的意願。

林強為此捶胸頓足了好久，每每看到她都會輕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周芷雯知道他的心結所在，十二月中旬的那場直播延長了兩個小時，算是對他做出的彌補。

這兩個小時創下的業績其實不比短劇的片酬少，兩廂抵過，林強終於不再是一副人人欠他一個億的大爺臉了。

林大爺心情好，滿臉堆笑再次關心起周芷雯，“雯雯，平安夜那天的直播要不要改個時間？”

周芷雯頓住，眼睫輕顫，“為什麼？”

“那天蘇熠不回來陪你嗎？”林強一邊翻著手機一邊說，“第二天是聖誕節，我猜你們肯定一起慶祝。”

周芷雯也不太確定他會不會回來，但還是承了林強的好，“嗯，挪到12月23那天直播。”

林強：“行，就那天。”

當天晚上周芷雯和蘇熠聯係，問他聖誕節回不回來呢，蘇熠許諾平安夜那天會回來陪她。

周芷雯聽罷臉上抑製不住露出笑。

那晚手機聽筒裡，女人的聲音格外嬌軟動聽，蘇熠問她最近在忙什麼，她脫口而出，“在想你。”

一直都在想你。

她的回答取悅了蘇熠，低沉的笑聲帶著電波落進周芷雯的耳中，引得她莫名戰栗。

隨後她聽到他說：“乖乖等我回來。”

自那通電話之後，周芷雯開始盯著日曆數日子，祈盼平安夜那天快點到來。

當她第幾十次看日曆時，距離平安夜還有兩天，再看的時候，已經到了24號這天。

趙夕約周芷雯逛街，周芷雯因為不確定蘇熠什麼時候回來，婉拒了她的邀約。

趙夕輕哼說：“這次又是因為蘇熠吧？”

每次周芷雯不能赴約幾乎都是因為蘇熠，從上學的時候開始便是這樣，蘇熠是周芷雯的生活重心，她一向把他的事放在首位。

“對不起啊，夕夕，”周芷雯解釋，“他好不容易請假回來，我不想讓他等。”

“他等？”趙夕輕嗤說，“他等怎麼了，也不看看你都等他多少年了。”

趙夕頓了下又說：“他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每次都叫你等。”

“他工作忙嘛。”

“你呢？你是想不工作嗎，還不是因為他不允許。”

周芷雯在惹惱趙夕前轉移話題，“你叫小蕊去吧，她肯定有空。”

小蕊是趙夕的堂妹，周芷雯也認識，小姑娘性格開朗，偶爾的時候她們三個會一起逛街買衣服。

趙夕撇撇嘴，“行，你彆管我了，你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嗯嗯，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周芷雯說。

“他幾點的飛機？”趙夕問。

周芷雯遲疑了一下，“還不太確定，但是今天他肯定回來，他之前答應我的。”

趙夕隨口吐槽，“他又不是第一次放你鴿子，誰知道這次……”

話沒說完，她咽了回來，輕咳一聲：“那你等著吧，我去找小蕊。”

周芷雯：“好。”

通話結束，周芷雯握著手機窩在沙發上好久沒動彈，趙夕的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旋。

她說的沒錯，蘇熠不是第一次失約，今年年初的時候，情人節那天他們早早約好了看電影，他後來因為去見粉絲失約了。

五一約好的旅遊，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成行。

十月一，國慶節，他說陪她看畫展，她人都到那了，他突然來電話，說有應酬不能陪她了。

那晚她自己一個人看的畫展，畫展結束她從展廳出來，才發現下起了雨。

她沒帶傘，也沒開車，就那樣站在廊簷下等了好久，直到出租車來。

還有很多這樣的事，每次都是因為他臨時爽約。

周芷雯抬眸，透過玻璃窗看向窗外，外面天氣很好，風也不是那麼冷，就連樹影都透著一抹迤邐感。

私心的，她想信他一次，他說了，下刀子都會趕回來。

周芷雯從早上等到了中午，又從中午等到了下午，期間又是打掃，又是買花束裝點房間。

特意把床品換成了他喜歡的暗色風。

灑上他喜歡的香水，她又去衣帽間對著鏡子試穿起衣服。

他喜歡她穿裙子，她把那些沒摘吊牌的裙子都拿出來，一一試穿，她身形凹凸有致，無論哪件穿身上都讓人眼前一亮，最後選定了一條高定的白色晚禮服樣式的長裙。

衣領開到肩膀那裡，露出了她精致的鎖骨。

收腰款，腰間鏤空，越發襯得她身形纖細優美。

她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又給趙夕發了照片，問她怎麼樣？

趙夕發來驚歎的表情包，語音回：“雯雯，你可以參加選美了。”

趙夕說的誇張，但周芷雯很受用，隨後她又把照片發給了蘇熠，也希望能聽到他的誇獎。

隻是消息像是石沉大海一樣，蘇熠沒回複。

周芷雯善解人意的想，他應該在忙。

又過了幾分鐘，她愛耐不住地再次給蘇熠發了微信。

WW：[你幾點的飛機？]

怕蘇熠誤會，她又解釋說：[我不急，你忙完回來就行，我等你。]

許久後，蘇熠回：[嗯。]

雖然他回答的極其敷衍，但沉浸在愛情中的周芷雯並沒有多想，她開心的等著他的到來。

時間一下子到了下午六點，北城的六點天色已經很暗，路燈徐徐亮起，婆娑的樹影被燈光襯托的越發鮮明。

今天是平安夜，大小商店都在搞活動，整個北城沉浸在歡笑聲中。

周芷雯走到陽台上，倚著玻璃窗朝遠處眺望，除了看到遠處點點的燈光，什麼也沒看到。

他們住在西城區的望江苑，這裡離主城有些距離，但清淨，當初蘇熠買這裡也是因為這點，無人打擾，他們可以肆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哪怕是約會都沒人能知道。

可太過靜謐的空間總讓人浮想聯翩，例如此時，周芷雯便忍不住亂想他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不會是發生交通事故了吧？

嚴重嗎……

越想心越亂，她在陽台上來回踱步，實在忍不住時，她拿出手機給蘇熠打了電話。

鈴聲響了好久都沒人接，周芷雯更害怕了，彆真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她繼續打，一次兩次，第三次的時候終於有人接通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先開了口，“你好，你找誰？”

周芷雯聽著那端傳來的輕軟聲音征愣住，女人？蘇熠的電話為什麼是女人接的？

女人又說：“你是找蘇熠嗎？他正在忙，接不了你的電話，要不你告訴你，你是誰，我轉告……”

女人還在說著什麼，周芷雯手一抖，下意識按下了結束鍵。

之後她回到客廳，呆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擺放的豔麗玫瑰花隻覺得心一寸寸變冷。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周芷雯知道，蘇熠有潔癖，他的東西從來不許其他人碰觸，更何況是手機這樣的私有物，除非……除非是關係較親密的人。

當初她也是用了好長時間才被允許的。

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為什麼蘇熠會把手機給她？

她和蘇熠是什麼關係？

周芷雯不想亂想的，可剛才女人熟稔的說話聲讓她不得不亂想。

腦袋一剜一剜的疼，心也跟著疼起來，周芷雯窩在沙發上，身子斜傾倚上沙發背，下頜抵著懷中的靠枕，眼睛裡再也沒了光。

從六點坐到了九點。

牆上鐘表傳來聲音，當當當，九下後，她抬眸看了眼，隨後動了動發麻的腿，試圖站起來。

誰知腳剛落地，錐心的感覺瞬間襲來，她腿一軟，栽倒在沙發上，手不經意的碰觸到了遙控器。

客廳裡的燈驟然亮起。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她眼睛好疼，睜都睜不開，努力了好久，才睜開，她拿過手機，點進微信，半傾著身子給蘇熠發了信息。

WW：[上飛機了嗎？]

蘇熠的微信是十點回複的。

SY：[有突然情況，今晚不能回去陪你了，明天我儘早回去。]

他打的每個字她都能看懂，連在一起，又好像都看不懂。

果然和趙夕預料的一樣。

他又失約了。

周芷雯第一次沒回複蘇熠的微信，她把手機暗滅，扔在了沙發上，一天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胃抽搐般的疼，她踉蹌著去廚房裡找吃的。

吃食很多，但周芷雯都沒心思做，她煮了碗面，吃的時候，不知道是熱氣太濃還是其他，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趙夕給她發了幾張照片。

夕夕：[海灘外景好美，好多人，還有煙花秀，你和蘇熠也過來看看。]

照片裡的喧囂像是和她隔絕在兩個世界，那個世界璀璨奪目，她的世界冰冷淒涼。

她吸吸鼻子回：[好，等會兒我們也去。]

趙夕又發來幾張，一張比一張熱鬨，五彩繽紛的燈光，絢麗的煙花，周芷雯隻覺得，她的世界更孤寂了。

……

淩晨兩點，周芷雯感覺到有人在輕撫她的臉頰，她費力睜開眼，男人清雋的臉綴進她眸中。

他手指很涼，指尖似乎還顫了下，身上裹挾著冬日的寒氣。

見周芷雯睜開眼，低頭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指尖下滑，掐上她的下頜吻上了她的唇。

突如其來的窒息讓周芷雯徹底清醒過來，她下意識推拒，奈何力道不夠，根本推不動。

蘇熠桎梏著她，什麼話也不說，就是不管不顧地吻，唇舌並用撬開她的唇，舌尖趁機溜了進去。

勾住她的舌尖，死命纏著。

又吮又咬，還用唇瓣含住。

等她不再抵抗時，他放鬆了唇上的力道，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側腰上，隔著睡衣用力揉捏。

那抹細膩的觸感，即便隔著衣服也能讓他生出燥熱。

他手探進了其他的地方，輕觸著，壓低聲音問：“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周芷雯按住他使壞的手，眼瞼半垂，沒去看他，視線落在其他地方，輕嗯了一聲。

周芷雯每次見蘇熠都是熱情的，她的所有熱情也隻給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冷淡。

蘇熠意識到什麼，抓住她的腰肢把她拉起來，兩人面對面，他問：“是女人接的對不對？”

周芷雯沒想到他先開了口，眨眨眼，“嗯。”

“你生氣了？”

“沒有。”

“那為什麼不看我？”蘇熠掐上她的下頜讓她轉過頭，目光碰撞上，他又說，“你就是生氣了。”

他們在一起多年，熟悉對方的每一個微表情，什麼樣是生氣，什麼樣是無所謂，都知道。

“生氣為什麼不問我？”

“沒必要。”

蘇煜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眼神變得犀利，“什麼叫沒必要。”

周芷雯改口，“我信你。”

蘇熠指腹覆上她眼角，輕撫上面的痕跡，“既然信我，那你哭什麼？”

是呀，她乾嘛要哭。

周芷雯推開他的手，倔強說：“沒哭。”

蘇熠端詳著，胳膊一伸，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按懷裡，臉貼上她的臉，沉聲說：“那個女人是和我合作的演員，我們不熟。”

蘇熠最大的優點是，他長了嘴，會解釋。

這也是周芷雯喜歡他的原因之一，他雖然淡漠，但不會把矛盾留到第二天解決，隻要她想聽，他都願意解釋給她聽。

也正因為如此，周芷雯才會篤定他也是喜歡她的。

隻是後來她才明白，她以為的未必是真的，畢竟，他從未親口承認過喜歡她。

蘇熠哄人有一套，見周芷雯還是不高興，變戲法似的從風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絨盒。

長條狀，裡面放著項鏈。

他把項鏈取出，戴她脖頸上，扶著她肩膀說：“彆亂想，我身邊除了你沒有其他的女人。”

周芷雯顫著眼睫問：“真的嗎？”

蘇熠眸光灼灼，“嗯，真的。”

他眼神太過真摯，讓人看不出絲毫不妥，周芷雯信了他的話，撲進他懷裡，抵著他肩膀，撒嬌說：“你怎麼才回來。”

“下次不會了。”蘇熠溫聲安撫。

三言兩語，周芷雯心情好了，想起什麼，“你吃晚飯了嗎，我去做。”

她掀開被子作勢要下床，蘇熠按住她，握住她的手輕輕揉捏，眼瞼垂下又掀起，桃花眼裡浪頭恣意湧動，晦暗幽深。

長指落在她肩頭的睡衣吊帶上，輕輕勾起，聲音拉長。

“彆動，讓我喂你。”